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是看看就覺得很舒適。

昨夜的雪沒有下起來，被風(fēng)給刮沒了。

柳俠和柳魁回到家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柳凌和柳海已經(jīng)在挖窯了，兩個昨天還時尚帥氣的大學(xué)生換上干活的補丁衣服，轉(zhuǎn)眼就又成了山里孩子。

讓柳俠感到意外的是，和柳凌他們一起挖窯的，除了柳福來父子四人，還有建賓和牛墩兒，一問柳魁才知道，原來兩個月前，牛墩兒也跟著柳鈺去馬寨干活了。

柳鈺他們前幾天做完今年最后一個訂單，已經(jīng)放假了，柳淼、牛墩兒他們都已經(jīng)回來兩三天了，一回來就開始來柳家?guī)兔α恕?/br>
只有柳鈺被馬德英留下，接待一個從外地來的客戶，陪那人去少林寺玩，然后簽合同。

柳俠也換上了舊衣服，和柳魁一起加入了挖窯的行列，最東邊還有四孔窯沒挖成，柳俠他們下決心在寒假結(jié)束前把土方的活干完，剩下砌墻和粉刷墻的活就沒那么累了，柳長青和柳魁可以慢慢干。

一群人一邊干活一邊說些閑話，山里人沒什么隱私的概念，一天的時間，柳俠他們就知道了很多他們之前不知道的村子里的事。

牛三妮她娘在柳長青他們從京都回來前一星期就下葬了，一直厚道老實的柳福來現(xiàn)在命令牛三妮兒，沒事不許讓她娘家的人來他們家。

柳淼已經(jīng)有過好幾次說親的經(jīng)歷，但都是連面都沒見就結(jié)束了：附近村子里好點的閨女人家父母一聽說是牛三妮兒的兒子，說啥都不愿意；

馬寨有兩個姑娘對柳淼有意思，可和柳淼回來一次，都是沒走到上窯北坡一半就不走了，回去后事情就黃了。

柳淼對柳凌說：“我基本決定打光棍了，人活著真沒意思。”

柳凌自己光棍一個，從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他。

牛墩兒他媽也已經(jīng)死了，沒有了?；ㄆ几羧钗宓剡^去給她翻身擦洗，她身上很快就生了褥瘡，褥瘡傳染起來很快，感染起來也很厲害，她能熬到今年，村里人都覺得有點意外。

牛墩兒他媽的死也沒能緩和他和牛勺之間的矛盾，牛花萍死后牛勺不讓她進(jìn)村，牛墩兒至今對這事耿耿于懷，父子倆每天一個鍋里吃飯，卻形同路人。

讓他們吃驚的還有一件事，就是牛墩兒那個被父親和哥哥綁回娘家去的丑媳婦楊書煥，她現(xiàn)在一個人住在遠(yuǎn)離石頭溝的一個小窯洞里。

楊書煥被綁回娘家沒多少天，就又被父親用來為哥哥換親了，成親那天，她掙脫了捆綁，一頭撞在院子里當(dāng)?shù)首佑玫囊粔K大石頭上，當(dāng)時真的是血濺三尺。

男方看到那種情況，二話不說掉頭就走人了。

楊書煥沒死，額頭上留下一個很大的疤，變得更丑了，他父親和哥哥不再管她，也就是不再養(yǎng)活她了，她主動離開家，自己挖了個僅能容身的小窯洞獨自生活。

柳森和建賓說這事時大家都在一起休息喝水，牛墩兒就在旁邊端著一碗白開水慢慢的喝，始終沒說一句話。

柳凌忽然對柳魁說：“大哥，咱那本在哪兒擱哩？等牛墩兒走哩時候給他看看吧！”

柳淼說：“在俺家哩，我跟柳森俺倆正看哩?！?/br>
柳凌想了想，又說：“那，哩？”

建賓說：“柳魁哥借給我了，我看完本了正想來還哩，金環(huán)她幾個看見了，非看不可，我就……”

