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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轉(zhuǎn)過頭,顫抖著嘴唇,似乎快要找不到聲音,蠕動了許久,才啞著嗓音道:“換了,換平常一點(diǎn)就行?!?/br> 正是這件大紅長裙,讓當(dāng)年進(jìn)京參加宜陽公主婚禮的藩鎮(zhèn)節(jié)度使赫奴力看上了她,求娶她為正妻,她當(dāng)時是不愿意的,甚至于前去求了南安公主,可不過是被羞辱一番罷了。 她是被強(qiáng)行塞進(jìn)婚車,駛向西北的。不過,到了西北,還未曾成親,赫奴力就遇刺身亡了,但可憐的絲竹,卻在赫奴力被刺當(dāng)晚被人侮辱了,侮辱她的人正是赫奴力的貼身親信。絲竹被侮辱后就自盡了。 靜淑公主深呼吸,平復(fù)了心情,張開雙臂,穿上了衛(wèi)嬤嬤替她挑選的銀黃長裙,上頭繡著暗紋回字,絲竹蹲下伺候了她穿了繡鞋,扶著她要往外頭去。 “你不用跟著我過去了。”靜淑推開了絲竹的手。 絲竹愣了下,急忙跪下,以為自己哪里伺候得不好,惹了靜淑公主生氣。 “起來吧,你今兒在殿內(nèi)看著,南安讓我穿大紅色裙子,我沒穿,等會見著,定然找人來鬧,你若是在,好歹能擋一番?!苯z竹聽靜淑公主如此說,便應(yīng)了。 衛(wèi)嬤嬤也想跟著,靜淑公主也不答應(yīng),“到底要嬤嬤來主持大局,我雖是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即便在南安手下受了欺負(fù),但出了宮門,皇家的顏面,有誰能不給?您就安心吧。再說了,若是南安讓我丟不了丑,她總是要為難你們的,你們不跟著去,也少了些由頭?!?/br> 靜淑一步一步,緩慢地往太武宮門走去,足足走了兩刻鐘才到。到馬車邊上,額頭已經(jīng)出了細(xì)密的汗,她沒帶絲帕,便隨意拿起衣袖,擦了擦。 今日出宮的公主本有四個,遼西公主因著備嫁,喜事不可相沖撞,遼西公主只能避一避。昨兒博陵公主吃壞了東西,肚子疼,今日只得南安公主跟靜淑公主一起出宮。 若是按著前朝,公主出宮,好歹都會每人一架馬車,可劉太后卻說了,宮中的公主們多,就該趁著還未出閣前好好地相親一番。再者,劉太后聽聞南安公主與靜淑不合,卻未曾想著要調(diào)開兩人,反而是對著御馬房里頭放了話了,說是兩位公主之所以能鬧些小矛盾,不過是接觸得少了,以后兩人出行,就坐同一輛馬車,好好相親相親。 靜淑公主聽了這吩咐,只是哭了一場,南安公主倒是把一整間寢殿里頭多寶閣上的珍珠瑪瑙擺飾全砸了,之后更是恨上了靜淑。 宜陽公主的婚禮是欽天監(jiān)算過日子,加之在大相國寺佛前求了的,時辰也好好算過了,過午便開始,如今日頭就要爬上頭了,南安公主還未曾到,靜淑坐在馬車中,有些悶氣,卻不敢撩開窗簾子。 南安公主姍姍來遲,上了馬車,未曾多說一句話,馬車晃悠悠地往宮外駛?cè)ァ?/br> 宜陽公主府吹著嗩吶敲鑼打鼓,府門口的鞭炮齊響,百姓們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紅綢緞已經(jīng)鋪就好了。 她們二人走著邊兒,并排進(jìn)了府門,順著抄手游廊,到了后院廳堂里頭,三三兩兩的官宦女眷都坐滿了。 過了兩刻鐘,外頭一陣喧鬧,下人來回稟,說是宜陽公主與駙馬過來了。 趁著人潮往前頭涌動,靜淑公主便想要往后頭鉆去,才剛一轉(zhuǎn)身,就被南安公主拉扯住了衣袖,南安公主柔柔一笑道:“jiejie,母后說我們兩人得多親近親近,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想去解手。” “那我陪jiejie過去吧?!?