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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達怛所圖。”小皇帝緊緊捏著鞭子,一臉沉郁。張源理心中嘆氣,口中還是恭敬道:“陛下,天牢陰寒,不宜久留?!?/br>“丞相,朕就把這交給你了。”小皇帝深吸口氣,將鞭子胡亂塞進他手里,“問得出最好……”張源理心頭一震,忍不住看著小皇帝眼睛,好險才將“問不出如何”咽了下去。“……無論如何,看好他!不準(zhǔn)死了!”小皇帝狠狠再剜了那人一眼,氣沖沖拂袖而去。張源理彎腰恭送陛下,直到耳畔無聲良久才直起身來,幽幽嘆罷了氣,將鞭子掛回墻上。緩步行到小室角落處桌前坐下,撥亮了燭心,拿起最近的折子來看。遼陽果是遭了雪災(zāi),正陽也真給戶部司留了足夠錢糧。他自己三日前已下批文,如今賑災(zāi)物資當(dāng)在道上了。幸好兩年前正陽力排眾議重修了官道,如今送過去可比先前快整十日。第二份是轉(zhuǎn)運的折子,倒是有個好消息:東南的賦稅收點齊整,明天就可從運河直送丹京。張源理微微嘆氣,今年持舊例仍是十而稅一,正陽與他曾議過,減為十二稅一,相對的提一提商稅。如鹽鐵與茶稅提至稅三,與方喇、交歧還有爪咦的外洋專賣稅也可適度再加一些。他與正陽算過,兩相抵消后,國庫反而還可增加。但若真推行,度支與轉(zhuǎn)運這一塊,還非得正陽才壓得住。正陽……張源理搖搖頭嘆了口氣,再拿了本折子接著看,卻是禮部問究竟怎麼安置如今還被扣在京里的那些外使。無嫌疑的早放了回去,禮部的意思,其實是問有些嫌疑卻無實據(jù)的藩蠻與狣南。達怛是否真的想行刺陛下或是攝政王,在正陽已出兵西北的大前提下已無足輕重。張源理如今扣著藩蠻與狣南,無非是怕這兩個番邦蠢蠢欲動,與達怛聯(lián)手作亂罷了??删驮谖鞅眲P歌高奏、捷報頻傳之時,邊塞北軍卻傳來一個天大的喜訊,與一個山崩般的噩耗:達怛王庭金帳已下,而鳳朝的攝政王,卻不知所蹤。沒錯,是不知所蹤。邊塞北軍的折子言明,攝政王親帥金翼五衛(wèi)主要負責(zé)推前進攻,邊塞北軍各有接令策應(yīng)任務(wù)?;蚴桥c金翼五衛(wèi)分兵出擊,或是駐防奪回的邊塞要鎮(zhèn),或是接管收編被擊潰的達怛各部等。而攝政王失蹤前由朵頤左陣三隊傳出的最后一個軍令,是言金翼五衛(wèi)中陣發(fā)現(xiàn)了達怛王庭所在,攝政王將領(lǐng)中陣四隊與朵頤右陣前往探查,在邊塞北軍距離最近的部隊速往援馳。而援馳軍隊到時,只看見喀湖畔血流成河,達怛騎兵與金翼五衛(wèi)死者過萬。達怛王子厄柯禮胸前中劍不治,而他們的大汗兀力赤,胸前直直插著一柄玄鐵梅花槍。邊塞北軍密報中言于此不敢再論,但張源理已知其義。鳳朝上下,甚至周邊各國,沒人不明白那柄長。槍對于攝政王的意義。張源理壓下此事,對外直說攝政王還在西北追繳達怛殘部。畢竟無論他還是小皇帝,都尚存一絲希望。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攝政王的槍是在圣湖,但他的劍,和他的人都不在。況且張源理心中有個不祥之兆,邊塞北軍,也不完全是鐵板一塊。否則正陽去時,也不必特意將金翼五衛(wèi)重召。但若說是……小皇帝的憤怒,也不似作偽。張源理放下折子,一陣頭疼。這才發(fā)現(xiàn)先前昏死過去的厄魯臺呻。