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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紅樓]林家子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8

分卷閱讀88

    彈,令人另置了一桌,擺在外面回廊,一個人對月獨飲。

他原是喜歡甚至享受獨處的人,此刻曲終人散,靠在欄桿上,看著下面被月色渲染帶上了蒼色的街道,稀疏的行人,聽著車馬轔轔和遠處的犬吠,別有一番滋味。

馬蹄聲傳來,有五六人,提韁緩行,一面低聲閑聊,聲音雖不大,語氣中卻頗帶少年意氣。

待他們走近了,林楠看清為首之人的容貌,啞然一笑,原來竟是熟人。

“喂,武人!”

少年微醉的聲音,彷如染進了月色,清美中帶著朦朧。

馬上幾人抬頭,便看見月下憑欄的少年,白衣黑發(fā),衣袖當風,一身的逍遙自在,翩然如神仙。

“武人,上來喝一杯?”

這少年風采無雙,便是被他這般粗魯?shù)闹焙簟拔淙恕保沧屓松黄饸鈦?,反而為他的瀟灑肆意傾倒,幾人聽到他的邀約,不由有些意動,轉頭向余遠山望去,余遠山皺眉道:“多謝林侍講好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日后有暇再會?!?/br>
“林侍講?”林楠還未答話,余遠山身后一聲低呼道:“可是心有靈犀一點通的林郎?”

“竟是他,這便難怪了……”

余遠山輕喝一聲,阻了后面的竊竊私語,便見林楠抖手拋了一物下來,余遠山伸手撈住,卻是一個素白小酒瓶,林楠輕笑一聲,道:“余侍衛(wèi)好生無趣,我丟差事你升官,末了竟也不肯請人喝一杯……罷了罷了,我卻不像你那般小氣,這瓶請你!”回身坐下,再不理會他們。

余遠山微微沉吟片刻,將手中的酒瓶隨手向后一扔,身后一人舉手接住,笑道:“我今兒有口福,這可是醉仙樓從不外賣的醉仙釀,像我們這樣的窮鬼,一年也吃不了幾次?!?/br>
余遠山翻身下馬,道:“明兒輪休,我請你們在這兒搓一頓,如有相好的,不妨帶來,大家一起熱鬧?!?/br>
幾人笑著謝了,余遠山道:“你們誰順道的,去我家說一聲,今兒我晚些回家?!?/br>
立時便有人應了,余遠山將馬安置好,進店上樓。

上了二樓,便看見廳上杯盤狼藉,微微皺了眉,轉到廊下,看見自斟自飲的林楠,道:“只剩了你一個?”

林楠給他斟上酒,道:“我做東,自然要留到最后……你不是討厭我嗎,怎的肯賞臉?”

他原不過一時興起,想逗逗他,不想竟真的上來了。

余遠山接了酒坐下,道:“有些事,不想林侍講誤會?!?/br>
“嗯?”

余遠山沉吟片刻后道:“在陛下面前,余某對林侍講的事只字未提,林侍講罷官之事,余某也深感遺憾……”

“噗!”

林楠失笑,余遠山皺眉。

林楠搖頭道:“不提這個,喝酒喝酒?!?/br>
余遠山道:“林侍講是否認為余某言語不實?余……”

林楠道:“你是武人嘛!我知此事與余侍衛(wèi)無關,先前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余侍衛(wèi)不必放在心上?!?/br>
余遠山在林楠臉上看不出什么,默然片刻后,道:“林侍講雖失了侍講之職,但是能專心讀書,以正途入仕,也未必不是件好事?!?/br>
林楠擺手:“你這人果真無趣?!?/br>
舉杯道:“還未祝你高升呢!請?!?/br>
余遠山道:“林侍講……”

林楠打斷道:“你忘了我已經不是侍講了麼?若是歡喜便叫我一聲阿楠,不然喚一聲林兄也成?!?/br>
余遠山道了一聲多謝,干了杯中酒,主動替二人滿上,道:“余某調動的事,統(tǒng)領大人也才剛剛透了個風,林兄這邊便得了消息,果真耳聰目明,讓人佩服?!?/br>
林楠搖頭道:“的確是耳聰目明,否則方才怎能聽到恭賀聲入耳?”

余遠山這才知道,林楠之所以知道他升職之事,原來只是方才聽到了他們在樓下的談話,不知怎的松了口氣,卻聽林楠繼續(xù)道:“我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不結無謂的恩怨。雖利用余兄做了一次見證,卻也送了余兄一次單獨陛見的機會,即使不能青云直上,起碼也是前路坦蕩,仕途無阻,相信足可抵了那一次利用之嫌,余兄以為然否?”

余遠山道:“原來林兄刻意將我找去,便是為了做個人證?林兄早就知道陛下會傳召我?”

林楠不置可否,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陛下是明君?!崩钗鯙槿俗载?,從不輕信人言,同樣的話,若是局外人說,他信七分,如是局內人說,他則只信三分。林如海曾對他提過,要讓當今陛下對某件事深信不疑,最好的法子,便是讓他“意外”發(fā)現(xiàn)“真相”,或者自己推測出“正確答案”。

所以他不告訴李磐,裕興的話只是虛言恐嚇,所以他一遍遍告訴李磐,只有李熙才救的了他,所以他才會用碎玉劃破了李磐的手,讓他握著包著碎玉的帕子不松手……可以想見,當李熙看見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孫兒惶恐不安的跪在自己面前,當看見孫兒死死握在手心里的亡父的遺物,還有小臉上的淚痕和指尖的傷痕時,心里會浮現(xiàn)出什么樣的畫面?

而這個畫面,最終會從余遠山的口中得到證實。

林楠頓了頓,又道:“余兄不會以為我讓你去,是為了借把刀吧?我可沒有唆使皇孫殺人的膽量,磐兒有此舉動,委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余遠山道:“既然如此,若是沒了那把刀,林兄準備如何保證余某說的話,就一定是你希望陛下聽到的?”

林楠含笑道:“怎么?難道此次余兄在陛下面前說了假話不曾?”

余遠山頓了頓,道:“欺君的事,余某豈會為之?”

林楠笑道:“這不就是了?我想讓陛下聽到的,便是事實的真相,余兄忠君愛國,想必不需我再使什么手段吧?”

余遠山皺眉道:“林兄說話一定要兜圈子嗎?”

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同樣的事,不同的人來說,就有不同的味道。

所謂的事實,可以說的如同是李磐蔑視皇后威嚴,一意孤行,欲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裕興,并殘忍殺死好意勸阻、提議先呈報皇后娘娘萬貴……

當然,也可以是裕興和李磐院子里的奴才坑瀣一氣,對李磐的命令視若罔聞,又刻意挑釁,李磐忍無可忍,怒極殺人……

顯然,當李磐拔出余遠山的刀去殺人的一刻,余遠山就沒有了選擇的余地。

林楠向后靠上椅背,懶散道:“余兄不喜拐彎抹角,那我就實話實說好了,那個叫萬貴的,我原本是準備留給余兄你來殺的,不過,磐兒拔了余兄你的刀去殺,也是一樣的?!?/br>
余遠山聽的心中直冒寒氣,想起林楠在事發(fā)之前說的唯一的一句話:“若是有人公然抗命,你管是不管?”原本對林楠剛剛升起的幾分好感瞬間褪盡,冷冷打了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