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天，只是有一段他在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見，后來出現(xiàn)了池越，向他靠近之時，周圍升騰起了熊熊烈火。

“我昏迷了幾天了？”

池越輕笑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珍貴的寶物：“四天?！?/br>
“你這樣笑，”莫寒也咧開嘴，但是動作過大扯著腦袋疼?！昂脺厝??！?/br>
“醒了就好，我以后都這樣笑，你不要離開我?！?/br>
莫寒扯著的笑容滅了，他覺得自己笑的不好，還不如不笑。

池越的眼睛有看不透的神色，莫寒知道自己睡了四天，他也一定在自己身邊守了四天。雖然池越的眼睛不紅，臉上沒有疲憊，眼中沒有眼淚。

但他知道，他都知道。

“幸好沒死。”不然不知道有沒有你的運氣變成鬼魂，回去找你。

池越輕輕靠在他的頭邊，悶聲說：“不死，不死。”

莫寒下巴頷著池越觸感真實的頭發(fā)，那種微微扎人的癢讓人安心，到現(xiàn)在他也在慶幸，幸好當(dāng)時撞他的車速度不快，要不然，真見不到火熱的太陽了。

兩人溫存時刻，碰上護士進來查房，發(fā)現(xiàn)莫寒醒來竟然沒人叫醫(yī)生過來看。

“人醒了不知道按鈴嗎？要是還有什么問題怎么辦?！?/br>
池越被丟到一邊，護士走到床邊簡單看了兩下，在莫寒頭部按了幾個地方，問他疼不疼，得到的答案都是有一點后，護士說道：“醒來少說話，多休息，這樣才能好的快。哎，你怎么還在這，不休息也要吃飯的吧?！?/br>
池越說：“我沒事?！?/br>
“行吧，我出去了，有事按鈴，他剛醒，還不能吃東西，我一會過來給他吊葡萄糖?！?/br>
“好的，麻煩您了?！?/br>
護士走后，莫寒的瞳孔隨著池越的移動而移動，池越回頭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坐在床邊的椅子問：“怎么了？”

莫寒努了努嘴：“沒什么，就覺得心里難過。”

有對池越忙前忙后的愧疚，又有對他始終在身邊的感動，而相伴相握的手傳遞過來的溫度有那么讓人難過，他對自己那么好，這輩子差一點就錯過了。

池越親吻他的手背，說：“等你好了，回去給你做很多好吃的，我發(fā)誓，我把所有偷偷買回來的香菜扔掉，每一盤菜里都不放了?！?/br>
莫寒微微放大了眼睛：“怪不得，我就說你做菜沒那么難吃的?！?/br>
“對不起?！?/br>
池越半蒙著眼，他很想掉眼淚，但表面依然平靜。池越心里有根弦，牽著莫寒心里的那根紅線，他之所以說對不起，不是因為愧疚，而是感激，感激上天沒有奪去莫寒的生命，重新再見到他的時候，他只恨自己的愛還不夠。

莫寒顫著眼睫，張了張嘴：“親我?！?/br>
池越絲毫不猶豫，起身彎腰，在他頭上，小心翼翼啄了一口。

*

莫寒的體質(zhì)很好，身體恢復(fù)的很快，前幾次護士來檢查的時候，直接將他頭上的紗布拆了，只囑托他不要做劇烈運動，不要用腦過度。

顏秋來的時候，還不敢進來，池越眼尖看到了，對莫寒說：“是不是你學(xué)生。”

莫寒側(cè)身往門口看了一下，喊道：“顏秋，來了不進來？”

顏秋靠在病房外面的涼瓷磚上，長吁了一口氣，整理神色走了進來。

“老師。”

他將送給莫寒的花交給池越，池越給他放在床頭柜上，并將凳子讓給他坐。

顏秋擺擺手，站著和莫寒說話?！袄蠋煟瑢Σ黄?。”

莫寒搖頭，說：“搶劫可不是小事，不用道歉，對了，你報警了嗎？”

聽到這話，顏秋似乎有些高興，他說：“那個搶劫的，當(dāng)時好像沒跑遠，看到你出車禍了，被嚇到了，前幾天找到了我，說將錢全部還給我，只求我不要報警，放他一條生路。”

“你照做了？”

“他說他是因為家里揭不開鍋了，還有三個小孩要上學(xué)，所以才一是偏激生了歹念，我就沒有追究……”

莫寒點了點頭：“包拿回來就好，怎么處理你做主?！?/br>
池越趁他們聊天的時候，燒了熱水，又倒了點在盆里，搓洗毛巾，擰干給莫寒擦臉，動作溫柔，說不出的美好。

顏秋忽然想到那天在車上，莫寒稀里糊涂叫著的那個名字，那個名字的主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著他，他們之間是有什么故事嗎？

顏秋往莫寒的病床挪近了點，說：“老師，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莫寒點點頭。

“我外公是因為車禍去世的，他幾乎將全部的愛都給了我，但是他走的那一天，我和他還在冷戰(zhàn)，我很難過，心里一直有個結(jié)，越想打開卻越纏的緊，我知道我再怎么做也彌補不了他，就像那天抱著你在車?yán)铮矣只氐搅四菚r候的感覺，我很害怕，因為如果你出事了，必定又是因為我，我心中郁結(jié)，我想補償你?！?/br>
池越時而用眼睛看他，手上的動作亦未停止。莫寒將手伸給池越，池越輕柔地翻過，用濕熱的毛巾仔細(xì)擦拭。

“顏秋，關(guān)于你外公的事，我知道你悔恨，但這和我的情況不同，任是誰我都會去幫他，這我也經(jīng)常跟你說的吧，就像打架，打架厲害是其一，能在一群人中樹立自己的威信也是站穩(wěn)腳跟的重要一步，其中責(zé)任便很重要，你對我愧疚，不過是你把問題的原因強加到自己身上，讓自己害怕會重蹈覆轍，但是我還活著不是嗎？人走了就走了，他也許會走遠，也許會去另一個世界，但每當(dāng)你難受的時候，你看著他的眼睛，他也一定在看著你?！?/br>
“你抓的太緊，就像被水草纏住，永遠沉入水底，活著壓抑，你失去的都是注定的，你想想，你肯定還有充滿斗志奮斗生活的支持?！?/br>
“支持是什么？”顏秋不懂。

莫寒笑著：“那天我將你認(rèn)成了他，我不停地叫他的名字，我的腦海里全是他，我擔(dān)心我會死，所以我用他來支撐我活下去，看到他很難過，又很幸福?！?/br>
顏秋抬眼看了看忙碌的池越，說：“老師，你喜歡他？”

“都是愛，沒什么好否認(rèn)的?！?/br>
顏秋難以想象，在現(xiàn)在到處充滿有色眼鏡看人的社會，難得有人不顧流言蜚語，將他們的愛情洋溢在陽光之下，使其充滿色彩。

這一定是既難過又幸福的。

顏秋心里一陣悸動。“老師，你真幸福。”

池越擦完莫寒的身體，對著顏秋道：“謝了，你以后也會幸福的。”

顏秋終于露出一個微笑：“謝謝，師娘。”

池越聞聲驚大了眼，莫寒呵呵大笑。

顏秋大膽地說：“我知道師娘肯定將老師制的服服帖帖，但是師公聽著總沒師娘好聽。”

“算你會說話?！背卦窖鲱^飲盡早已涼了的白開水。

*

在醫(yī)院住了十五天，暑假也接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