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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br>柳俠說:“比如,康乃馨代表,代表……,好像代表祝母親健康?薰衣草代表等著你回來?大概就是這意思吧,現(xiàn)在送禮物不都得講究這意思那意思么?!?/br>柳岸說:“哦,我想你?!?/br>柳俠說:“啥?”柳岸說:“我說我這個禮物的意思是我想你,后頭半截你看見禮物后獨個兒補充吧?!?/br>柳俠當(dāng)時有點懵,說:“還興這樣?送半截禮物?”然后,他看到了這塊表,表盒里面放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就仨字:我想你。柳俠把表從手腕上取下來,一點一點撫摸著:“我也可想你,天天都可想……”他靠在椅背上,把表貼在唇上,閉上眼睛。好久之后,他睜開眼,把表重新帶回腕上,眼睛在車廂里尋找。他一直都有隨身帶紙筆的習(xí)慣,不過他總是放在文件包里,現(xiàn)在,文件包沒有了。他的目光忽然停在副駕的儲物盒里,他的捷達里,儲物盒里隨時都放著幾根簽字筆和鉛筆,打火機和鉛筆刀也必不可少。他緩慢地、深深地呼吸,然后,慢慢地把紙箱移開,不讓自己的衣服待會兒沾到雪。儲物盒在右側(cè),在高處,抵在懸崖上那一側(cè),他的身體也一直在盡可能往這邊靠,減輕支撐的樹的壓力,所以,他可以試試。五分鐘后,柳俠拿到了兩根簽字筆和兩根鉛筆,儲物盒里還有好幾根。沒有紙,他拿出鑰匙串,剪下了幾塊紙箱。重新把紙箱蓋好,柳俠看了看表,8:50,他又進行了一輪呼救后,拿起一塊紙箱片,開始寫:伯、媽:我是小俠,我現(xiàn)在在雙山縣的大山里,我出了一點事,我會使勁努力活下去,但是,也許最后不成功,如果我回不去了,您別想我……——中北省和中原省交界處的一個小縣城,小縣城東側(cè)的城鄉(xiāng)交界處。雪在空中飛舞,潔白輕盈,宛如精靈,下到地上卻轉(zhuǎn)瞬化為污泥濁水。柳岸看著兩邊各占據(jù)了三分之一道路的各種貨攤和行人,再看看前面龜速移動的大貨車,終于忍不住了,他扭頭對郭曉峰說:“停一下,我下車?!?/br>郭曉峰扭頭看著他,無奈地說:“沒用的,這種地方,警察來都沒用,除非工商局來。”柳凌也從后邊拍拍他:“孩兒,你別著急,別著急孩兒,過去這一點就好了。”柳岸扭頭看著外面飛舞的大雪,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知道他下去也沒用,他在望寧見多了這種情況,這些都是當(dāng)?shù)厝?,他們做點小生意養(yǎng)家糊口,不容易,可是,可是……小叔怎么辦?他現(xiàn)在在哪兒?在干什么?如果他正躺在某個山坡下縮成一團等著人去救,自己卻在這里束手無策。柳凌也是心急如焚,可是,這種情況,誰都沒有辦法。柳岸昨晚上和卜鳴打了電話,讓卜鳴去雙山縣公安局報警,卜鳴八點多和吳順林一起去了,人家不受理。國家對人口走失報警有明確的時間規(guī)定,柳俠這種情況,如果報警也得4時以后。卜鳴說,他覺得,就算明天他們的報警被受理了,估計也沒什么用,他怎么看那些人也不會冒著大雪進山找人,何況,所有聽說柳俠是去臥牛鄉(xiāng)的人都認為,柳俠肯定就是被雪隔在羅喜平家里了,走到旮窩村那樣的地方,神仙也得歇三天才能動彈。連了解情況的吳順林和于二柱都是這么認為的。其實,也包括卜鳴他們。陳震北曾想過使用其他途徑,然后自己放棄了。柳俠處于危險中,這只是他們一個沒有任何事實依據(jù)的判斷,他們這種危機感帶有太大的主觀情緒,根本說服不了別人。最重要的是,陳震北知道,陳仲年和陳震東不可能因為這事動用部隊,而且,那附近也沒有部隊。電影上動不動出動直升飛機那都是國外,直升機動用一次耗費很大,中國還沒富裕到那種程度,就算他能在附近的部隊找到人,直升機也不是什么部隊都有的。而且,直升機因為是低空飛行,受天氣和地形條件的影響很大,這種大雪天,再是山高林密的地區(qū),正常的部隊領(lǐng)導(dǎo)都不可能讓自己的兵做這種無謂的犧牲。陳震北攥住了柳凌的手,他想說點什么安慰一下柳凌,但他不知道說什么,而且,柳凌也不是需要別人安慰的人。柳凌扭頭看著陳震北,輕輕說:“我沒事?!?/br>車子終于通過了那個集市,因為下雪,路上車也不算多,但他們依然不可能高速行駛,這里已經(jīng)進入了中西部山區(qū),不少本地車都已經(jīng)裝上了防滑鏈,他們是因為車子本身的輪胎抓地性足夠好,沒有裝防滑鏈,還敢比其他車子跑的快,柳川剛才特地打過電話,讓他們絕對不能沖動開快車。——正常情況下六個小時左右的路,柳川和柳魁走了快十個小時,他們剛出榮澤界,進入尚武縣,天上開始飄雪,柳川他們只用了四個多小時就進入山區(qū),然后就開始了艱難的爬行。他們沒想到,只是隔著二三百公里,這邊的雪會下那么大,他們進入界山山里后,一直到雙山縣城之前,路上沒有一輛車。雙山和附近地區(qū)除市內(nèi)公交以外的所有公共運輸工具全部停運。柳川和柳魁中午九點到雙山,卜鳴他們都等在招待所。柳川和柳魁快速吃了兩大碗面。九點二十,他們帶上袁黎明、張秋峰和于二柱一起上了開往臥牛鄉(xiāng)的路。柳川開車,他必須開,否則,他和柳魁帶來的東西根本帶不上。剛出縣城,坡還不那么陡,柳川只用了不到四十分鐘,已經(jīng)過了柳俠昨天被驢堵住的地方。從那個最陡最長的大坡下來,已經(jīng)十二點半了。走到臥牛鄉(xiāng),他們用了將近六個小時。——柳川和柳魁他們的車下去那個最險峻的大坡時,羅安垛村口的茅草屋,嚴秀妮老太太的家里。只有南面墻上有兩個很小的窗戶,糊窗的還是舊報紙,所以屋里很暗,只有土灶臺里的余火發(fā)出的一點光芒,眼睛適應(yīng)了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家,真的是家徒四壁。墻角的床和吃飯的一張木頭桌子是全部的家具,破破爛爛的鍋碗瓢盆都放在靠墻土臺子上,這個家里唯一像樣的東西,是床上那條近乎于破棉絮的被子上放著的一件草綠色大衣。羅春菊一邊喂一個兩歲左右的女孩子吃面條,一邊對揣著手坐在床沿上的男人說:“你快點呀,娃這就吃完咧,吃完咱就走了,你再rourou,天黑就走不到家咧。”那男人是她的丈夫景永強,性子特別軟塌,萬事不著急,這會兒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