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藝，只讓他自己做就好；先前這孩子也在清平王府上受過苦，別老是讓他穿道袍，逢年過節(jié)你們這兒也該換件新衣裳吧？”

玄機子笑得深。何湛捏了捏袖角，說：“他要頑劣不聽話，你就打他，可別打太重啊…”打太重，萬一記仇了怎么辦？

玄機子知道何湛是舍不得，他不是很明白何湛非得割舍下寧晉的原因，一切順其自然不是挺好的么？

他說：“不如，你還是帶他走吧？這孩子又不是不能吃苦?！?/br>
何湛知道是自己說多了，只擺擺手，沖道長行揖告辭。

夜已深，皓月當(dāng)空，月光在樹枝密草上凝成冰冷的霜。小廝替何湛牽著馬下山路，何湛整個人裹在厚厚的披風(fēng)里，卻還是覺得冷。夜里不好走，加上山路崎嶇，一路走得很慢。

“裴之，有聲音。”楊坤扯住馬韁，打算停下細(xì)聽那聲音來自何方。只聽那聲音像是從云霧縹緲出的，又遠(yuǎn)又長，喊著：“三叔——三叔——”

何湛閉了閉眼，將披風(fēng)裹得更緊了些，對牽馬的小廝說：“再走快些。”

楊坤擰眉：“好像是寧晉?！?/br>
何湛也不知是對誰解釋：“他呆在玄機子身邊，總好過跟著我。玉屏關(guān)的冬天很冷，夏天又悶熱，他一個孩子受不住的?！备C子，他才能學(xué)得那樣厲害的本事，以后位及人君，也不至于被大臣牽著鼻子走。

不過是小小的離別，日后總有再見的時候。更何況他何湛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人物。

何湛執(zhí)意如此，楊坤也沒有再勸的道理，趕緊策馬跟上。

清風(fēng)山雖是野山，但風(fēng)景俱佳，來此游玩的人不少。天未亮的時候就會有早攤兒在山腳下候著，等著游人來。

前方一處茶攤兒，熱鍋里滾出騰騰的熱氣，rou香味飄了過來。小廝牽了半夜的馬，肚子有些餓，遂提議道：“公子，現(xiàn)在京關(guān)也沒開，不如先在這里吃點兒東西，也讓馬喝口水，屆時便可一路向西出關(guān)?！?/br>
何湛看了看馬鼻子哼出來的粗氣，點頭道：“好?！?/br>
三人在攤兒上坐下，讓老板上了五籠包子和三碗熱粥。楊坤溫了口酒，讓何湛喝下，暖暖身，他說：“這樣下去，到玉屏關(guān)還得兩個月，還能趕上募兵么？”

何湛說：“能。到幽州時就跟著馬商隊出關(guān)，他們走得快，能趕得上?！?/br>
“要我說，何必去那么遠(yuǎn)呢？”

“天高皇帝遠(yuǎn)，我再翻騰，他也瞧不見?！焙握恳Я丝诎?，之前竟也沒想起來餓，吃了一口便覺食欲大開。想想他一路上想什么了？記不起來。忘了。

楊坤正吃著包子，忽得一口噎在嘴中，原因無他，他瞧見了一個人。

此時天還未亮，周圍皆是灰藍(lán)的澄明色，那個孩子順著山路下來，整個人搖搖欲墜，腿肚子都在打哆嗦，恨不得從高處滾下來才算是輕松的。他臉上是草泥混著些許血口，像是被樹葉劃過的痕跡，嘴唇極白極白，沒有絲毫的血色，狼狽不堪。

楊坤大驚，萬不會想到寧晉還會跟下來。他戳了戳何湛的胳膊，努了努下巴讓他瞧見寧晉。何湛心一抽，手握起拳，強行按捺住要走過去的欲望。

“寧晉?！睏罾び牣惖睾八^來。寧晉拖著兩條鉛重的腿，踉蹌著跪倒在何湛膝前。他跑得肺腑都在疼，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聲音，他忍了一路的淚水在此刻全都迸發(fā)出來，話也說不出，只緊緊抓著何湛的衣角哭。

“三叔…”

何湛沒辦法推開他，低低說了句：“回去吧。為人徒，不該讓師父擔(dān)心?！?/br>
寧晉不求了，他就想問個明白，問問何湛是不是必得要舍棄他。何湛的聲音沙啞，可寧晉也好不到哪里去：“…晉兒就再問一次……三叔真要丟下我一個人么？”

這個時候何湛還能氣定神閑地喝下最后一口粥，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氣，簡直裝到份兒了。絕不能心軟，絕對不能！

他一遍一遍說著，捏住手心的汗，說：“以后，我再來…再來接你?！?/br>
寧晉緩緩移離何湛的膝蓋，凝墨的眼睛有湛湛的水澤，語氣近乎哀求：“三叔，你帶我吧，我可以照顧你的。我會做很多很多事，我不讓三叔受苦了，你帶我吧…”

“寧晉，你聽話?！?/br>
何湛看了小廝一眼，那小廝意會，立刻去牽了馬來。何湛對楊坤說：“啟程?！?/br>
何湛連看都未看寧晉，只身翻上馬去，由小廝牽著走。楊坤撫摸著馬毛，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原地的寧晉，凝神片刻，他大步走回去，蹲到寧晉面前。

楊坤說：“裴之要出關(guān)走，一路上太苦，沒法帶著你。這樣，我囑咐他給你寫信，每月一封?！?/br>
寧晉沉默以對，他想不明白楊坤話中的意思。只要能跟著何湛，他什么苦都能吃，為什么不能帶著他？何湛答應(yīng)過他的，現(xiàn)在連一聲好好的離別都不給他，在何湛眼里，他寧晉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累贅。

楊坤見他不語，只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趕緊翻身上馬去追何湛去了。

楊坤策馬跟上，扯著馬韁長吁一聲，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他聽見小廝問何湛：“爺，您怎么了？”

何湛說：“快點走，山口風(fēng)大?！?/br>
“好嘞。”

作者有話要說：　　何湛：哈哈哈哈哈哈，有人說寧晉是留守兒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夭壽啦！

寧晉：斬。

————一點胡思亂想————

想給何湛寧晉起個外號，方便泥萌討論。按通俗來講，應(yīng)該叫晉晉和湛湛，但由于湛湛有點拗口，我想取“裴之”的“裴”字，就是裴裴。

后來，又覺得太庸（e）俗（xin），不如直接叫首字母好了。

晉晉和裴裴的首字母，恩？首字母？【喂，110嗎？對，這里好像有人在收割學(xué)生卡。

寧晉：穢亂后宮，其罪當(dāng)斬！ヾ(｀Д’)

第32章相思

玄機子終于在山腳下追到寧晉。

老板給寧晉煮了碗餛飩，端到他面前，正說著：“剛剛那位爺付多了錢，你就多吃碗餛飩唄，剛出鍋的?！?/br>
玄機子沒想到寧晉還能有這待遇，他的弟子果然與眾不同。他哎哎呀呀地坐到寧晉身邊兒，坐姿極為不雅，開口就怨道：“你可讓貧道一番好找?！?/br>
寧晉冷聲說：“你跟了一路，有什么好找的？”

嘖。這話刀子可厲害。玄機子撇撇嘴：“這不是擔(dān)心你嘛，你三叔把你托付給貧道，貧道要對你負(fù)責(z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