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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回自己住的窯洞里換上了牛仔褲,等她一回來,柳俠和柳海故意夸張的表現(xiàn)出驚艷的模樣。秀梅身高有一米六七左右,苗條勻稱,穿上牛仔褲確實(shí)很漂亮,可大家也承認(rèn),秀梅純樸的氣質(zhì)和她身上的藍(lán)底碎花棉襖和時髦的牛仔褲確實(shí)不搭調(diào)。不過,秀梅的高興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對柳俠而言,這就夠了。柳俠還打算把一條褲子給柳鈺,柳鈺和他身高差不多,比他壯實(shí)點(diǎn),穿上肯定可合適。柳海拿著給柳鈺的那條牛仔褲,郁悶的不行,他比柳俠高三公分,穿上短,要不他就直接搶過去自己穿了。貓兒穿上了柳俠給他新買的全套新衣服就坐在炕上不下來了,新上衣顏色是牙白色的,他怕下去在灶臺那里會弄臟。柳俠坐在炕上抱著貓兒和家人聊天,說起毛建勇的事,全家人都挺佩服的,覺得一個二十來歲的孩子,家里又有錢,能那么吃苦真難得。柳魁感嘆道:“咱啥時候也能跟人家那樣做點(diǎn)生意賺錢呢?吃苦受罪都不算啥,人家一個小孩兒都能賺幾千塊,咱這邊一個鄉(xiāng)也沒幾個萬元戶,真覺得自己沒用?!?/br>于是大家的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因為地域差別引起的貧富問題。貓兒中間和柳俠一起去了趟廁所,回來后柳俠給他搓凍涼的小臉時,他覺得柳俠的手特別溫暖,忽然想起了什么,對柳俠說:“小叔,我跟菩薩說讓她保佑你不凍慌,你哩手真哩就這么暖和了,那我要是跟菩薩說我想趕緊長到你這么大,她會愿意不?”柳俠看向放在窗臺正中央的菩薩。窯洞的墻很厚,玻璃窗是在靠外側(cè)的那一邊,所以里面的窗臺很寬敞,以前上面經(jīng)常放孫嫦娥和秀梅做針線用的東西,現(xiàn)在被騰的干干凈凈,菩薩端坐在正中央的位置。柳俠回來時一進(jìn)屋就發(fā)現(xiàn)了,這尊端坐在蓮花座上的菩薩真的是非常漂亮,儀態(tài)端莊,面容秀麗,微微帶笑的眼神,說不盡的慈祥平和,而且真的像貓兒信里說的那樣,無論你在什么方向,她總是看著你。柳俠對貓兒說:“小叔也不知道,要不咱只管跟菩薩說說吧?!?/br>貓兒連連點(diǎn)頭:“中,那,你跟我一起跟菩薩說中不中,你是大人,菩薩肯定更信大人哩話?!?/br>柳俠說:“來,咱一起說?!彼炎约汉拓垉恨D(zhuǎn)向菩薩的方向坐著,把貓兒的小手捂在自己的大手里,兩雙手重疊著合十,柳俠的下巴抵在貓兒毛茸茸的腦袋上:“菩薩,俺貓兒是好孩兒,請你保佑他快點(diǎn)長大吧!”貓兒扭過頭對柳俠說:“我還想長哩跟你樣這么好?!?/br>柳俠哭笑不得:“孩兒,要是小叔這么說,菩薩會不會覺得小叔臉皮老厚???”貓兒想了想:“那,你還捧著我哩手,我跟菩薩說中吧?”柳俠重新捂著貓兒的小手合十,貓兒輕輕說:“菩薩,我想快點(diǎn)長大,還可想長大了就跟俺小叔這樣好,你會保佑我吧?”柳長青和柳長春原來就坐在柳俠的對面,這會兒看著倆人在菩薩面前許愿,都滿臉含笑的看著,也不說話。佛教信仰在中原一帶很普遍,但這種信仰并不是宗教意義上狂熱的信仰,也沒有幾個人會懂高深的佛法教義,這種信仰,是一種世俗化生活化了的信仰,人們知道的也就簡單明白的因果循環(huán),善惡有報,具體的信仰對象一般都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之前幾十年那場浩大的運(yùn)動中,所有具象了的宗教信仰物品均被列為封建迷信被打破埋葬,但對于一種在民間傳承了一千多年、已經(jīng)滲透到人們潛意識里的信仰,一場運(yùn)動的力量顯然是微不足道的。