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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shù)厝苏f就是“連腳”了。開始大家擔心,他們經(jīng)常都不用剪子的,真是要布的人多了,就秀梅一個人會撕布,他們半天都剪不了一塊布,多耽誤事啊!沒想到,柳長春拿起剪子就用得很順手,柳俠他們這才想起來二叔還有一雙特別靈巧的手。柳長青、柳俠、柳蕤負責整理東西帶看場子,農村這種集市人特別雜,順手牽羊的事時常發(fā)生,他們有些布已經(jīng)賣的只剩下幾尺布頭兒,折疊起來豆腐大的一塊,遇見個沒出息的順手塞進自己包里很容易。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柳俠覺得渴的厲害,中午他們是輪流去吃的燴面,有點咸。可自來水管里出來的水熱乎乎的,難喝的很,柳俠不愿意喝,他想吃雪糕,想喝冰鎮(zhèn)汽水。他問:“大哥大嫂,三哥,您是喝汽水還是吃雪糕?”柳長青、柳長春從來不吃雪糕,當然他們也不會主動買汽水喝,但如果買回來他們會喝,所以不用問。柳葳和柳蕤跟柳俠和貓兒一樣,對這兩種東西都是來者不拒。柳魁說:“我不渴孩兒,啥都不要。貓兒,你跟著小叔去買汽水喝吧,叫您小蕤哥來收錢。”柳川和秀梅正在拉著一塊布比齊,同時說:“我也不渴,你自己去買汽水喝吧孩兒?!?/br>柳俠嘿嘿笑著看著柳長青,柳長青說:“去吧,賣了這大半天,您哥他們都熟練了,也不慌了,不用這么多人都守著。要不,我替著您三哥,你跟您三哥、貓兒一起回家吧?您三嫂夜兒一回去,倆孩兒就問‘爸爸咋沒回來’,您三哥肯定也想孩兒了?!?/br>柳俠說:“我不,我跟您一起回去,我就是老渴,去買瓶汽水就回來,你叫俺三哥先回去吧?!?/br>柳長青說:“那算了,你都不走,您三哥更不會走,你領著孩兒去耍會兒吧,成天價上班恁緊張,咱這兒哩會雖然沒啥金貴東西,轉轉看看也可有意思?!?/br>貓兒擦著汗過來,柳俠拉著他的手,兩人往大街那邊走。街道兩邊擺滿了各種各樣待售的物品,基本都是農村人日常生活的必需品,賣的人坐在馬扎上,鎮(zhèn)定地看著蹲在對面挑挑揀揀的人,適時地為自己的東西美言幾句。挑揀東西的人任身后的人流推推擠擠、著急上火的司機摁壞了喇叭,充耳不聞,穩(wěn)如泰山。柳俠和貓兒從一個賣籮筐、籃子的攤子上跳過去,不等那人開罵,柳俠和貓兒同時指著他說:“這是路口,你擋了路俺不罵你就妥了,你敢罵俺倆一句試試!”中年男人兇惡的樣子還沒做出來就直接慫了:“那您都不能先跟我說一下?我給您讓一下不就妥了,直接從我脊梁上搽(跨過),男哩都不能讓人從身上搽?!蹦腥肃洁洁爨欤曇粼秸f越低。貓兒扯著柳俠往人群里擠:“你要是恁好說話就不會占住路口了,俺要是給你說好話叫你讓讓,你還不知道多性咧!”雖然路邊的東西柳俠一件也沒打算買,雖然太陽烤得人流油,雖然街上人挨人非常不舒服、拉煤車的喇叭刺得人耳朵發(fā)疼,柳俠和貓兒的心卻像沐浴在鳳戲河清涼的河水里一般沁涼舒爽。柳俠從人群的縫隙中瞥到一眼晶瑩的深紫色,拉緊貓兒的手說:“那邊好像有賣李子哩,咱去買點吧?”