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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伸手,替她把攏進(jìn)外套里的頭發(fā),捋了出來。又合著兩手,掖了掖她的衣領(lǐng)。 做得極其順手又自然。像是,偷偷練過好多遍一樣。 少年的指骨蹭著她頸窩,小姑娘微微縮了縮肩,眼神在他臉上瞟了一瞬。見他目不轉(zhuǎn)睛,一臉沒什么表情的樣子,也就沒說話。 賀笙掖好,重新靠了回去。冉冉往里挪了挪,跟他一樣,靠到了圍欄邊上。 初秋微涼的夜風(fēng)吹在臉頰上,揚(yáng)著幾縷發(fā)絲拂在小姑娘臉上,癢絲絲的。 雖然沒人說話,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坐著,也不覺得尷尬。 小姑娘突然想起一句話,“最好的關(guān)系,就是即使在一起不說話,也不會感覺尷尬”。忍不住,微低著腦袋,抿了抿唇角。 他們,就像是最親近的家人一樣了吧。就像她和爸爸mama一樣。冉冉心道。 賀笙雖然看似在看星星看月亮,眼角余光卻不斷瞥著小姑娘的小動作。 這會兒,見她像是想到什么好事兒似的,垂著腦袋笑彎了嘴角。 賀笙忍不住,也跟著抿了抿唇角,抬了一條胳膊伸過去,揉了揉她的腦袋。 也沒問她在笑什么。 小姑娘被他揉懵了,轉(zhuǎn)頭看他。 就見賀笙正垂著眼睫偏著腦袋,微彎著嘴角看著她。 就是,脖子上那道被自己涂了碘伏的傷口,有些搶眼。 就靠著天臺晚上開著的昏黃小燈,都能看得清楚。 “還疼嗎?”小姑娘有些心疼,忍不住小聲問他。 賀笙一怔,接著,非常不要臉地,微挑了一瞬眉眼,“嗯”了一聲。 果然還疼呀。冉冉抿了抿唇,歪著腦袋又瞧了一眼。 完了,又抬眼,看著賀笙的眼睛道:“那我給你呼一呼,呼一呼就不疼了?!?/br> 她小時候摔了,她mama就是這么給她呼的。 賀笙被她哄小孩兒似的說詞,唬得一愣。 接著,就看見小姑娘鼓著腮幫子,微仰著下巴尖尖,朝著他頸側(cè)的小傷口上,吹起了氣。 溫?zé)岬暮粑磺镆沟耐盹L(fēng)降了溫,吹在脖頸的皮膚上,涼涼的。 還莫名有些,奇異的微妙感。 喉結(jié)輕滾,賀笙倏地抬手,捉著她的手腕,沉聲道:“可以了?!?/br> “嗯?”小姑娘一愣,抬眼看他,眨巴眨巴眼睛,點(diǎn)頭,“哦。” 抽了抽自己的手腕,卻沒抽動。冉冉看著他,沒說話,眼里卻像在說:怎么了? 看著小姑娘眼里的微光,少年啞聲叫她,“冉冉?!?/br> “嗯?”小姑娘更納悶了,喉間輕溢了個音節(jié)。 “我……”賀笙頓了頓。 往日里和她相處的細(xì)節(jié),在她身邊出現(xiàn)過的每一個人,都像鏡頭重播一樣,在他腦子里過了一遍。 他不知道,是不是再驕傲的人,遇上了自己喜歡的人,都會莫名生出一絲不安,和讓人難以啟齒的自卑感來。 他的小姑娘,從來不乏優(yōu)秀的人喜歡。 冉冉抿著唇,顫了顫眼睫,看著他眼里倒映著星星的流光,心跳莫名有些快。 “我正在努力變好,”頓了半晌,賀笙雖然說得艱難,還是忍不住把話說出了口,“你先……不要喜歡別人,好不好?” ☆、小rou圓 運(yùn)動會結(jié)束后的事兒, 高文軒周五晚上,就接到了教導(dǎo)主任的電話。 本來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高老師, 瞬間霜打茄子, 蔫兒了大半。 不過,高一那會兒賀笙被學(xué)校處分的事兒,他也知道緣由。要不是那孩子倔得沒邊, 硬是不肯替自己辯解, 對方學(xué)校和家長又上他們這兒來鬧得厲害。 賀笙又一副“隨便搞,老子無所謂”的樣子。最后,校長和賀笙他爸溝通了一下, 決定還是給他一個處分,讓他老實(shí)一點(diǎn)。 私下里卻是和他說過, 過了一年,只要這孩子沒再犯什么大錯, 這記過處分也是會給他消的。 不然, 萬一跟著他留在檔案里,即使高考分?jǐn)?shù)再好,也影響好高校的錄取。 本以為借著這回校運(yùn)會的成績, 能給他光明正大申請消處,沒想到,又出了這事兒。 而且,還是打的自己學(xué)校的學(xué)生。還特么是高三的! 高老師唉聲嘆氣,也沒打電話去問他。心里還是相信他肯定是有原因的,只是做事方法欠妥了些。 哎, 就讓他獨(dú)自度過一個讓人倍感傷感的周末吧。高老師好傷心。 - 周一一早,學(xué)校里就傳遍了“大佬又把人打殘了”的謠言。 舒一其實(shí)一直忍著,周末兩天,都沒問同桌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會兒見人來了,才忍不住小聲問她道:“冉冉啊,周五運(yùn)動會結(jié)束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明明,如今見賀笙挺好說話的樣子,周四那天,她還當(dāng)面懟大佬了來著。 怎么說打人就就打人了?連個緩沖都沒有? 這兩天的貼吧傳聞貼里,還有那天男廁所地上的血漬照片。不過就是,一有貼照片的新帖出來,就被管理員刪了而已。 刪帖理由是:血腥暴力。 冉冉看著舒一,篤定道:“他不會無緣無故打人的?!?/br> 舒一瞧著同桌臉上的神情,不知是該相信她好,還是勸勸她好。 只是,自己說到底也是不了解賀笙的。他倆一起長大的交情,賀笙為人到底如何,同桌總是比她清楚。 捏了捏冉冉的胳膊,小姑娘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一聲,自動加入家屬支持陣營。 - 高文軒今天來得特別早,專門在教室里候著賀笙。 見人一來,就把他喊去了辦公室。 結(jié)果,和他想的一樣。這家伙的嘴比蚌殼精闔得還緊,什么原因都不愿說。 問他打人沒?打了。 為什么打?消音。 高老師閉著眼睛,使勁揉了揉太陽xue。告訴自己:淡定,淡定,要有耐心。想想自己以前的老師,是怎么對自己的,千萬對學(xué)生要有耐心。 內(nèi)心建設(shè)做完,高文軒抬頭,對著油鹽不進(jìn)的賀笙,揮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