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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怕是魂魄不安,怎么著也得大喇嘛親自到靈前來念念經(jīng)才行?!?/br> 阿靈阿心里一驚,這是什么saocao作?讓十歲的大喇嘛來京城?阿靈阿覺得以桑結(jié)嘉措的謹慎小心,怕是絕對不肯輕易帶著那小屁孩離開藏區(qū)的老巢。 他回稟說:“桑結(jié)嘉措怕是不肯,來京師他怕朝廷出手扣人。且藏地來京師肯定經(jīng)過蒙古,蒙古現(xiàn)在亂成一團,如果走在路上噶爾丹半路截道可如何是好?” 沒想康熙冷漠地說:“那就是噶爾丹不敬大喇嘛,忘記去世那位大喇嘛對他的諄諄教導(dǎo),犯下教徒在凡間最大的孽??上Я?,蒙古兵荒馬亂,噶爾丹犯上作亂,爾等竭力營救,導(dǎo)致大喇嘛身受重傷,朕真是深感痛心,不是嗎?” 阿靈阿驚了驚,為康熙話語間的老謀深算和陰狠毒辣而吃驚,可旋即明白了康熙的道理。 何必對這些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的人仁慈,就讓他們死在狗咬狗里,朝廷坐收漁翁之利即可。 阿靈阿點頭稱是。然后他就要拆開信件。 康熙卻在這刻自己拉開殿門,竟然是要走的樣子。 阿靈阿喊了一聲:“萬歲爺!” 問了一句:“您不看啦?” 康熙回過頭很奇怪地看著他:“看什么看?后宮還亂著呢,朕忙得很。而且剛才不都說完了嗎?就按剛才說的辦,你準備準備去和阿喇尼一起接新任大喇嘛進京?!?/br> “您這是認定是后一種了?” 康熙笑了笑,走回來把手里那串佛珠掛在阿靈阿官帽上。 “這是太皇太后遺物,帶去給那十歲的大喇嘛做見面禮吧?!?/br> 阿靈阿趕緊手腳利索地拆開信件,桑結(jié)嘉措是一代藏傳佛教的大師,書信通篇都是極富哲學(xué)氣息的佛教用語,若是一般人乍一看大約都不明白這信到底說的是什么意思。 好在阿靈阿自從當了這個理藩院尚書后就找他虔誠的老娘巴雅拉氏給他輔導(dǎo)過,在過濾掉那些濃厚的佛學(xué)字眼后,他洋洋灑灑三大張紙,能簡單地概括成一句話: 大喇嘛于十年前不幸圓寂,第巴桑結(jié)嘉措萬死尋得轉(zhuǎn)世靈童,悉心教導(dǎo)已有十年。 阿靈阿對著康熙的背影稟報了結(jié)果,又稱頌了一句“萬歲英明”。 康熙對這個結(jié)果一點都不驚訝,或者說在康熙的帝王心術(shù)中,不管大喇嘛是真不是真的死了于他都已經(jīng)不再重要,這個人在他心里既被認定死亡,那他就必須死。 從他認定的那刻開始,剛才阿靈阿回答的所有問題,他早就一一在心中做好了盤算。 阿靈阿取下頭上的那串佛珠,朗聲說:“奴才這就回去準備準備,不日就前往和阿喇尼匯合?!?/br> 康熙賞了他一句:“自己保重?!?/br> 阿靈阿又喊了聲:“奴才再斗膽請問皇上,奴才可不可以把福晉帶回去,好歹奴才上前線出生入死,總得和夫人告?zhèn)€別吧?” 康熙聽見這事,突然臉色就變得奇怪起來。 他走回來抄過桌上一疊折子就打在阿靈阿腦袋上,“怎么了?和你福晉恩恩愛愛是吧?高興是吧?得意是吧?跑朕這兒來炫耀了是吧?” 阿靈阿抱著腦袋一副“我冤枉”的表情,他乞求地看著康熙問:“奴才沒幾日就出去了,這都不行嗎?” “行,也行?!笨滴跻а狼旋X地說,“等你滾了就讓你福晉繼續(xù)回暢春園陪著德妃。” “那陪到什么時候?