貓兒反客為主拉著柳俠就往那邊擠:“走?!?/br>柳俠對李子的記憶最早是什么時候,他自己已經(jīng)記不清了,柳川說是三歲多,他跟著全家人一起來望寧趕會的時候。那時候的望寧不是現(xiàn)在這樣十天一個會,而是以前保留下來的古會,一年只有三次。那一次,柳俠第一次看到圓溜溜、紫紅色油光發(fā)亮的李子,哭著鬧著要吃,柳長青花二分錢買了三個,柳鈺、柳凌、柳海三個人兩個,柳俠自己一個。柳海太饞,一拿到就著急吃,結果把整個李子吞進去,卡在了嗓子眼兒,柳長青趕緊把他抱起來頭朝下拍。柳海把李子吐出來了,柳俠的李子也沒了:柳海被倒提著的情形很奇怪,柳俠當時小,只顧著看稀罕,把自己剛咬了兩口的李子掉在了地上,隨即被后邊走過來的人踩了上去。最后是四個小兄弟分吃了一個李子,柳俠沒吃夠,想到自己那個李子就傷心,一直哭到上窯坡頂在柳長青的背上睡著。柳俠不相信柳川的說法,但他對李子確實有股莫名其妙的執(zhí)念,他在望寧上學時經(jīng)過的望寧的幾次夏季古會,都是一看見李子就喜歡的不得了,但他那時候已經(jīng)懂事了,知道家里沒錢,所以從來沒問過李子的價格,更沒有吃過。李子在這里本來就很少,他一年也就是見那么一次,所以每次都是很快就忘記了。但當他今天再次看到,并且自己有錢可以隨便買的時候,他一下就被那小東西又勾住了魂兒。貓兒現(xiàn)在身上從來沒缺過錢,他大手筆地把人家那一小籃李子都買了,一共是三塊二毛五,加上小籃子,最后算三塊七。柳俠看著一籃子漂亮的小玩意,樂得笑出了聲。貓兒揀了一個顏色最深、沒一點斑點瑕疵的,在自己汗衫上仔細擦了擦,遞給柳俠:“給小叔,你慢點吃?!?/br>柳俠張嘴就咬,然后……齜牙咧嘴嘶嘶地吸了幾口氣:“哦——真好吃哎——”他嘴里含著已經(jīng)咬下的那一塊,把剩下的遞到貓兒嘴邊:“乖,可甜可好吃,你也吃一口?!?/br>貓兒高高興興就來了一口,然后:“嘶嘶……哦——阿噗,臭小叔——酸死我了,小叔你現(xiàn)在咋這么孬咧?”柳俠得意的大笑著把嘴里那塊也給吐了:“哈哈哈,叫你個小臭貓不聽話,叫你回家你不……”貓兒捂著腮幫子,看著因為惡作劇成功無比快樂的小叔,正準備想個什么辦法報復他一下的時候,卻看到柳俠突然之間臉上一片山寒水冷,貓兒心里一驚,喊了聲“小叔“,順著他的目光扭頭: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正抬頭看著柳俠,貓兒只覺得她額頭上那一大片血痂淤青觸目驚心,襯得她看向柳俠的目光中陰沉怨毒的成分更強烈,掩蓋了她一瞬間的吃驚。貓兒沖著那女人說:“俺又沒碰著你,你瞪著俺小叔干啥咧?”女人的目光轉向貓兒,打量審視的眼神依然陰沉怨毒。貓兒莫名其妙,扭頭看柳俠,想問問他是不是認識這個女人,卻聽到那個孩子說:“mama,咱走唄,咱去吃燴面唄?!?/br>柳俠伸手把貓兒帶到自己另一邊,說:“走孩兒,咱去買雪糕吃?!闭f著拉著貓兒往人群中擠去。貓兒覺得背后一直有個東西在跟著自己,他知道是那個女人在背后盯著自己和小叔,但他不想問柳俠,他已經(jīng)猜到了那女人是誰。兩個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