喝完了水大家又繼續(xù)干活，后半晌牛墩兒一直都悶聲不響。

該吃晌午飯了，柳福來他們都要回家，柳魁也沒有巧讓客，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互相幫忙干點活很正常，這種情況大家都沒有留飯的習(xí)慣。

牛墩兒說他有點事，下午就不過來幫忙了。

他和柳福來他們一起走到坡口的時候，柳凌忽然跑過去叫住了他：“牛墩兒，我覺得，其實，不光是那些長相好哩姑娘懂得，懂得——”

柳凌權(quán)衡了好長時間，也沒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而‘愛情’這個詞，他對著家人和村人真的說不出來：

“我的意思是，就跟好多漂亮的女人其實性子又刁又潑一樣，也有可多長相平常，或者說有點丑的人，其實心里有情有義……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你說，你明白我哩意思吧？”

牛墩兒怔怔的看了柳凌一會兒，低著頭，慢慢的沿著坡走了。

一家人坐在堂屋吃飯的時候，柳魁忽然問：“小凌，你咋忽然想起來對牛墩兒說那些哩？你是覺得那閨女老可憐吧？”

柳凌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全是，大哥，我說哩不都是事實嗎？生成啥樣誰也不能自己做主，而且還沒法通過后天努力去改變，誰也不能說，長相丑的人就沒心沒感情，你說對吧？”

柳長青吃完飯出去的時候，拍了拍坐在小凳子上的柳凌：“孩兒，你長大了?！?/br>
第68章在家里

柳俠一回家，貓兒早上去學(xué)時就變得特別艱難，如果不是柳長青在那里鎮(zhèn)著，柳凌他們估計柳俠真敢讓貓兒不上學(xué)，只等考試時去一晌拉倒。

柳俠對榮澤的學(xué)校都在陰歷二十二以后放假真的是頗有怨念，貓兒每天早上從熱被窩里爬起來時睡不醒的模樣都讓他的怨念更加深一層，不過好在也就三四天時間，貓兒他們星期四一上午時間考完兩門課。

星期四早上，柳俠想直接和貓兒一起去學(xué)校，等他考完中午再和他一起回來，柳魁抓著脖子直接把他拎到炕上：“今兒你別去送孩兒了，你擱教室外等著，孩兒還會有心考試？”

柳俠以為柳魁跟他開玩笑呢，可等貓兒吃完飯真該走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大哥是真的不讓他去送貓兒，貓兒也認(rèn)真的對他說：“小叔，你別去送我了，你要是在外頭，我肯定光想跑出去看你，就該考不好了?！?/br>
柳俠想了想，答應(yīng)了：“那你乖乖考試，今年小叔給你做個漂亮哩大獎狀。”

貓兒十二點考試完從教室一出來，就看到了站在光禿禿的大楊樹下沖他笑的柳俠。

風(fēng)很大，柳俠短短的碎發(fā)也能被吹亂，貓兒被柳俠抱的高高的，用小手給柳俠梳頭發(fā)。

他們站在柳蕤的教室外等他出來的時候，貓兒的語文老師和另外兩個年輕老師從旁邊走過，他笑著說：“咦，柳岸都這么大了還一直讓叔叔抱著？”

柳俠笑著回答：“今兒太冷了，我給他暖暖，他的手都凍僵了?！?/br>
今天差不多就算放假了，只要等到二十二來拿通知書就可以了，和柳俠他們一路回柳家?guī)X的，這次還有柳長興的二兒子永賓和關(guān)二平的兒子關(guān)強。

永賓和關(guān)強都是今年該上四年級才來的望寧，他們平時不回柳家?guī)X，晚上去羅各莊住，柳長興和關(guān)二平雖然不是正式工，沒有單獨的宿舍，但住一個大屋子的都是長年在一起的同事，對孩子晚上去住也沒人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