奴才不在,家里還要福晉照顧,奴才兩個兒子才……” 阿靈阿說到一半,但見康熙的眼神里全是火氣。 “等德妃笑起來那天啊,讓你們一個個都不好好勸她,讓你們一個個都幫著她和朕鬧,活該你家里沒福晉陪你?!?/br> 說完,康熙吼道:“滾滾滾?!?/br> 阿靈阿捂著被踹的地方小聲嘀咕:“德主子要心情好還不簡單?!?/br> 康熙狠狠踹了他一腳,只剩下:“趕緊滾,活著回來就行了!” … 德妃是在給太皇太后送喪回來后就再也沒對康熙爺笑過的。 那日,太皇太后的金棺在殯宮停放了一個月之后終于是被移送到京郊的鞏華城。 送行的除了康熙之外,男子自太子往下,京官三品往上,女子自嬪妃往下,三品誥命夫人往上,皆穿孝送行。 金棺出發(fā)的時候,整個紫禁城都陷入了一片肅穆,宮女太監(jiān)跪在永巷兩側(cè),嬪妃們牽著小阿哥和公主,皆步行在金棺之后,直到東華門前才換坐馬車。 金棺送抵鞏華城后,康熙又親在靈前祭奠,一群人出發(fā)的時候天才蒙蒙亮,等回到宮中的時候已近日落,所有人都疲憊不堪。 馬車在貞順門前停下,嬪妃們在此下車換坐轎子回宮。 攸寧一路都陪在太后身邊,馬車一停,她先下去,隨后同烏嬤嬤一塊兒攙扶太后下車。 她招手讓太監(jiān)們把太后的轎子抬來,準備攙扶太后上轎,太后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你別送我了,今兒只管回家去吧,這大半個月為了陪我你都住在宮里,就是探花郎不說,有余和歲歲丫頭也該想額娘了?!?/br> 攸寧說:“家里有我公公婆婆在,不妨事的,而且孩子們同揆敘也很親近,尤其是歲歲,哭鬧的時候揆敘一哄就不哭了,比我還管用。太后,就讓我再在宮里陪您一天吧,明兒我就回去?!?/br> 太后見她如此堅持,甚為寬慰地嘆了口氣。 “難為你這個孝順孩子了,就依你吧?!?/br> 兩人正準備坐轎子離開,忽然打身后傳來一陣sao動,攸寧往后瞧,一群宮女太監(jiān)們圍在一駕馬車旁,人群里還有人在喊“德主子昏過去了”。 太后也是聽見了sao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攸寧說:“聽著好像是德妃昏倒了。” 太后憂心忡忡地說:“那孩子素來身子挺好,昨兒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暈了?” 攸寧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太后自然是瞧了出來,問她:“你是知道什么?只管同我說說?!?/br> 攸寧嘆了口氣:“皇貴妃說太皇太后生前最疼德妃和五公主,就讓德主子昨夜在殯宮為太皇太后守最后一程敬敬孝心。昨兒晚上那么冷,珍珍心疼得不得了,對皇貴妃難免抱怨了幾句??傻轮髯邮且痪湓挾紱]說,在太皇太后靈前念了一宿的經(jīng)。今天咱們又這么早就出發(fā),想來德主子應(yīng)該是一宿都沒能合眼?!?/br> 太后雖然一輩子養(yǎng)尊處優(yōu)沒吃過苦,但宮里的那些手段她心中卻是門兒清。 “孝心”這個東西真正在意的人是放在心里,總掛在嘴邊的人往往不是真的為了“行孝”,只是借著“行孝”的名頭實“折磨”之實。 太后心中泛起一絲不快,往日她是抱著“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的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