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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主公要臣死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9

分卷閱讀49

    是?”

寧晉沒有答話,埋頭吃餛飩,也不顧燙不燙,吃著吃著就掉眼淚。玄機子沒能說出安慰的話,只能等他吃完。

寧晉吃完之后卻也沒說什么,起身對早攤的老板行了謝禮,回清風(fēng)道觀了。

玄機子覺得挺納悶的,他已經(jīng)做好任這孩子撒潑打罵的準(zhǔn)備了,這下倒好,寧晉一點動靜都沒有,非常乖地回去了。就連玄機子以行拜師之禮刺激他,這孩子也順從地拜了師,沒有再說一句反對的話。

可能他除清風(fēng)道觀外真無處可去了,只能認(rèn)命在玄機子座下呆著。玄機子這樣一參,心中不大得勁兒,搞來搞去搞得他跟拐賣小兒似的。

說真的,這么多年,只有他玄機子挑徒弟的份兒,哪有他硬攬著的?這多掉價。

他決定開導(dǎo)開導(dǎo)寧晉,展示展示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留下。

在道觀里,寧晉像個悶葫蘆,一點都沒有在何湛面前時候的機靈勁兒,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大跟人說話,就看著那把懸在墻上的殷霜劍,一遍一遍地看上頭的花紋,卻也不肯拿。

玄機子悄悄閃進(jìn)來的時候,寧晉端正坐在榻上,叫了聲師父。玄機子從懷中套出一個烤得流油的叫花雞,他說:“吃雞不?”

寧晉搖搖頭。玄機子盤腿坐到榻上,看著金燦燦的雞rou,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雖然是給寧晉吃的,但他為人師也能共享,對吧?玄機子說:“你不想吃???你不吃,為師就吃了…”

玄機子扯下來一條雞腿,一邊啃著一邊說:“在為師門下有什么不好?每個月都能讓你吃一頓雞,為師門下還有很多弟子,你也不會悶。”

“你告訴我,他為什么不要我?”

“什么?”

寧晉說:“三叔為什么丟下我?”

玄機子說:“他得走,但你太小了,帶著你,他走不了?!?/br>
“為什么要走?”

“恩…皇城容不下他,大靖國容不下他。”

“為什么容不下?”

這孩子怎么這么多為什么?非得問到底,找到滿意的答案才行?可玄機子為人師,就算弟子問太陽為什么在天上魚兒為什么在水里,他都應(yīng)該給出個答案才行。

玄機子說:“他是皇上眼里的余孽,手指頭上的一根倒刺兒,雖不會有大害處,但總歸太礙眼,不痛快?!?/br>
“皇上?”

玄機子忽然意識到自己給當(dāng)今圣上扣了一口大黑鍋,瞪了瞪眼睛,趕緊吃口雞rou,以防自己再多說。

他反思了一陣兒,覺得身為人師,遇到問題不能瞎解釋,只風(fēng)輕云淡地告訴弟子“你自己去參悟”就行了,既顯得他懂循循善誘之道,又頗有高深莫測的神格,何樂而不為?

過后,見寧晉老不說話,玄機子便道:“你三叔總要先成家立業(yè),有個安居之所后再來接你。忠國公府沒了,你現(xiàn)在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會撇下你的?!毙C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問道:“再怎么說你也擔(dān)著王姓,清平王府里的人都是你的家人?!?/br>
“不是?!睂帟x否認(rèn),“他們不是?!?/br>
他覺得遇見何湛之前,自己就像一張白紙,唯有何湛在上頭點墨畫了枝春迎的桃花。何湛才是他的家人。

只是那枝桃花還未畫完,何湛就擱了筆。

隔年,東風(fēng)拂開了第一枝迎春。

玄機子在山路旁撿了個身染重病的女孩子。玄機子覺得她的病蠻好玩的,給她喂了大把的好藥材,將其從閻王爺手里帶了回來。

女子醒后自言名為楊英招,小字景容,淮南人氏,家中父母雙亡后來京都尋親無果,不料卻患上惡疾,得好心人指點才來清風(fēng)山尋醫(yī)。

楊英招的祖上是武學(xué)世家,耳濡目染,故會些拳腳功夫,玄機子瞧她練槍有點兒意思,又見她舉目無親,遂作主將其收為關(guān)門弟子。

楊英招性格爽朗,好似男兒,看人待事又如女子般細(xì)致入微,故在入觀后,同觀中師兄弟混得很開。一年下來,唯獨寧晉不大跟她說話。寧晉總好獨來獨往,平日里板著個臉,加上功夫才智在個中里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觀中弟子懼畏他,同他混不到一起去。

楊英招原本也未與他深交,直到有一次她見寧晉夜里翻墻頭出去。

那日京都寒冬的夜里下了初雪,瓊花碎玉,紛紛揚揚覆了一地。楊英招覺得納悶,就跟了他一路。

寧晉先去驛館里問了問可否有積壓的信件,得知沒有后,他垂下頭,整個人就跟丟了魂魄似的。楊英招欲加疑惑,縱然遇上解不出來的術(shù)數(shù),都不見寧晉這么沮喪。

京中為了祈雪,將祭拜“歲寒三友”的君子會的日子提前,故此時雖已入深夜,長街燈火徹夜不眠。寧晉從驛館出來后,一路慢走著,一直走到城東,用幾個銅板買了個面猴兒,又折回來去品香樓買了些海棠酥。

楊英招甚覺無趣,好笑自己傻乎乎地跟了一路,正說要偷偷回去,就見寧晉倚在墻角處,懷中緊緊抱著那些買來的小東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之后,她仿佛聽到了低低的嗚咽聲。

可縱然聲音這樣的小,也讓楊英招受到了不少的驚嚇,她萬沒想到寧晉這樣的人還會哭。

楊英招趕緊將自己藏得嚴(yán)嚴(yán)實實,生怕被寧晉發(fā)現(xiàn)。

多年后,楊英招還能記起雪地中的身影,那是她第一次見寧晉哭,大抵也是最后一次??v然她最孤苦無依的時候,也沒像寧晉這樣,獨身跪在雪地中,像是一個永遠(yuǎn)都找不到家的孩子。

楊英招跟了一夜,被雪天凍得手腳冰涼,回去就患上風(fēng)寒。寧晉照例給她送了些藥,并將師父的醫(yī)囑轉(zhuǎn)達(dá)給她,說話聲音沉定,與之前雪夜中的寧晉判若兩人。

楊英招心中存疑,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寧晉身高八尺有余,背闊肩寬,素凈寬廣的道袍掩不住他肌rou線條,常年握劍的手很粗糙,但為同門師兄弟稱藥的時候卻細(xì)致至極,一兩都不差。

至于長相,楊英招形容不出,只能說好看,最好看的,她以前在武館見過不少男兒,把寧晉擱在里面,那也是最最出挑的一個。

寧晉擱下藥就要走,楊英招喚住他:“我昨天看見你偷跑出去啦?!?/br>
寧晉冷著面點點頭:“哦。”

如此坦蕩,倒讓楊英招不知道該怎么接。她不敢說自己偷偷跟著他的事,問道:“你是回家了么?你家里還有誰?”她來了一年多,沒見寧晉回過家,故才這樣問。

“三叔?!?/br>
楊英招說:“你翻墻頭回家跟他吃飯嗎?那他一定很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