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雅氏還算內(nèi)務(wù)府里的讀書人家，秀芳也上過幾天學(xué)堂，屆時能幫著規(guī)勸曹荃幾句。”

    塞和里氏這時候一拍腦袋說：“怪不得傅達禮如此忙還想著要開學(xué)堂，還拉上家里的姑娘們?nèi)ツ钅?，真是想的早想得好！?/br>
    “未雨綢繆……”珍珍嘟噥了一句，塞和里氏顯然是沒聽懂什么籌，可李氏刮了一下珍珍的鼻子夸到：“小機靈鬼?！?/br>
    “好了，以上都還是看得見的，還有一件看不見的?！?/br>
    “哦？”

    李氏揉了揉額頭，有些猶豫：“也不知我猜的對不對，秀芳的額娘有幾個兄弟如今都在肅王府當差，做的最好的已經(jīng)是肅王府長史?！?/br>
    塞和里氏一下愣住了，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肅……肅王……他們一家都是奴才，還能巴結(jié)上肅王？”

    珍珍心里也悶了一下，只聽李氏道：“這王佳氏的阿瑪是老肅王的親信，肅王家遭難的時候他們不離不棄，如今肅王府復(fù)起頗得皇上看重，他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br>
    李氏擰著眉又道：“也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這門婚事如此高攀，薩穆哈大約也去求肅王那里幫忙說和了。肅王本人求不上，肅王門前的貴人們說上一句兩句應(yīng)該是有。那孫氏也有意思，放著自己的夫婿不靠，長子不靠，拐了個大彎來挑，就為了自己那個親生的兒子。秀芳若是嫁過去有什么差池，或是不能幫幫曹荃收性子，可就要難過了?！?/br>
    塞和里氏氣道：“那也是他們貪心要吃的苦，和咱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又是忘了咱們家一直說的話了，吳雅氏人口少，至今各房都還住在一條巷子里日日互相幫襯著，打斷骨頭連著筋。要是秀芳嫁過去丟人了，那丟的可是整個吳雅氏的人。”李氏點點還在習(xí)字的珍珍接著說，“大丫頭如今入了宮，回頭要是能早早出來也要議親，二丫頭再過幾年咱們想想辦法通融下不去當宮女也要議親。要是秀芳在曹家丟了人，曹家人傳給包衣其他的好人家聽，那咱們幾個丫頭就算是好樣的也難了，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你可明白？”

    塞和里氏這才恍然大悟，羞紅了臉趕緊起身給婆婆道歉：“媳婦莽撞了，聽了這番話才知道額娘的苦心?！?/br>
    李氏嚴歷地對她說：“你既然懂這道理那這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改明兒王佳氏把秀芳領(lǐng)來你只管做你自個兒的事全當瞧不見她。你可是能答應(yīng)我？”

    塞和里氏嘆了口氣點點頭。

    李氏這才舒緩了臉色道：“行了你去吧?！?/br>
    塞和里氏起身去牽珍珍，沒想珍珍卻緊緊依著李氏對額娘說：“我還想再在阿奶這里多練幾個字?！?/br>
    同曹家的親事迫在眉睫，王佳氏心里自然比誰都急，第二天吳雅家的人還在用早點就聽見院子里傳來王佳氏嬌滴滴的聲音。

    “李jiejie在家么？”

    說話間穿了一件簇新絳紫色馬甲的王佳氏一頭鉆進屋，略略同屋里人打了個招呼就把兩個女兒往李氏跟前一推。

    “李jiejie，咱們家秀芳和秀雅就都拜托你了?！?/br>
    珍珍險些被嘴里的包子給嗆著。這王佳氏的臉皮是有多厚啊，昨兒她只說是讓秀芳學(xué)規(guī)矩，怎么今天連秀雅也帶來了？

