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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一干人等入獄,搭了三代仕途。貪污案中止,此番已引起朝中上下動蕩不安,沒過幾個月,皇上突然提拔大學(xué)士董子儀為門下侍郎,負責(zé)推行新政。旨意推行到雍州,寧晉和何湛再沒了游玩的心思,只得回到天濟府待命,靜候京都傳下的新政。轉(zhuǎn)眼又到了一年隆冬,侯府梅園的素心臘梅迎了一夜的寒風(fēng),悄然綻放。淡黃色的梅花晶瑩剔透,似玉雕成的。寧晉到南閣子來,請何湛去賞梅:“素心臘梅開得正好,去梅園煮碗酒喝?”何湛欣然答應(yīng)。梅花果然開得很好,何湛折了枝梅花執(zhí)在手中,偕寧晉走進梅園深處的洛書亭。寧晉差人溫好酒,親手替何湛倒了一杯,靜聲說:“等新政夭折后,再去紹梨看看吧?”溫酒沾唇,何湛挑眉,頗有興致地問:“這么快就斷定新政會夭折?”“叔覺得呢?”“臣這次想先聽聽主公的見解?!?/br>“動科舉,失士族;動田地,失貴族。董子儀的政策失盡人心,若是在地方推行還好,可在京都,董子儀這么一個沒有根基的人,縱然有皇上撐腰,要將新政真正變?yōu)閲?,恐怕有點難?!?/br>何湛聽著寧晉說,還真有點這么個意思,故循循善誘著問:“那主公覺得皇上為何選了這么一個人來實施新政?”“選董子儀自是用他的忠心,加上董子儀要比那群老家伙年輕,也更有野心,做起事來雷厲風(fēng)行。至于推行新政的原因…可能是在徹查貪污的案子中受了挫,皇上切身感受到舊族勢力對他的威脅,故想用新政來削減舊族在朝中的影響?!?/br>何湛很是欣慰的點點頭,寧晉討功似的看向他,何湛卻補了一句:“對了一半?!?/br>“哪兒不對了?”“皇上不是為了滅,而是為了保?!?/br>“保?”“當(dāng)今皇后的父親是左丞相房岳秀,董子儀推行新政,他是第一個反對的人?;噬淆報w每況愈下,在與各方勢力周旋中逐漸力不從心。此次新政來勢洶洶,皇上不顧周遭阻攔,全力支持董子儀,為得就是逼這群人保太子上位。”“太子?”“對?!焙握恳馕渡铋L地笑了笑,“太子登位,好歹也是他的親兒子得了江山,總比落到他人手中好。”“他人…指得是誰?”寧晉心中已浮上幾個名字,只覺洛書亭里蘊著一冬天的寒意,冷入人的骨頭中。何湛抿了口酒,入喉便生出火辣辣的熱意,他的血液在沸騰,躍躍欲試:“臣不知道。但過不了太久,或許就能知道了。”第65章反間何湛預(yù)測的果然沒有錯,在這之后的沒多久,接連半個月的時間里,一股陰云籠罩在靖國的上空。何湛布在京都的眼線回來報信,說寧平王將皇宮御林軍全部換下,同丞相房岳秀、尚書符世明、親王寧祈等王公大臣上朝會,手持統(tǒng)轄北方雁武軍的虎符,入宮諫請皇上處死門下侍郎董子儀。寧平王將董子儀變法以來造成的混亂惡行一一名狀,皇上聽后,滿頭大汗地坐在皇位上,只得將董子儀下獄,懲五馬分尸之刑。董子儀被推出午門,皇上以為這場朝會可安然落幕,不想大殿之門緩緩關(guān)上,真正的重頭戲才剛剛開演。殿門大關(guān),寧平王的兵將議事大殿圍得水泄不通,說得什么話,做得什么事,連史官都不知曉。但朝堂再開時,皇上頒罪己詔于天下,宣布退位,以“天下不能曠主,萬物不可無統(tǒng)”的名義,將皇位讓于寧平王寧淵。七日后,新皇登基,拜天地、宗廟、社稷,接冊寶,號景昭帝,改年號為元嘉。一場政變勢如破竹,急如雷電,響徹整個靖國大地,驚得人心惶恐不安。京都的眼線前腳剛剛報回信,后腳新皇的詔書就已抵達雍州——景昭皇帝召三皇子寧晉回京,由鳳鳴王寧祈一路護送。“鳳鳴王率雁北大軍來護送殿下回京,路途遙遠,怕是過幾日才能趕到?;噬先找顾寄钪钕拢钕履芡咨平桓逗糜褐菔乱?,待鳳鳴王抵達,即刻隨之回京?!?/br>寧晉跪在原地聽太監(jiān)宣讀圣旨,遲遲沒能起來,只覺得這道圣旨有千斤重萬般沉??墒ブ家严?,京都,他不得不回。改朝換代,亦不過朝夕之間,可見世事瞬息易變,非人力所能抗衡的。是夜,寧晉獨自宿在書房,不曾接見過任何一人。太監(jiān)來宣讀圣旨之時,何湛去了雍州府與趙庭訓(xùn)議事,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趙庭訓(xùn)驚了驚,沉浸在新皇登基的震驚中久久不能回神。何湛還算淡定,同趙庭訓(xùn)告辭后,即刻趕回衛(wèi)淵侯府。這道圣旨,何湛足足等了十年。他提了壺酒來見,卻不想寧晉已經(jīng)大醉了一場。何湛扶著寧晉到軟榻上躺著醒酒,寧晉才堪堪恢復(fù)了些意識。他握住何湛的手,醉醺醺地說:“寧平王…不,是景昭帝,召孤回京?!?/br>寧晉將他的手放在唇間,細細親吻著:“叔…他終于記得…還有孤這個兒子了…”“主公開心嗎?”“不開心…原本就是孤不想要的東西,為何還要強塞過來?孤想跟叔留在雍州,一直…留在雍州…”他撐著身子起來,腦袋枕著何湛的腿,昏昏沉沉地問,“叔…能不能跟孤一起走?回到京都去。叔…想回京都嗎?”想,實在是太想了。何湛俯身親了親寧晉的額頭:“臣答應(yīng)過主公,以后會永遠陪著你。無論你去哪兒,都陪著你?!?/br>“真有…答應(yīng)過嗎?孤忘記了,三叔說得話,孤都不敢當(dāng)真,也不敢信。”何湛摸著他的發(fā),輕聲說:“臣還有一件事要去做,等解決了這件事,臣就跟主公一起回京。”“你要去做什么?”“屆時,主公就知道了。”停頓半晌,何湛低眸看著寧晉微醺的眼睛,低低補了一句:“無臣,你一定要信叔。叔一定會回來的。”寧晉不曾聽何湛說過這樣的話,內(nèi)心惶惶不安,醉意消了三分,他抓住何湛的衣袖:“叔又要去哪兒?”“叔答應(yīng)你,一定會回來的?!?/br>寧晉眼前越來越黑,他猛然意識到事態(tài)不對,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駿馬從衛(wèi)淵侯府奔馳而出,隆冬的寒風(fēng)刺得何湛骨頭發(fā)疼,縱然他披著貂裘避寒,可仍被凍得手腳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