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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躺在一個封閉的空間里,眼睛若隱若現看見黑色的頂棚,身下是熱乎乎的東西,他應該躺在一個人的腿上,那個人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又害怕碰傷他似的,不斷挪動自己的雙臂。是池越嗎?他想,只是頭很疼,額頭也很痛,莫寒忽然淚眼婆娑,仿佛回到了幾個月前池越出事的那一天,那時候死亡離他那么近,他也一定很傷心。“池……越……”聲音弱小無聞,莫寒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fā)出聲音,他只本能地想確認抱著自己的人還在,當初自己晚去了那么久,才什么都沒挽回。“池……越……”,莫寒只能動動嘴唇,眼睛里有血流了進去,迫使他努力睜開的眼睛強行關閉,可他不想錯過,萬一沒機會了,萬一他不能變成鬼。“池……”顏秋輕聲回應,帶著顫音,說:“老師,別害怕,我送你去醫(yī)院,別害怕。”莫寒頭痛欲裂,仿佛里面混成一團漿糊,稍動就覺得撕心裂肺的疼,他不可遏止地留下了guntang的眼淚,從眼角滑下,消失在眼球溫熱的手掌。“老師別哭,你會沒事的,堅持下去,老師。”顏秋不敢大聲說話,不管莫寒聽不聽得見,他就這么跟他說下去,要不是因為他的錢包被搶,老師也不會出車禍。不知道老師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但看著他流著血、意識消沉,喊著某個人的名字,眼眶落下悲傷的淚水,顏秋心中絞痛,他也曾經這樣失去過他的外公,外公去世的那一天,他們還在冷戰(zhàn),顏秋其實知道自己已經不和他生氣,但心中執(zhí)拗不愿先拉下臉,兩人最后什么話也沒說。外公的離去,將顏秋的遺憾也隨之帶進土里。人生不能重來,如要珍惜,要與時間作斗爭。“老師,別怕?!?/br>*進了醫(yī)院,護士醫(yī)生早在門口等候,接到人迅速進了手術室搶救病人。顏秋看著手術室的門被關上,心里的氣才松了一點,癱坐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掏出手機給莫寒口中的那個人打電話。那個人對莫寒一定非比尋常,顏秋心思細膩,在路上,在莫寒上衣口袋摸出了他的手機,借用指紋解了鎖,一直保持亮屏狀態(tài)。現在他翻找電話薄,找到了應該是名為池越的這個人,將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那頭很快接通,傳來一個輕松愉快的聲音:“你今天有點遲啊,不會堵路上了吧?!?/br>顏秋緊握手里的手機,咽了口唾沫,沒有說話。那邊等了好久,試探回道:“喂?”“咳……老師出車禍了,您能來一下嗎?”顏秋的嗓子十分干啞,僅說這幾個字就感覺喉間摩擦出的痛感。那頭僅愣了半秒,便迅速反應過來,電話猝不及防被掛斷。顏秋知道那個人得瘋,就如同當年的自己一樣。將醫(yī)院的地址發(fā)到他手機上,顏秋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手術室的紅燈亮著,里面的世界變換未知。他很害怕看到當年那樣的場景,醫(yī)生滿手是血的走出來,問誰是家屬,宣告病人心跳已停止;mama哭的很傷心,mama的姐妹也哭的很傷心,自己躲在一群人的后面,眼水橫飛,卻不敢上前看,他知道若不是自己任性,外公不至于連眼鏡都沒戴就跑出來找發(fā)誓“有他沒我”的自己。莫寒對他很好,同他一起學習,還順帶幫他解決一些理科題目,教他怎么樣打架最省時省力,有時候他的母親逼的太緊,莫寒懂得掌握分寸,主動帶他出來鬧,學習上的一點也沒落下。他很佩服莫寒,他讓自己堂哥悄悄查過莫寒的背景,發(fā)現他只是一個孤兒,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孩,如此出息,從某方面來說,這足夠讓人欽佩。他希望里面的手術室能有最好的結果,他期望莫寒沒有大礙,他不想再身負另一個愧疚了,很累,很壓抑。池越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莫寒恰巧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他頭上包了紗布,臉色灰白無血色。池越抓著單床,頭也不抬地問醫(yī)生:“怎么樣?莫寒怎么樣?”顏秋看他抓著單床的手骨節(jié)都泛白了,卻沒感覺似的,或許這樣能減輕一些患得患失的痛苦。醫(yī)生摘下口罩,說:“病人中度腦震蕩,右手手腕骨折,眼球粘膜受損,現在病情基本穩(wěn)定,骨折處我們也接好了,接下來就好好休養(yǎng),住院觀察。”池越緊緊抿著嘴唇,死死盯著莫寒不放開,他極度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忍住自己撫摸莫寒臉龐的渴望,小聲的抽噎。顏秋心情也難受復雜,輕聲跟醫(yī)生道了謝,跟在護士后面推著莫寒進病房休息。病房的環(huán)境還不錯,顏秋特地說了要VIP病房,以便莫寒好的快一點。池越一進病房就坐在莫寒床邊,頭也不抬,話也不說,就看著他,眼睛不眨,姿勢也沒變過。顏秋心里有愧,一直靠在病房的角落里,看著莫寒的睡臉,看著池越的背影。后來顏秋的母親來到醫(yī)院,池越才開口和她說了幾句話,語氣并沒有責怪顏秋的意思,他只擔心莫寒,只盼著莫寒能醒。顏秋的母親堅持給莫寒付全部醫(yī)藥費,池越也堅持拒絕,他說不是你們的錯,費用我自己承擔。顏秋眼神示意他的母親不用再說了,跟池越道了個歉就和他母親離開了醫(yī)院。兩人生死之間,池越更希望自己負責,更希望自己去陪他。顏秋走后,池越重新坐回莫寒的身邊,不吭聲,只看著。到日暮,到天黑,再到天明,天黑,不知疲倦,不愿眨眼。*就這樣坐了四天,上午十一點鐘,莫寒的手指頭動了一下,池越驚喜地發(fā)現了這一變化,小心翼翼湊上去查看莫寒閉著的眼睛。眼睛也在稍稍晃動,繼而身體仿佛要蘇醒了一般,手臂動了一下,繼而是胸膛,是頭部左右看。池越幾天沒開嗓子,一出聲便難聽的要命,可他顧不了這么多,柔聲呼喚:“莫寒?莫寒?”莫寒費力睜開眼,又被白光刺激的閉上眼睛,難耐地哼了一聲:“水,渴。”池越在這什么也沒干,坐了四天,病房里的熱水放了四天,早就不能喝了。他急忙道:“我去別的房間借點水,你等我,莫寒。”池越拿著水杯步伐不穩(wěn)地沖出去,間隔一分鐘又折了回來,手里的水杯裝滿了水,水溫不燙,他小心遞到莫寒嘴邊,水流浸濕了他干裂的嘴唇,溜了一絲滑進他的口腔,瞬間溫柔的情誼灑滿了口腔。莫寒在池越的攙扶下喝完水,又躺回床上,這時他的眼睛能小小睜開一個縫,但足夠將池越的樣子映入瞳孔。看到身邊的池越,他的心里總歸平靜,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