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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佬的大團圓大概和正常人的隔著馬里納海溝一樣的距離。沈羨和莊勤他們一起去處理殘留在城市里的陰氣,和一些借機出來渾水摸魚的小鬼。步蕨披著葉汲的外套,窩在破轎跑的副駕駛上研究人類高科技的結(jié)晶——智能手機。無所事事的葉汲溜達過去時,只見步蕨面前堆了一沓糖紙了,儼然還有繼續(xù)堆高的趨勢。他臉色變了一變,將步蕨伸手去拿的糖果抓走,嚴肅地對他說:“老二,我讓你吃糖是怕你低血糖。你這么個吃法,會蛀牙的知道不!”步蕨正在分辨微信和企鵝的區(qū)別,敷衍地“唔”了一聲。葉汲認為他的態(tài)度很不端正,剛想再教育。步蕨忽然說:“笑一個?!?/br>葉汲下意識地朝他咧嘴一笑。咔嚓,步蕨心滿意足地發(fā)出本人第一條朋友圈,還伸手在葉汲的板寸頭上摸了摸:“乖?!?/br>“……”葉汲被他嘴角的笑意蠱惑了,心癢癢地立即摸出自己手機。一刷新,第一條就是步蕨剛拍的那張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視地挪開眼神:“老二,咱們商量下。剛剛那張一點都不能體現(xiàn)你男人的英俊帥氣瀟灑威猛。等我洗把臉,理個帥氣發(fā)型,重新自拍一張,絕對能滿足你曬男票的虛榮心!”“不要。”步蕨拒絕得特別干脆,將手機揣回兜里,示意葉汲上車,“走了。”葉汲一心惦記著讓他換下那張慘不忍睹的照片:“去哪?”步蕨無奈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葉汲又糟心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這回他看見步蕨的那條朋友圈下多了幾條回復。第一條就是莊勤的:“我感覺自己一大早就被喂了一噸狗糧?!?/br>底下是莊勉,還有第四辦公室其他工作人員的一串“1”,連正在和市長親切會談的陸副主任都忙里抽閑附議了一下。于是葉汲淡定地收起手機,架起墨鏡,雄赳赳氣昂昂地一踩油門:“媳婦!你說!去哪!天涯海角,極地赤道!只要你開口,我就帶你上天入地,無往不前!”步蕨無從吐槽他糟糕的成語運用,指指破破爛爛的車頂:“去找給你拖來這輛車的那只鳥,”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話,“和咱們可愛的徒孫。”葉汲一腳油門踩偏了。第五十二章葉汲和步蕨回到了宗家舊址。用舊址來形容它,再合適不過了,雖然葉汲本人更推崇以“遺址”冠名這個地方。垮塌大半的山頭上樹木東倒西歪,輝煌的木樓群眼下成了裹在泥土里的爛木破板,天雷肆虐過的痕跡隨處可見,整個現(xiàn)場宛如經(jīng)歷了一場世界末日般的浩劫。葉汲踢飛一塊爛兮兮的胯骨,對昨夜兩人聯(lián)手的破壞成果深表滿意:“好久沒干過這么爽的一票了。老二,咱們合個影留個念!等老了,這就是咱們吹比的資本!”“等你老了,這個世界也要完蛋了吧?!辈睫Р粸樗鶆拥胤鬯樗麧M腦子不切實際的幻想,“最主要的是,你要和誰去吹噓你年輕時的豐功偉績?”兩人面面相覷,葉汲試探地問他:“媳婦兒,你真不打算生一個?后代,是珍貴的愛情結(jié)晶,也是維系家庭關(guān)系的重要紐帶!”他腳踏半坡,面對初升的旭日豪情萬丈,不遺余力地施展洗腦大法,“撫育一個后代的過程也是夫妻兩人感情升華遞進的重要過程。以咱兩的家底,不生個敗家子出來揮霍,簡直對不起老子辛辛苦苦攢了那么多年的萬貫家財!”步蕨冷靜地給他算了筆賬:“我這個月工資扣除養(yǎng)老保險和公積金,還掉信用卡后還剩下一千不到,你還是找別人給你生個敗家子吧。”“……”葉汲變臉比翻書還快,立即收起滿腔豪情,鄭重其事地抓牢步蕨的雙肩,動容地說,“勤儉節(jié)約是我們?nèi)A夏民族的傳統(tǒng)美德,小孩從小就不能讓他養(yǎng)成大手大腳揮霍無度的德行!”步蕨在他高挺筆直的鼻梁上狠刮了一下:“少廢話,快點找人!”葉汲趁他不備,在他額頭印下個響亮的吻。步蕨還沒動手,人像只花蝴蝶樣,得意洋洋地朝廢墟撲了上去:“妹兒!藏在哪呢,哥哥送你去地府包養(yǎng)帥哥哥去啦!”步蕨慢騰騰地擦了擦額頭,看著指腹那點濕意,淺淺勾了勾嘴角:“真是……”葉汲在廢墟里刨了半天,刨出一角狹仄的空間,干癟的尸體瑟縮地蜷在里頭。他彎腰彈了下干尸頭頂?shù)墓袒攴骸皢?,蠻乖的嘛。哥哥讓你在這等,你還真把自己給埋了啊。得,咱不在這臟地下葬哈,換個八星八箭公墓。”步蕨隨手撿了片碎木塊,揭下固魂符包起它。一縷黑煙從干尸身上裊裊升起,化成個容貌清秀的少女,滿含熱淚朝兩人磕了幾個頭,遁入了木塊里。葉汲翹開打火機,拋下朵火苗,熊熊大火將脫水的尸體付之一炬。“遲樂沒有對她下手,她是被護山陣給吸干的?!?/br>一陣風起,輕柔地托起骨灰灑向山下清波粼粼的江河,萬里長河沿著崎嶇地貌流向遠方,帶走所有的厄運不詳。葉汲悠哉哉地說:“林子大了總有兩只好鳥,你們師門一個兩個都是犟骨頭,被折磨成那樣居然還恩仇分明。要我說,還是那幾個小崽子前幾輩子積了天大的陰德遇上了你這個二十四孝好師父~”“你在暗示什么嗎?”步蕨淡淡橫了他一眼。葉汲眨眨桃花眼,朝他賣了個萌。步蕨雙頰微微抖了抖,眼底露出幾分無奈,抽出個一指長的玻璃瓶。瓶底安靜地臥著一個銀白絲繭,繭中藏著個小小身影。葉汲湊上去,撥了撥瓷瓶:“剩下這么一小片魂魄,不知道要修復到哪一年才能完整地去投個胎。”步蕨擺出副無所謂的樣子。也是,他們的壽命無邊無際,足夠等到她破繭而出,回到這個川流不息的人世。葉汲想,也許這就是步蕨會收這幾個徒弟的原因。他不是心血來潮突發(fā)奇想,也不是想養(yǎng)幾個凡人當寵物。當時間對他來說,成了一個無意義的名詞,他需要一些富有變化的東西來證明它的存在,也證明自己的存在。“你說沈元他們在誰手上?”葉汲不假思索道:“在誰手上都有可能,但一定不在宗瑛手上,否則昨夜就該被他當做籌碼要挾你當場自盡,以絕后患了。”步蕨咳了聲:“我不會自盡?!?/br>葉汲表示理了解地嗯了聲:“我知道你會逼得別人自盡。”“……”步蕨忽然覺得在葉汲心里自己的形象是不是哪里不對,冷冷瞟了葉汲一眼,將玻璃瓶塞到他手里,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下山。葉汲捧著二徒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