最近幾年自由的市場經(jīng)濟(jì)活動帶動了人們對精神領(lǐng)域自由的追求,被強(qiáng)行壓制下去的各種民間信仰開始復(fù)蘇,各種宗教物品也應(yīng)運(yùn)而生。孫嫦娥的母親是懂點(diǎn)佛法的虔誠的佛教徒,但孫嫦娥年輕的時候正好趕上了解放和后來的反封建運(yùn)動,她沒有什么佛法知識,但母親的信仰對她卻依然有著深刻的影響,尤其是現(xiàn)在上了年紀(jì),子孫滿堂,她對自己這個大家庭驕傲的同時也難免有著擔(dān)憂,請尊菩薩回家,讓她從精神上覺得有了保障。柳長青對妻子的行為沒有異議,除了他本身就是從舊時代過來的人,心里對此也有認(rèn)同感,還有一點(diǎn),他覺得做人本來就應(yīng)該心有敬畏,如果人什么都不信,那么就會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怕的人是很可怕的。如果這種信仰能在勸人正直向善的同時,還能讓孩子們心里有個約束,那是最好的。柳凌他們對貓兒的這個要求非常能理解,回到他們自己住的窯洞,柳凌還鼓勵貓兒說:“你要想快點(diǎn)長哩跟您小叔這么大,得多吃飯多吃rou?!?/br>貓兒苦惱的說:“我每一頓都吃可飽,肚子都吃哩可圓,還是長不快?!?/br>柳俠他們的窯洞變化很大,他們以前住的炕沒有拆,可窯洞不但向上加高了近一米,還加寬了一米多,原來放柴草的小窯洞被合并在了里面,并且向西又新挖了一間,和他們現(xiàn)在住的窯洞之間開了一個門,形成了一個非常寬敞的套間。晚上柳俠他們在煤油燈下只看到用紅磚砌的新炕超級寬大漂亮,等到第二天早上把貓兒和柳蕤送過上窯坡后又回來,看到了冬日陽光下的家,柳俠有點(diǎn)震驚的感覺。不但是新窯洞進(jìn)展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們的想象,打算以后做新堂屋的中間的那間和東邊的一個大套間已經(jīng)完全竣工,還因為已經(jīng)接近竣工的那幾間窯洞里紅磚砌成的后墻和藍(lán)色大板磚與石塊砌成的門框和窗框,漂亮的像柳俠最近從雜志彩頁里看到的國外一些別墅的裝飾。修改擴(kuò)大新窯建設(shè)計劃是從柳魁聽柳川偶爾說了一句希望讓兩個兒子能在家里長大開始的。柳長青也覺得,孩子們即便以后都生活在城里,回家后也應(yīng)該有個舒服的住處,不能回到自己家了還像個客人一樣將就。父子倆都是善籌劃又重行動的性格,一旦想好了,馬上就開始動手實(shí)施,而柳川買回來的三萬塊磚讓工程的實(shí)際進(jìn)展比計劃快了許多。柳川是覺得父親打石頭實(shí)在是太辛苦了,效率也低,他覺得用青磚砌出來的門框和石頭效果差不多,所以他用柳凌和柳俠寄回來的錢一下就買了三萬塊磚,這其中包括柳長青計劃為柳鈺改造結(jié)婚用的窯洞需要的那部分。新窯洞比原來的高大寬敞,門窗也跟著按比例擴(kuò)大,原來五孔窯洞門上的石頭拆下來后可以拼出現(xiàn)在三個門用的,柳長青這幾年打的石頭夠大概四個門用,窗戶全部用大青磚,后墻和內(nèi)門一律用紅磚。柳俠他們被新改造過的窯洞刺激的血液沸騰,雖然他們屋里的新炕因為潮還暫時不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