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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有習(xí)俗,女兒出嫁便要潑一盆水在門外,意味出嫁為人婦,不再是府內(nèi)的姑娘,即便回來也是姑奶奶了,云靨這雖還未到出嫁的日子,但總歸是離家嫁人,也算是出嫁了。 只貴胄人家不一樣,要潑的水自然也不同,都是那些子干干凈凈的無根水,即露水。 云川王看著那半盆水,捻了捻指尖,控制不住的伸出爪子。 作者有話要說:要離開家啦=( 第17章 淚別 偏房門打開著,婢女們來來往往的,或是放置東西,或是取些物件兒,云川王直愣愣的瞪著那盆水,心神微動,驀然對著進來的婢女?dāng)[手道:“你們都出去,本王要靜一靜?!?/br> 婢女們面面相覷,垂頭安靜的退了出去,云川王要嫁女是有多傷心難過,闔府上下都是明晰的。 縱然不是當(dāng)日出嫁,瑜瑤郡主出府也是要挑個吉祥時辰的,于是當(dāng)赫連三爺慌慌張張尋云川王,順帶著將金盆水帶出去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一個嚴(yán)重的事實,金盆還在,里面的水卻是沒了!一滴不剩的那種沒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赫連三爺抖著手拿著空盆,不可置信的看向身旁的云川王。 后者一臉茫然無辜,“我怎么知道水哪里去了,許是哪個仆婢不小心打翻了也未知?!闭f完,云川王負(fù)手大步邁向前堂。 這理由赫連三爺能信就有鬼了,他忙拿著金盆去找兄長。赫連大爺一見他手中的空盆,略一思索問:“偏房地上可有水漬?” “并無。” 赫連大爺望著前頭強忍著沒抹眼淚的幺弟,朝天翻了個白眼,“算了,我估摸著,他是喝到肚子里了,也罷也罷。” “……喝?”赫連三爺看看手中干干凈凈的金盆,好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 沒錯,金盆內(nèi)的半盆無根水的確被云川王喝個干凈,他起初是想潑了,但總覺得這樣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意思,左思右想后,他干脆端起來一飲而盡。 滿足的拍了拍水脹的肚子,云川王把金盆扔回去,心里想著,無論何時,小酒都是王府的姑娘! 吉時到了,身著黑紅交織的一品郡主裙裳的云靨望著眼巴巴看著她的阿爹,鼻子一酸,哽咽著說:“阿爹,女兒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若是你病了傷了,我也會難受的?!?/br> “阿爹都明白,”云川王也不顧及部下們驚悚的目光,一連串的淚珠從眼眶里落下,他順手一抹免得遮了視線,“小酒,這兒永遠(yuǎn)是你家,有什么委屈,盡管與阿爹說,管他什么瞿都皇城,阿爹都去給你出氣?!?/br> 這話說得就有些大逆不道了,有心人偷覷晉王,卻見他好似什么也未聽見一般,只垂頭看著指上的玉戒。 云靨連連點頭,面上梨花帶雨幾乎哭花了精致的妝容,父女兩相視而哭,看得旁人也心酸極了,赫連家的一眾親人自得了指婚的消息后就都趕了過來,現(xiàn)下看著如此情境,難過不舍不說,心里對指婚的太后和皇上更是痛恨幾分。 再不走就錯過出門吉時了,傳旨太監(jiān)田公公暗暗著急,正要上前告知,反被晉王一個冷冰冰的警告眼神看得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田公公在宮里待了快三十年了,什么陰私齟齬腌臜事兒沒見過,他這兩日慢慢咂摸出別的意味來,晉王好似對準(zhǔn)皇后娘娘,有些旁的心思啊…… 再是不舍,也有離別時,云靨一步三回頭的上了馬車,趴在馬車車窗上看著阿爹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泣不成聲,自己心里宛如針扎一樣難過,她從未想過自己會遠(yuǎn)嫁,她只想陪在阿爹身邊盡孝而已,只是天不遂人愿。 “阿爹啊,保重?!痹旗v哽咽著說,一雙被淚水打濕的眸子緊緊凝視著云川王和他身邊的親人們。 云川王一直策馬跟在馬車一邊,一邊哭一邊沉默地盯著女兒看,將要拐進繁華街道時,云靨哽著嗓子勸他:“阿爹,您回吧,若是讓百姓們看到他們心中威武的云川王爺哭鼻子,您可就沒威望了?!?/br> “哪家父親嫁女不紅眼,沒事兒,阿爹送你出云川。”云川王執(zhí)拗得很,依舊跟在馬車旁邊。 不過,當(dāng)云靨的馬車踏上繁華街道時,街道兩邊的百姓們都自發(fā)的跪下,虔誠的行禮,更有膽子大的人看見云川王通紅的眼睛,喊出安慰之言。 “郡主保重!” “多駿神在上,請保佑郡主一路平安!” “王爺,莫要擔(dān)心,有多駿神在,郡主一定平安喜樂!” “郡主,云川的百姓會記得您的!” “……” 云靨雙眼含淚,看著那一張張赤誠的面容,她自詡從未真正為百姓做過什么,卻因為阿爹的緣故,也跟著一直受到他們的尊重和恭敬,不管是她從小到大的錦衣玉食,還是被慣寵出的嬌蠻脾性,皆是來自于父親,她在這世上最親近之人。 云川的百姓們啊,從今往后,就請你們好好照料阿爹了,云靨含淚露出笑容,努力的想把那些人的面孔記下來。 送的再遠(yuǎn),終有一別,到了云川的邊城城門,云靨噙著淚朝云川王揮揮手,最后叮囑一句:“阿爹,保重身體,女兒會日日向多駿神祈禱您平安康健?!?/br> 許是覺得氣氛太過凝重悲傷,她忽地紅著眼睛俏皮一笑,“阿爹,我昨晚給您寫了行止錄,說好的走哪兒帶到哪兒,您可要好好看啊,我可是拜托了伯父伯母們好生看著您的?!?/br> 她言語故作輕松,馬車車窗下的手卻緊緊掐著帕子,生生將帕子掐破,刺痛了手指。 “好,小酒也要照顧好自己,記得多給阿爹寫信,一日三封阿爹也不嫌多?!痹拼ㄍ踬M力扯唇露出個顯得僵硬的笑容,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的車駕遠(yuǎn)去。 在親人面前素來愛哭的云川王,現(xiàn)下卻緊緊凝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車隊,不敢落淚,不能落淚,不忍讓視線模糊一瞬,錯失任何一眼。 隨著瑜瑤郡主車隊的遠(yuǎn)去,較之方才,云川城又恢復(fù)了安寧祥和,只是街上猶有揮散不去的悲傷氛圍,與旁人家嫁女的歡鬧氣氛截然不同。 回到云川王府,云川王白鶴樓院內(nèi),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轉(zhuǎn)頭看向身邊一直陪著他的三個。赫連三爺心里也難受的很,見他這淚眼巴巴的模樣,哀嘆一聲,慷慨的借出自己并不厚實的肩膀,云川王往他肩上一砸,憋著嗓子哭起來。 赫連三爺險些被砸跪地下去,他忍著疼沒將這個弟弟推開,滿目愁容。 看來往后一連多日,都要如大哥所言,常來陪幺弟哭才是,可是這么聽弟弟哭,他也受不住啊。 天殺的皇帝太后,瞿都那么多貴女不挑,偏偏挑中他們家如珠似玉養(yǎng)著長大的小酒,真不知該罵他們眼光好,還是罵他們眼光好! 赫連三爺在心里又開始一日數(shù)次的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