    李氏放下筷子，轉(zhuǎn)頭卻是對小孫女說：“珍珍，帶她們?nèi)ノ椅堇镒瑳]有在飯桌上教規(guī)矩的道理?！?/br>
    珍珍把那兩姐妹一帶，又趕緊跑了回去，塞和里氏正杵在婆婆屋里一臉不自在，可偏偏昨天剛剛挨了訓(xùn)，這刻她就是想抱怨也不敢。

    李氏一擺手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但我既然答應(yīng)了那教一個也是教，教兩個也是教。薩穆哈媳婦不明白，可薩穆哈自己明白，這是個人情，他們家得欠?！?/br>
    塞和里氏跟著問：“那咱們珍珍？要不要那個什么籌……也先跟著學(xué)？”

    “這規(guī)矩讓她們兩姐妹學(xué)就行了，咱們珍珍現(xiàn)在不用學(xué)這些?！?/br>
    李氏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塞和里氏愣了愣，她從沒見過李氏這樣的表情。

    “禮記說，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秀芳秀雅這兩個孩子都是父母嬌寵長大的，性子還是有點隨性，父母跟前自然無礙，但婆母偏生不是親娘，有些性子是萬萬容不下的。學(xué)規(guī)矩學(xué)規(guī)矩，其實學(xué)來學(xué)去是磨性子，若性子沒磨好就是徒有其表敗絮其中?！?/br>
    珍珍想，自家這阿奶說真是文化人水平，說話還留著一層面子。秀芳秀雅這兩姊妹明明是一個心胸狹隘偏要裝得大度，一個眼高手低一有不順心就甩臉子，這兩個臭脾氣都是王佳氏這個親媽一手慣出來的。

    一日兩日磨不出是嗎？珍珍眼珠子一轉(zhuǎn)突然明白了底下的意思，李氏這是在說秀芳秀雅姐妹兩心性不好，即便李氏手把手教出了大家閨秀的模樣，但沒有好性子那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塞和里氏不像珍珍猜著了李氏的心思但似乎是有些懂了，臉上的神色緩了緩。

    相處多年李氏也是知道自己這媳婦是個什么水平，遂說：“你先去吧，自家孩子平日里不要慣出壞毛病，其他的規(guī)矩以后都能學(xué)，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透，若是個不聰明的，呵呵?！?nbsp;塞和里氏得了李氏這句話連連點頭，看向珍珍的眼神里都帶了三分期待。

    李氏用完早點就回主屋教她的規(guī)矩去了，塞和里氏也學(xué)乖巧做起了睜眼瞎，對這對不順眼的姊妹就當不存在。

    可家中安靜了不到一個時辰，李氏的屋里傳出了一陣喧囂。

    秀雅刺耳的尖叫破窗而出。

    “我不要學(xué)了，我要回家！”

    正在練字的珍珍手一頓，嘴角勾出一絲微笑。

    喲，這么快就來了啊。

    第14章 

    塞和里氏渾身一震像是瞬間明白了什么。

    “走，我們看看去！”

    她牽起珍珍的手往主屋走，兩人剛出門就險些在院子里和從主屋跑出來的秀雅撞了個正著。

    小姑娘從頭到腳都濕透了，水順著她的辮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淌，好好的一身桃紅色的新衣裳已經(jīng)被水浸透，眼看著一件新衣裳就這么廢了。

    “秀雅小妹子這是怎么了？”

    塞和里氏倒是好心，怕孩子著涼還想拉她進屋給她換身衣裳，偏偏秀雅完全不領(lǐng)情，大吼一句：“你們，你們故意磋磨我！我要回家告訴我額娘！”

    吼完紅著眼一把推開塞和里氏跑出了院子。

    塞和里氏和珍珍對視一眼，兩人更加好奇這李氏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讓秀雅不到一個時辰就哭著跑了？

    “額娘，秀雅這是？”

    塞和里氏牽著珍珍剛一進屋就被一地狼藉嚇了一跳。炕前的地上反扣著一只銅盆，這便是讓秀雅渾身濕透的罪魁禍首，原本盛著的水則撒了一地。

    秀芳則舉著另一只水盆站在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