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早了，他還得去老師那一趟，這才提出告辭。

    顧誠玉臨走前，給茗硯使了個眼色，茗硯立即會意地點了點頭。

    茗墨駕著馬車直接去了梁府，這會兒還早著，梁致瑞應該在府上。

    “姑娘！聽前頭說是顧公子來了！”青黛腳步歡快地進了屋子，給坐在凳子上的姚夢嫻稟報道。

    姚夢嫻這會兒已經(jīng)起了，蓮心正在給她梳頭。

    “你當值不在姑娘這里伺候著，去了何處？”蓮心見了進屋子的青黛，微皺著眉頭。

    今日是青黛當值，誰想她一進屋子，卻發(fā)現(xiàn)姑娘披了衣裳坐在凳子上愣神。

    高mama昨兒水土不服，這兩日身子不爽利。府里的老太太就讓高mama去歇著了，免得過了病氣給姑娘。

    “奴婢去大廚房里打水了，來晚了?！鼻圜煲彩且驗榭粗约夜媚餂]醒，這段時日被拘著十分難受，才想到大廚房打聽些消息。

    “昨兒老太太才指了四個三等丫頭和幾個粗使婆子并丫頭，院子里這么多丫頭婆子，怎地打水的事兒還讓你去做？”

    在姑娘面前，蓮心本不欲多言，只她和青黛也是一個府里出來的，自然有些情面，不想姑娘就此惡了青黛。

    “那不是一時還沒適應過來嗎？下次就讓那些丫頭去?！鼻圜煲仓雷詡€兒犯了錯，忙乖巧地上前將銅盆放好，等著姑娘洗漱。

    姚夢嫻最近對青黛也是不滿的，瞧著規(guī)矩倒沒原先好了。這幾日的冷落，雖然有些成效，可是也就比之前好一點罷了！

    看來青黛是不能多留了，在蔣府當然翻不出風浪，可要是回了那虎狼窩，青黛這樣的，很容易著了人家的道。

    她現(xiàn)在可不認為以后的一切，都會隨著夢里一樣發(fā)展。青黛的性子與夢里有些不同，也許是在夢里沒發(fā)現(xiàn)罷了！周莊夢蝶，誰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呢？

    再說，世事哪有一成不變的？就拿那個解元顧誠玉來說，他不就是個變數(shù)嗎？

    等姚夢嫻收拾好了之后，就打發(fā)小丫頭去老太太處打探一下，免得撞見來請安的顧誠玉。雖然兩人勉強算是師侄關系，可年齡相當，還是避嫌地好。

    院子里的小丫頭沒等多久就來了，“老太太處沒有外男，顧少爺在老太爺?shù)耐鈺??！?/br>
    顧誠玉正在梁致瑞的外書房討論著進京的事宜。

    “去了國子監(jiān)，只管專心讀書，不可過早卷入派系之爭?！绷褐氯饘π〉茏尤ゾ┏亲x書，有些擔憂。

    顧誠玉年紀小，又毫無根基，還是鄉(xiāng)試的解元，風頭正勁。最麻煩的是，還是他的關門弟子。

    “學生去國子監(jiān)，當然是認真讀書的。不過，有時候，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躲得了的。上次老師說了朝中大致的局勢，學生已有了初步的了解。其他的情況，也只能去了京城才能知道。老師，不必太過擔心?！?/br>
    顧誠玉感念老師的關懷，對他這個弟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你跟著老夫只學了三年，君子六藝才學了多少？去了京城，路途遙遠，為師就是想教你，也無可奈何。你去了京城，就住在你大師兄府上，有不明白的去問他?！?/br>
    “我已經(jīng)托師兄在京城買了個宅子，還是不要留在師兄的府上叨擾了，恐多有不便?！?/br>
    顧誠玉才不想去寄人籬下呢！雖然大師兄待他不錯，可是住在人家府上，做事總要縮手縮腳，會被束縛。

    “知道你小子有銀子！竟然還在京城買了宅子了，也不見你多孝敬孝敬我！”梁錐瑞指著顧誠玉笑罵了兩句。

    顧誠玉連忙大喊冤枉，“那不是每次來都送好多禮嗎？吃的用的，可沒少孝敬您和師母??！”

    “你拿來的東西雖好，可我府上也不缺??！那不是我的心頭好，你那套茶具呢？真給送人了？”

    梁致瑞也好飲茶，顧誠玉帶來的茶葉極好，他平日里也是很少拿出來喝，都是有貴客來，才舍得拿出來品。這里說的那套茶具，就是送給文夫子的那套，顧誠玉曾經(jīng)和梁致瑞說過。

    “那把紫砂壺我可是還摸過呢！唉！那茶盤雖名貴，可也比不上那壺?。　?/br>
    令梁致瑞念念不忘的是那把壺，顧誠玉之前拿出來讓梁致瑞參詳過，因此梁致瑞才惦記上了。

    顧誠玉咧著嘴笑了一會兒，他老師還不知道他給他帶了驚喜呢！

    “那把學生已經(jīng)送給了文夫子，感謝他之前對我的啟蒙之恩，他和您一樣，值得尊重！”

    其實拿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說了要送給文夫子，他也不知道老師會看上那把茶壺。后來，在空間里找了許久，才找了把差不多的，準備送給梁致瑞。

    “好！老夫當年也是看中了你的品性，才收你做關門弟子。不然，你以為你那點微薄伎倆，能算計得到我？”

    “嘿嘿！”顧誠玉干笑兩聲，他當初也沒想人家會中他的圈套，能做到首輔的人，是這么好糊弄的嗎？不過，他也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罷了！

    “對了！你此去京城，要小心首輔夏清！他和老夫一直不對付，若是知道你是我的關門弟子，說不得就會叫下面的人為難你。”

    梁致瑞致仕，夏清就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后想想，他那時也是一時之氣，如今，悔之晚矣。

    倒不是舍不得權勢，而是他致仕之后，朝中又少了一個人能與夏清抗衡。

    第二百十七章 煉丹

    當年，梁致瑞還是首輔的時候，夏清是次輔。

    首輔之權最重，主持內(nèi)閣大政，尤其是掌握票擬權，次輔不敢與之抗衡。票擬權即擬定大政方針，而后圣上朱筆御批即可。

    不入翰林，就不入內(nèi)閣。內(nèi)閣是每個文官都向往的地方，這可是權力的中心。

    “老師，您和如今的夏首輔是什么過節(jié)？說出來，也好叫學生心里有數(shù)?！?/br>
    顧誠玉當然得了解清楚其中的細節(jié)，要真來了人對付他，他也好想法子應對。

    梁致瑞沉吟了一番，才說道：“不單指一件事，政見不合是常有的。不過，最讓老夫無法忍受的是，先前圣上龍體一直欠安，卻一直無大礙?！?/br>
    他看著窗外遠處的一片青山，悠悠地嘆了口氣，接著道：“那jian臣賊子給圣上引薦了一位煉丹師，說是誠心煉丹，服丹能得長生?！?/br>
    說到這里，他的語氣急切又沉重。

    顧誠玉聽了很意外，他一直以為皇上龍體欠安，是常年日理萬機，又年近花甲所致，原來這里還有許多尋常人不知道的事兒。

    “圣上竟然沉迷煉丹，還自己服用？那煉丹師又是何來路？”

    梁致瑞點了點頭，“這卻不知，來路很是神秘。據(jù)夏清說，原是個隱士高人，今年歲數(shù)已一百有余。我在御書房外見過一次，身著道袍，鶴發(fā)童顏，身體矯健。”

    顧誠玉覺得十分荒謬，且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