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為低調，每年的壽宴都只是在自己家擺一桌酒席，受到邀請的人，斷沒有不去的道理。

曾家祖孫倆離開后，柳俠也和柳凌、小萱、柳若虹也收拾收拾，一起出門了。

柳俠今天要去買車，柳凌他們陪同前往。

兩輛汽車都不在家，叔侄四人騎自行車去。

柳俠不是給自己買車，而是給自己在京都的隊伍買公車。

柳俠現(xiàn)在在京都的兩個工程一個在北、一個在東，都離他們租房的鍋洼村很遠，在北邊的公路工程現(xiàn)在已經進了燕胡山區(qū)，距離市中心八十多公里，卜鳴、高秋峰他們租了當?shù)乩相l(xiāng)的房子，一星期回來一次，每次回來，捷達車的后備箱都被塞得蓋不上。

就這，還是只有卜鳴跟著他坐車，其他人全部去搭公交呢。

不是不相信出租房子的老鄉(xiāng)一家，實在是儀器都比較貴，萬一丟失或損壞，他們不可能真讓老鄉(xiāng)賠，只能自己麻煩點。

萇景云那邊，每次來回都是租面包車，一趟就得近二百。

柳俠想想，萇景云、萬建業(yè)、高秋峰他們在三大隊的時候還都沒遭過這種罪呢，現(xiàn)在跟著他，弄得一個個跟民工似的，他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可他原來放心不下貓兒的病，總覺得不再存?zhèn)€百八十萬的心里沒底，所以，他硬忍著沒動。

那天中午和林培之再次確認了貓兒的檢查結果，柳俠才下了決心，那天下午，他就讓高秋峰去看車了。

高秋峰和鄭朝陽一樣，在部隊就會開車，拿的還是A照，并且還懂點汽車維修。

柳俠讓他看大點的車，高秋峰就相中了輛十一座的面包。

王德鄰那里專營中高檔車，柳俠要買的是低檔的國產面包車，也就沒麻煩人家再幫忙找熟人。

柳俠和柳凌今天一起去，柳凌是京都戶口，車主要寫他的名字。

幾個人趕到賣車的地方，已經九點多了，來之前打過電話，到了大廳就有人接待。

柳俠只會開卻不懂車，而柳凌在重裝野戰(zhàn)部隊十幾年，坦克、軍用大卡車摸的飛熟，所以就由他開著試車。

價格在那放著，大面包的外觀基本也都一個樣，沒啥挑，而國產車的發(fā)動機就那德行，柳凌繞著車展大廳開了幾圈，覺得沒問題，開始辦手續(xù)。

買車的手續(xù)辦起來挺麻煩的，下午三點多才弄好，小萱和柳若虹是在大廳的沙發(fā)上睡的午覺。

自行車放在車里，柳凌開車，一家人返航，他們準備去接了楚鳳河，晚上一起吃頓飯。

剛上路，柳俠的電話響了，是郭麗萍打過來的。

她說派出所和居委會突擊去查暫住證，她開箱去拿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箱子里不知道什么時候進了老鼠，把大家的暫住證咬得只剩一堆碎末了，她和馬老太太怎么跟人家解釋都沒用，人家就是接到舉報才來的，現(xiàn)在非要見負責人。

放下電話，柳俠罵道：“奶奶的，這都叫啥事啊？”

他們在鍋洼村住了三年了，這是第一次查他們的暫住證，柳俠平時都把這東西給忘了，何況郭麗萍，所以沒辦法怪郭麗萍保管不善，誰讓他給人家租的房子里有老鼠呢。

柳凌說：“估計是有人眼紅馬奶奶家長年有你們這些穩(wěn)定的租戶，想膈應他們一下，你們辦暫住證都有記錄，你快點回去，態(tài)度好一點，跟著去派出所核對一下就可以了?！?/br>
柳俠說：“只好這樣了，那，怎么去接鳳河哥呢？”

他們買車的地方偏北，柳俠從這里直接去鍋洼村，不走市中心的話，能節(jié)約一半時間。

柳凌說：“沒事，正好小萱有點不舒服，到前面那個路口你把我們放下來，我騎車先去找鳳河，你辦完了事咱們再聯(lián)系?！?/br>
“那好，我盡量……”

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打斷了柳俠的話，他一看，戴女士的，趕緊接起來。

戴女士說，那天她給小莘和小萱照的照片洗好了，她現(xiàn)在在她弟弟買的四合院那邊，問柳俠方不方便過去拿。

柳俠猶豫了，看著柳凌。

柳俠就坐在柳凌身后的位置上，柳凌能清楚地聽到他手機里的通話，他稍微停了一會兒，對柳俠說：“你得趕緊回去辦那事，你問一下戴大姐，如果她不著急，我代你過去拿。”

小萱正被新車里皮革的味道嗆得有點想吐，馬上附和說：“就是小叔，你叫俺下車吧，爸爸帶著我跟虹虹去拿相片，俺再找個地方等著你跟楚伯伯?！?/br>
柳俠覺得也只有這樣了，戴女士是京都土生土長的，這次回來肯定有很多親戚和朋友同學要應酬，不可能老惦記著給他們送照片這點事，所以今天他們能把照片拿走最好，于是他就按照柳凌的話跟戴女士說了。

“你五哥？”戴女士好像很吃驚，“呃——，其實……，如果你忙，換個時間來拿也沒關系，我平時也就是帶帶思危，別的沒什么事，不，算了……就今天吧，讓你五哥過來拿吧?！?/br>
柳俠說：“那，您弟弟的院子在哪兒？”

“小柳巷二排21號，很好認，門口有棵大槐樹?！?/br>
……

放下電話，柳俠高興：“這么巧啊，也在小柳巷，二排21號，好像咱們還去看過呢！”

柳凌輕輕點點頭：“是，好像，去過?！?/br>
——

小柳巷2排21號大門前。

洋槐樹蔥蘢的樹冠在微風中搖擺，潔白細碎的花朵灑落一地。

小萱被抱下自行車，歪著頭看了一會兒，驚喜地叫道：“爸爸，我，我認識這兒，我，我來過這兒呀！”

“是嗎？爸爸咋不知？”柳凌把前面的柳若虹也抱下來，淡淡地說。

“爸爸你忘了？就是，就是我跟寧寧一起去游樂場那一回，叔叔帶著俺來哩，叔叔還給俺做了可多好吃哩菜么?！?/br>
“哦，爸爸想起來了，你是跟爸爸說過，那……咱進去吧？”

“中?！毙∨肿永职值氖滞白?，“爸爸、虹虹，快點，叔叔肯定擱家咧，我可長時間沒見叔叔，都想他了。”

大門是敞開著的。

站在門外，就能看到影壁墻前一片盛開的牡丹，那一簇簇艷麗欲燃的洛陽紅，妖嬈得幾乎灼傷柳凌的眼睛。

他走進大門，倉皇地把眼睛轉到別處，可是，西邊原來那一大片菜地，此刻也是姹紫嫣紅的牡丹園。

他把目光轉到了西廂房山墻邊那棵果子樹，心里卻依然是牡丹繽紛的姿態(tài)和芬芳的味道。

那棵樹現(xiàn)在已經掛滿了拇指肚大小的果子，圍繞這棵樹，下面用青磚鋪成了直徑大約三米的圓形活動區(qū)，還放上了一套石桌石凳。

東邊被改成了一片修剪得非常整齊的草坪，從東墻到東廂房山墻下呈“L”型，栽著一溜枝葉肥碩、但尚未結花苞的燒餅花。

燒餅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