吟著醒來了。“王子,還好?”張源理在折子上批過用印。厄魯臺嘶了一聲道:“鳳朝皇帝走了?”“總不能一直陪著你?!?/br>厄魯臺哼了一聲:“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張源理看了他一眼:“死不是最痛苦的?!?/br>“你們這些狡詐的漢人?!倍螋斉_瞪他一眼,“言而無信!”張源理想一想道:“你答應(yīng)了正陽……不,是攝政王許諾了你甚麼?”厄魯臺微微瞇眼,強忍著身上傷痛道:“甚麼也沒有!”“若沒有你的幫助,他不會那麼快直搗王庭?!睆堅蠢砥鹕硇械剿媲埃暗乙膊徽J為你會給他假消息。畢竟……你對兀力赤的恨更多。”厄魯臺面色慘白扭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甚麼!”“你是怎麼逃過一死的?”張源理盯著他,“兀力赤殺了那麼多人登上汗位,卻偏偏留下了你?!?/br>厄魯臺瞬間面上浮現(xiàn)羞惱憤恨之色:“你殺了我!”張源理搖頭:“你活著,但不代表他信任你。否則,不會讓你來傳遞這個消息?!?/br>“我甚麼都沒傳遞!”厄魯臺再度扭開頭。“出使丹京,也許是你這輩子唯一一個逃離兀力赤的機會,甚至是你唯一一個復(fù)仇機會。我知道那很誘人,很難拒絕。”張源理張源理輕聲道,“兀力赤早就知道你會傳遞消息,但你能保證那些是真的麼?”“相不相信不在我!”厄魯臺吼了一聲,又忙得住口。“果然如此?!睆堅蠢聿[了瞇眼,“反正兀力赤與賢靖王,都是你的仇人。哪個死了你都很高興,最好是他們兩敗俱傷,一起死在喀湖?!?/br>“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小皇帝的親信。”厄魯臺啐了口血水,搖晃了一下手臂,上面的鐵鏈刷刷作響,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詭異,“他叫你們的攝政王亞父?他也快親政了吧,那他會忍耐攝政王多久呢,他又會信任你多——”“住口!”張源理喝道。“呵,你害怕了?!倍螋斉_仰起頭來,“你害怕是你們的小皇帝動了殺心對不對?這是你們自掘墳?zāi)沟拈_——”張源理踹了他一腳,卻讓他笑得越發(fā)張狂。整個天牢石室中,都回蕩著這不顧一切又陰寒的笑聲。怒火中燒的小皇帝大步出了天牢。一想到邊塞軍報竟是攝政王生死不明,這就忍不住將袖中雙手緊緊握拳。突地掌心痛起來才低頭一看,原是指甲摳出了幾道血痕。伺候在他身后的德公公臉都嚇白了,立刻轉(zhuǎn)頭道:“傳太醫(yī)!”小皇帝見他急急忙忙吩咐著竟弄得人仰馬翻,不知怎的越發(fā)覺得索然無味。無力地擺手道:“罷了,先回宮?!?/br>德公公想說甚麼,見皇上這臉色也就不敢多嘴。伺候著他上了御駕車輦,親手放下垂簾。小皇帝卻抬手一攔,仰頭看了眼漫天黑云。抿抿唇攏了攏披風(fēng)再回頭看眼天牢,終是嘆口氣自己放下垂簾道:“回宮?!?/br>馬車碌碌,將人一顆心也晃得七上八下。不知行了多久,馬車突地停了。小皇帝回過神來,不耐地哼了一聲,就聽車外德公公小心翼翼喚了聲“陛下”。“講。”“回皇上,是賢靖王府上的玉鏡。此刻他跪在宮門前,侍衛(wèi)說他跪了一個時辰了,想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