/br> 靜淑果斷拒絕:“不用了,我還是認(rèn)得解手的路。”說完,她轉(zhuǎn)身就離開,卻沒曾想,她匆匆忙忙一踏出兩步,身后衣裙一拉扯,咔擦一聲,靜淑頓住了腳步,心口一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還是要來。 “哎呀,jiejie,一不小心,踩到j(luò)iejie的裙擺了?!蹦习补饕荒樓敢獾厣锨百r禮道歉,雙眸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似靜淑才是犯了錯的人,“不過啊……jiejie不用擔(dān)心,我?guī)Я肆硪患氯惯^來,jiejie不如換上?這更衣繁復(fù),我身邊粗苯的宮女就借jiejie用上一用吧?!彼祥L了語氣,慢悠悠地說著,可每一個字,落在靜淑心間都似一把高懸的刀,要落不落,難受得緊。 “煙雨?!蹦习补魃砗蟮膶m女煙雨捧著一件衣裙上來,顏色正是靜淑公主今早沒穿的大紅色。 靜淑默了,南安公主笑笑,正要往靜淑邊上靠,靜淑心弦一繃,便跟著煙雨去換衣裳了。 南安公主輕蔑一笑,走向前頭,與剛進(jìn)府的人微微頷首。 等煙雨伺候了靜淑換好了衣裙,正要扶著靜淑出去時,靜淑雙腿一軟,啪嗒一聲,跌倒在地,正要開口喚煙雨時,卻軟綿綿地啪嗒一聲,躺在了地上。 煙雨一見,嚇了一跳,上前推了靜淑兩把。靜淑一動不動。她不由得暗自心驚,難道是南安公主已經(jīng)對靜淑公主下了藥了? 這么一想,煙雨連門都忘記鎖了,快步跑了出去。 靜淑聽到漸行漸遠(yuǎn)的腳步,一把爬了起來,見被扔在一旁的銀黃裙,正要換上時,又想著太費(fèi)時辰了,直接撈起裙子,往外快步跑著。 裙擺太長了,她差點(diǎn)摔了一跤,只能一狠心,大力一扯,扯短了一大塊,在往角門跑去時,路過那泥濘的小甬道,她伸手摸了一把泥,忍著惡心,往臉上糊,頭上的發(fā)簪也收進(jìn)了衣袖中,蓬松的頭發(fā),亂七八糟。 她跑出了角門,聽著前頭那熱鬧的聲音,往僻靜處跑。 靜淑公主不過是突然賭了這么一把,從來都沒有盤算過接下來該如何,但她一點(diǎn)都不想走上輩子的老路,穿著大紅長裙,被赫奴力看上。 靜淑公主漫無目的地跑著,越跑越偏僻,她在巷子里頭七拐八拐了許久,找不到任何方向。正當(dāng)她不知如何是好時,她聽到了前頭鏗鏘之聲,她不顧一切,往聲源處跑去。 她直直順著拐角,沖了出去,卻在露頭時,被一把長劍架在了脖子上。 靜淑全身血都涼了,她難道就這么完了? “大人!”只見前頭黑衣蒙面人走了過來,拱手向用長劍架著靜淑脖子的人行禮。 手執(zhí)長劍的男子也黑紗遮面,只是雙眸冰冷,寒氣逼人,小聲附耳對著來人說了幾句話,便抬起長劍,好似要劈向靜淑。 靜淑趕緊尖叫道:“我!我是公主!你大膽?。 彼缃裰荒鼙е鞯纳矸菀辉?,若是不成,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她將目光偷偷往拐角處的石塊上瞄。 吭呲一聲,劍入劍鞘。男子往靜淑面前走了幾步,垂眸不語,靜淑伸手要扒拉開自己糊了泥的臉,用自己國色天香來證明她是金枝玉葉。 男子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指骨分明,從上至下,一個提溜,將靜淑扔進(jìn)了邊上的馬車,靜淑撩開窗簾子,將頭探出來,正要張開嘴喊,男子一個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