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又?jǐn)]它肚子上的軟毛，聽到肚子里發(fā)出“咕咕”聲響……當(dāng)然不是白糖的肚子，是自己的肚子。

下午三點。

從昨晚到現(xiàn)在都沒怎么吃過東西的白渝決定首先還是照顧下自己的胃。

他的房間正對著陽臺，推開門就能看見外面的風(fēng)景，此時對面的墻邊站著一個人，或許方才在陽臺上散心，遇到下雨只好進屋，白渝打開門就跟他打了個照面。

白渝愣了愣，周恒跟平常一樣朝他示意，一條胳膊吊在胸前，另一只手上夾著緩緩燃燒的香煙。

“出門覓食。”白渝也同平常那樣跟他打招呼，他動了動腳，最后還是站住了，用盡量平常的口吻問：“身體怎么樣？”

周恒實話實說：“不太好?！?/br>
他抬起手深深吸了一口煙，偏頭把煙霧慢慢吐出，紅色的火星在他手里明明暗暗，那雙寬大有力的手在小小香煙的襯托下突然就有了說不盡的滄桑感。

煙霧和沉默在兩人之間飄蕩，白渝腦子里一團糊，香煙快在周恒手中燃盡時他開口了：“在軍校時我總是嘴笨的代表，實際上至今我也不怎么會說話?！?/br>
“盡管如此我還是遇見了愛我的女孩兒和能交托性命的兄弟?！敝芎闫缌藷煂λ冻鲆粋€釋然的笑：“很高興能認(rèn)識你們。”

白渝從一團漿糊的腦子里拉扯出一句話：“我也是?！?/br>
今天的事務(wù)所格外安靜，大廳里沒有人，白渝從冰箱里翻出三明治和火腿，就著一杯咖啡——這不是什么好搭配，但他想用咖啡醒醒腦，三明治跟火腿沒吃多少，咖啡卻灌了一杯又一杯，在他端起第六杯的時候沉浸許久的終端響了。

是通話，白渝盯著來電名字看了半天，響聲不曾斷，顯然對面十分有耐心，他這才慢吞吞接起來：“喂？”

另一頭的秦毅總算等著了人：“我猜你該醒了，沒有打擾你睡覺吧？”

白渝干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倦意：“沒有。”

“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關(guān)于什么？”

“上次那個販賣人口集團的事?！?/br>
秦毅想起方才看到的內(nèi)容，直覺此事遠(yuǎn)超出原本預(yù)計，而白渝他們私底下肯定有別的情報，他想交換一下情報，以便于深入展開調(diào)查。

可惜這件事他想岔了，白渝他們私底下是拷問過，但情報沒有他們掌握得多，秦毅重點關(guān)注的定期定量提供人口這個，白渝他們就不知道。

或許咖啡起效真讓腦子清醒了些，白渝稍微能思考了，不如剛才愣愣的什么也沒法想。能引起秦毅關(guān)注這么久一定不是普通案子，可他們從抓住的那幾人嘴里拷問的東西……好吧，他們主要拷問的也就是窩點情報，所以是什么事讓秦毅想從自己這里知道？

看來他可以假裝一下，從秦毅嘴里反套話。

白渝答應(yīng)了：“好，本來我也想跟你聊聊?！睋Q個環(huán)境讓他冷靜一下也好，短短時間內(nèi)發(fā)生太多事，人不是機器，哪怕短暫的緩沖時間也好，他也會疲憊，會有心理變化過程。

秦毅現(xiàn)在是“傷患”，家里重點關(guān)注對象，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不要老往事務(wù)所跑，哪怕是做好保密措施，次數(shù)也盡量越少越好，因此他們定下的見面地點在其他地方，而白渝堅決強調(diào)不穿女裝，總不能每次見都扮女孩兒。

秦毅：“……我們私下見面，沒想過讓你穿女裝。你就這么想穿？”

“……”白渝深呼吸：“沒有，我腦子抽了?！?/br>
他是真腦抽了，看來咖啡還是不管用。

應(yīng)翔把自己關(guān)房間里關(guān)了一天，他肯定醒了，因為白渝能感受到他的情緒波動，梅美還在房間里補美容覺，安小天扎頭在他自個兒的實驗室里，白渝給他送了點吃的，不過安小天注意力集中時根本不會分心到旁邊，也只能等他從入神的狀態(tài)里抽出來才能發(fā)現(xiàn)食物了。

畢竟不是夏季的陣雨天氣，雨雖然停了但陰沉的天一直壓在頭頂，不僅是天空，所有景色看起來都蒙上了一層灰霧，沉悶得輕快不起來，天色完全黯淡后就連夜色也比之前更濃重幾分。白渝裹了件比平日里稍厚的衣服，看著時間出門赴約。

為了能安全見個面，白渝不知道這是秦毅多少個偽裝用交通工具了。誰會想到灰撲撲的飛行器里坐著如今大名鼎鼎的秦少將，只能飛行不能陸用的家用式飛行器如今已經(jīng)非常少見了，就跟白渝他們住的老樓一樣，擱在路邊人都瞧不起那種，這么個老古董里卻坐著軍部年輕一代領(lǐng)軍人物。

白渝拉開飛行器的門坐了進去：“久等了。”

提早一個小時的秦毅道：“剛到?！?/br>
秦毅把外面繃帶也拆了，因此本該吊著的手臂此刻從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白渝還記得問：“傷怎么樣？”

“小傷，沒事了，我只是他們買一贈一里可有可無的贈品。”

秦毅把自己座位前的屏幕打開：“你來看看這個，這是今天我想和你說的?！?/br>
“嗯？”

白渝把臉湊過去，灼熱的呼吸立刻跟秦毅靠近了，秦毅疑惑的扭頭，發(fā)現(xiàn)白渝的臉上漸漸浮出不自然的紅暈，但唇色相較之下卻很淡，整個人并不精神，透著快要藏不住的倦怠。

白渝覺得腦子越來越懵，他費勁的想要把注意力集中起來，連秦毅的眼神都沒有發(fā)現(xiàn)，知道額頭上貼上了溫?zé)岬氖终?，他眨眨眼，把視線慢慢從屏幕上移開了。

“你在發(fā)燒?！鼻匾愫艽_定，白渝額頭燙的嚇人。

白渝呆呆道：“好像是?！?/br>
秦毅給他氣樂了：“什么叫好像是，嗯？”

他語氣里揚起了危險的意味，雖然一臉茫然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呆愣的白渝很戳人萌點，但不拿自己身體當(dāng)回事兒實則讓秦毅生氣。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改天跟你談也行?！鼻匾銛n了攏白渝的衣服將他按回座位上，關(guān)掉了屏幕：“我送你回去?！?/br>
孰料白渝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不想回去?！?/br>
秦毅訝異的看向他，等他一個解釋。

“不，不是，我是說暫時。”白渝腦子不清醒，出口的話也亂，他磕磕絆絆想要解釋清楚：“暫時，我想給自己個緩沖冷靜一下，不是我們?nèi)魏稳说膯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平常點面對他們……我不需要誰來勸，我該自己想明白，我都懂，我……”

白渝晃了晃腦袋，秦毅不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但白渝的表情已經(jīng)足夠讓他心頭一緊，他撫上白渝非燙的臉頰，打斷了他的語無倫次：“好，不回去，不用解釋了，我知道了，我?guī)闳e處休息。”

秦毅正常的體溫此刻讓白渝感受起來是涼涼的舒服，他忍不住把臉在秦毅手心里蹭了蹭，慢半拍問：“去哪兒？”

“一個安全的地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