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14
他聽。寧晉托著下巴看向何湛,滿眼含笑。之前寧晉曾與寧恪偶然間談起書論,寧恪年紀雖輕,但也不知道誰教他的春秋大義,寧恪答話時能以天下為先,明是非辨善惡。但有時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卻很難。寧恪割舍生父回到京都,連寧晉也有些不相信。如今寧恪肯叫他一聲“三哥”,寧晉姑且先信他并無異心,給他和他的母妃一條活路。而且,最重要的事,倘若有一天何湛知道了寧恪的身世,寧晉不想讓他為難。作者有話要說: 寧晉:怎么了?討好小舅子看不過去?。?/br>第130章烽火“沒有抓到謝驚鴻,他…到鹿州了?!?/br>影衛(wèi)回來報。盡管民間提供不少線索,但謝驚鴻和謝老七實在狡猾,竟反用其道,送上來不少假消息,影衛(wèi)受其迷惑,未能及時抓住他。寧晉眉宇間緩緩聚起擔憂。姜國謝驚鴻為三府總督,是為鹿州(姜國或稱雙平府)、門昌府、太溪府三府統(tǒng)領,三府形成大三角與靖國接壤,拱衛(wèi)姜國邊境。謝驚鴻逃到鹿州,恐怕不太好抓了。縱然寧晉讓姜國皇帝不為謝驚鴻提供庇佑,但姜國皇帝也不會為了他靖國對謝驚鴻下手,他大多還是會保持觀望的態(tài)度,無論是謝驚鴻扳倒了寧晉,還是寧晉扳倒了謝驚鴻,對他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謝驚鴻和謝老七當也知道了姜國皇帝不再信任他們,便知再無退路,故而聯(lián)合三府,打著要就會姜國四公主魏瑤的名義挑起戰(zhàn)爭,在短時間內(nèi)聚集十萬大軍,對外號二十萬,宣戰(zhàn)靖國。出師有名,以爭兵道。如此,謝驚鴻就是夾在兩國之間,欲自號為王了。此步棋可謂是走到了絕路,倘若謝驚鴻輸?shù)脑挶闶且粩⊥康?,倘若他贏了,若能在姜國皇帝面前周旋一番,或許還能留下一線生機。他這個人向來喜歡這樣的挑戰(zhàn),這樣的冒險。謝驚鴻從來不怕輸,他是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人,上天眷顧才讓他有今日翻江倒海的本事,他要得就是讓靖國永無寧日。八百里加急的信件傳回京城,寧晉立刻調(diào)令雁北軍前去支援,但考慮到遠水始終救不了近火,只能先從周邊州府調(diào)兵過去。與鹿州接壤的是常州,常州邊境已經(jīng)交鋒不斷,可直接過去迎戰(zhàn)的是西側(cè)的雍州和東側(cè)的豐州,其中以雍州兵力最為強盛。如此調(diào)兵遣將,與謝驚鴻抗衡不在話下,更何況姜國皇帝只肯坐岸觀火,謝驚鴻后續(xù)軍糧補給跟不上,這場戰(zhàn)爭不會曠日持久地打下去。不想,這場戰(zhàn)爭剛開始沒多久,御史臺的御史中丞在朝中公然彈劾何湛。御史中丞在早朝上指摘何湛時,他也在場,如今舉朝上下都在關注南下的戰(zhàn)事,這股與眾不同的清流卻直接沖向何湛,當時何湛還以為這人又要言他jian佞yin邪一事,未曾提起精神。不想御史中丞上諫道:“攝政王釣名欺世,曾為保己之命,不惜殘害我大靖國的將士,更以此挑起兵變,可見其人皮之下包藏狼子野心,欺世盜名,罪行令人發(fā)指!”寧晉皺起眉。御史中丞怒瞪何湛,何湛品著他的一番話,忽地背后起了一陣涼意。御史中丞道:“當初韓家軍起兵匡保舊朝太子,與皇上曾在雍州交戰(zhàn)。當時貴為承宣使的何湛降于韓家軍,為在逆賊韓廣義面前博得一席之地,手刃我軍被俘虜?shù)膶㈩I楊坤。各位可能不知楊坤是何許人也,但只要到雍州軍營里問一問,便可知此人是何等的俠肝義膽,他在軍營里頗具威望,曾為我靖國江山立下汗馬功勞?!?/br>何湛緩緩握拳,背脊不斷滲出熱汗來。——裴之!——我們可是兄弟啊,十年…何湛!十年!何湛猛地閉上雙眼。御史中丞再道:“后來何湛審時度勢,見韓家軍懼于皇上威嚴,當下立判,將殺死楊坤一事推到逆賊韓廣義的頭上。楊坤威望極盛,跟隨韓將軍叛變的兵士得知楊坤死訊之后,兵變于軍營,致使韓家軍從內(nèi)部土崩瓦解,再無反叛之力。后來,何湛也不知用了怎樣的花言巧語,竟在平定叛軍一事上攬了一半的功勞,讓世人信以為真!可他卻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們所有的人都被他騙了!”——我是輸了,但是我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我爹這樣的人都能落得那樣的下場,你也逃不了。——你就是徹頭徹尾的騙子,所有人都被你騙,被你玩弄!我看錯了你!你是沒有心的,虛偽!偽君子!不能想…何湛緊緊握著拳頭,手心一片刺痛。那天發(fā)生的事,這么多年來,他連想都不敢想。忘了,他只能讓自己忘了,一旦想起來,何湛就覺得自己這么多世終于活到了最不堪的樣子,活成了冷血無情,滿腹心機的人,嘴里沒有一點真話,撐著偽善的臉欺騙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那天的雨,真是太冷了,蘊著整個冬天的寒意穿過歲月而來,慢慢爬上他的背脊,繼而侵蝕他的五臟六腑,讓他在如此暑熱的夏天都感受不到一絲溫度。真得太冷了。冷得他心口發(fā)疼。冷得他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寧晉扶著龍椅,半晌才吐出一句話:“朕要看到證據(jù)?!?/br>“臣有人證。何湛殺死楊坤之時,此人也在場,不過這個人僥幸逃過一劫,才能有機會站在皇上面前,當場揭穿何湛的罪行!請皇上允許臣傳喚此人。”“…傳。”“傳人上殿!”黑袍人緩步從大殿外走來,他赤著腳,似乎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辛,仿佛是踩在刀尖上。他抬起陰霍的雙眼,目光中帶著仿佛地獄中才有的戾氣,看向何湛。…金遠晟。縱然時隔多年,何湛也能認出這個人。——他還活著,是寧晉的人救了他。金遠晟卻連皇上都未參見,只對何湛說了一句:“別來無恙?!甭曇羧缤x驚鴻一樣,沙啞著,似乎被毀了嗓子。金遠晟在這個關頭出現(xiàn),何湛就明白金遠晟不可能是寧晉的手下。在這個關頭捅出攝政王釣名欺世、故意誤導雍州兵士的事,無疑是對這場戰(zhàn)爭雪上加霜,寧晉不可能會這么做。寧晉聽金遠晟一言一語敘述那天發(fā)生的事,并在大庭廣眾之下展現(xiàn)自己腹部的傷口,指控何湛殺人滅口。御史中丞怒目而視:“何湛,你認,還是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