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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同行甚好。”岑破荊啼笑皆非。燕行一直很從容淡定,好似他本來的行程就是如此。見他一副既像世外高人又像不諳世事的模樣,遲衡私下與岑破荊道:“燕行恐怕是一向與世隔絕,自己一人苦練劍法,不知世界之大。現(xiàn)在一見咱們倆刀法好,能讓他悟到劍法,悟上癮了所以舍不得走。勸是不管用的,反正無害,跟著就跟著吧?!?/br>岑破荊無語:“這能是隨便跟的嘛?就不是一個路子上的人。”燕行恣意隨性,從不在意也不顧忌他人的目光。所以盡管岑破荊十分糾結(jié),數(shù)度委婉說出勸離的話,燕行渾然不覺。反而是岑破荊不說了,某一天,燕行自己忽然說:“近幾天頗有所得,我要找個地方練一練劍,你們先行,我隨后就到?!?/br>而后倏然不見蹤影,把岑破荊氣得哭笑不得。一路上,遲衡都沒有歇著,除了將岑破荊所知的全部了解之外,更了解其他世事。兵荒馬亂的,只要是關(guān)于打戰(zhàn)的風(fēng)聲都跑得特別快,各種傳聞都有,而封振蒼的名字聽得尤其的多。其時(shí)三月末,暖風(fēng)和煦,暖香隨風(fēng)而來,不知不覺靠近夷州城,在一處高地上,遠(yuǎn)望山巒如嶂。再不愿面對也得面對,岑破荊問遲衡:“遲衡,你想清楚了嗎?梁胡子是咱的恩師,待咱們不薄,將軍的位置還是有的?!?/br>遲衡回答得冷靜:“身在亂世,要么擇明主,要么自立為王。明主,除了……朗將,我不會再認(rèn)任何人!梁胡子領(lǐng)兵作戰(zhàn)沒有問題,但他沒有能力成為運(yùn)籌帷幄的一方霸主,從夷州被封振蒼壓得毫無反擊之力也能看出。他是我的恩師,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他的恩情,我永遠(yuǎn)不會與他為敵,日后若遇上,我會跪地謝罪!”岑破荊感慨萬千地說:“你呆的時(shí)間短,心能硬得下來。梁胡子對你對我可真是好得沒話說,我于心不忍。不過,你說得也對,咱們要不要去看看梁胡子?過門而不入實(shí)在說不過去!”“萬一他挽留呢?”“……”“他若開口讓留下,我是無法拒絕的,一旦應(yīng)承下來,必然要全力以赴。恩師是一碼,追隨是另一碼,一旦決定,就不能反悔,否則就是不仁不義。所以,我不進(jìn)夷州城!”“咱們投奔容越也是寄人籬下?!?/br>遲衡信心滿懷:“容越不一樣,咱們過去壘州,對容越來說不是多兩個將領(lǐng),而是像鼎一樣一下子能把霸主之位撐得住。岑破荊,你是愿意跟著梁胡子,還是愿意咱們一起打天下?”岑破荊深呼吸了一下,嘿嘿一笑:“我找了大半年,可不是為了現(xiàn)在分道揚(yáng)鑣的!”騎在馬上,遲衡遠(yuǎn)望夷州城的城墻,看城墻之上,顏王軍的旗幟依舊隨風(fēng)而飛,然而,斯人已去,世上已無顏王軍,不由得心中涌上一股酸楚。遲衡鞭馬鞭得很快。岑破荊倒還是極為流連,半天策馬趕上,饒是如此,還頻頻回頭悵然而望,直到再也不見夷州城。越過夷州,翻過夷山,就到了壘州之地,初入壘州遲衡就先收獲了一大堆戰(zhàn)報(bào),比如玢州軍十萬大軍壓境,壘州岌岌可危。問路人,均只知壘州是顏王軍的,壘州是容越為主的,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顏王軍已不再是顏王軍。遲衡二人快馬加鞭,飛奔到了壘州石城。饒是千里馬,也費(fèi)了一個來月,二人早已蓬頭垢面,風(fēng)塵仆仆。其時(shí),天已入夜,石城還是石城,卻已不再是岑破荊遲衡的地盤了。護(hù)衛(wèi)都是陌生面孔。但聽了二人報(bào)上名,立刻將二人引進(jìn)府邸。容越住的是駱府。駱府富麗雍容,不知道多少門樓多少房舍,多少假山多少游廊,總之說不盡的巧奪天工。不多時(shí),遲衡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健步而來,人沒見到,爽朗激動的聲音先傳來。“遲衡、破荊!”容越幾乎是沖了過來,砰的一聲拳頭狠狠擊在遲衡胸口。肋骨一疼。遲衡笑著揮手過去與他對擊兩拳。一年多不見,容越還是那么狂野不羈,臉龐張揚(yáng)著狂妄和自信,不過眉眼輪廓可深了一些,許是剛睡下,衣裳還是那么放肆地敞開,腰際的青龍露出一爪。容越領(lǐng)著他們進(jìn)了自己的后院,瞬間空闊了許多,沒什么花哨的假山清泉,只有青藤架上木香花開,翠色一片上白色點(diǎn)點(diǎn),岑破荊忍不住嘟囔:“外面都富麗堂皇,怎么進(jìn)了你的院子,一下子就變得素凈了很多,而且有股說不出的味道。”遲衡環(huán)視一圈笑了:“像紫星臺的味道。”紫星臺是道觀,所以整潔清靜、景色清幽,這個后院有異曲同工之妙。容越大笑:“可不是刻意弄成這樣的啊,就是看這個院子比較寬闊?!彪m然生性里沒有一丁點(diǎn)兒清靜為本,但耳濡目染,不知不覺有些東西已經(jīng)潛移默化了。三人圍坐在一方石桌。一壺酒。三人對飲。酒是花酒,香氣襲人。容越也不問遲衡這一年去哪里了,倒酒就狂灌遲衡三大碗,只把遲衡灌得求饒,最末拍案而起,和容越對灌三壺,胡說海說了一氣。三壺過后,容越將碗放下:“破荊,你想清楚了?”岑破荊笑道:“你說呢?”容越轉(zhuǎn)向遲衡:“遲衡,你也想清楚了?”遲衡酒氣上蒸迷,他這一年清心寡欲,粗茶淡飯,偶爾喝個酒也是清酒,哪里受得了這種入喉甜下肚勁的勁酒,腦子卻是清清楚楚的,反問道:“你又想清楚了嗎?”容越笑:“我沒有第二條路。昨天,我給梁胡子最后一道書函,明明白白說,壘州是只屬于朗將的顏王軍,不會投靠任何人。不過,壘州也不好過,我守得很艱難,前兩天,我才驅(qū)散了封振蒼派來的一撥大軍——封振蒼是瘋了?!?/br>容越的手指蘸酒在桌上畫了幾條弧線。“遲衡,破荊,你們無需擔(dān)心。壘州的顏王軍,不像別的地。這里的兵都是咱們招的,我親手練的,將領(lǐng)都是遲衡當(dāng)初提拔上來的——我的想法很簡單,不管是歸屬段敵還是歸屬梁胡子,我都不情愿,既然他們自立旗桿,咱們?yōu)槭裁床恍校 比菰綄仡D在石桌上,眼看遲衡。遲衡把酒碗一推:“憑一個壘州,立不住?!?/br>“你不愿意?”“你知道嗎?鄭奕一年內(nèi)連吞了安州濘州,封振蒼也吞了偌大的睦州。封振蒼最心急的是什么:把夷州吞下,但他一口氣吞不下;鄭奕最心急的是什么:把元州拿下,但他鞭長莫及。所以至少半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