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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在演奏時,根本不用細想就能按照那段宣敘調(diào)演奏出來最合適的曲子,也讓我以為這首曲子的靈感十分充沛,可真開始寫了,才發(fā)現(xiàn),我還是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br>周衡咽下最后一口羊排,拿起手帕擦拭了嘴角,這才慢悠悠道,“就這么點小事你也能這么慌忙?!?/br>周致忍不住瞪他。周衡看著周致鮮活的表情,一邊在心里想:自己對于周致的忍耐度的確是提高了,若是原來自己被周致瞪了一眼,還不得立刻就教訓(xùn)著,可現(xiàn)在他竟然一絲被冒犯的感覺也沒有,想完,又不由自主安慰周致,“這真的只是件小事。畢竟寫曲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那個時候你可能受到氛圍的感染,所以即興演奏才能那么順利,可現(xiàn)在,你的壓力一大,就算是產(chǎn)生了靈感也會被你放走?!?/br>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周致暗自點頭,看著周衡的目光愈發(fā)地灼|熱。“不如放松下來,每天有靈感就寫,沒靈感就做些其他的事,等你心境到了,靈感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周致沒想到周衡也會安慰自己,震驚地同時也把他的話聽了進去,便專心地用餐,完了還有心思看一看。周衡就坐在他對面,處理著公務(wù),還時不時抬頭看他一眼,周衡覺得,這樣一來,自己的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至少,對比剛知道周致改簽離開的那幾天,工作效率提高了不知有多少倍。☆、013凌晨的洛杉磯,周致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游蕩在街道上,整個人顯得格外地頹喪,自從知道父親把財產(chǎn)分了林西一半后,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到底是哪里做的不讓父親滿意了?以至于本該全部屬于他的東西被林西分走了一半!他突然就想到了有次公司開年會,他和林西同時出席了晚宴,離開家前周衡還特意吩咐了林西不要喝太多酒,對著他,卻只是深深地看了他幾眼,欲言又止的表情讓他的心都凝在了一起。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他的父親突然對他如此。口袋里還裝著昨晚的傳真。周致坐在地上,不顧流鶯的拉扯,湊著路燈一行一行一字一句地看起了周衡的律師根據(jù)周衡本人的意愿起草的遺囑,上面還有周衡的簽字。他只得到了洛杉磯一個基金會周衡所持有的股份以及洛杉磯、紐約、港島、倫敦各地的豪宅,B市卻是再沒他的落腳地了。周衡在B市的所有全都屬于林西,王家的產(chǎn)業(yè)也全都是林西的。是不是他還應(yīng)該謝謝周衡給他留了一些東西?周致不由得苦笑,再想到昨晚收到的那條短信:沿著405號公路北上,你會得到想要的答案。他還是應(yīng)該去一下,否則,他覺得自己到死也會死不瞑目。……周致在黑暗中猛地睜開了眼,半坐起身,劫后余生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打開了昏暗的壁燈,目光無神,看著被子上的花紋發(fā)起了呆,一圈一圈的幾何圖案,幾乎讓他頭暈。就好似他混亂的人生,在混亂中開始,在混亂中結(jié)束。佟令儀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后來又得了產(chǎn)后抑郁癥。他也很少去回憶自己的母親,盡管是佟令儀親自給他進行了音樂啟蒙,可佟令儀似乎并不愛他,每次看著他,她總是很痛苦。直到后來她終于崩潰前往紐西蘭休養(yǎng),直至去世,母子兩個只相處了不到四年。后來,有人問他,你mama呢?周致只能搖頭,“mama”兩個字在他心里等于音樂和哭泣的代名詞,他還記得當(dāng)時那人臉上流露的憐憫的表情,還有他的話:多可憐的小孩子啊,不過,要不是生了他令儀也不會得了抑郁癥吧,真是……那些大人可能以為他還小,不理解這些話的意思,可他再小,種類仍然是人,盡管不理解,他也會記下那些話,直至長大理解。周衡也一向不是個慈父,他只會在他生日的時候由助理給他送上禮物,有時甚至連個電話也不打,周衡對待他這個兒子,似乎比起他的情人還要不如,至少周衡還會抽時間陪陪那些小情;再以后,等到林西被認(rèn)回周家,盡管周家其他人對他一如既往,可周衡眼里卻似乎只剩下了林西,對著他,總是一副復(fù)雜的表情,甚至,到了最后,因為周衡不愿意見他,他被發(fā)配到了洛杉磯。到死的那一刻,除了痛苦,周致不免也覺得解脫。他覺得自己就算活著可能也會在不久的將來崩潰……如果,車輪碾壓身體的感覺沒有這么痛就好了。……他踩著拖鞋去盥洗室洗臉,冷水拍在臉上,他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他低頭看自己手背上的靜脈紋絡(luò),定定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他也真的是夠了,明明決定了不再想這么多的。回到床上,關(guān)了壁燈,周致蜷在被子里緊握著雙手,全身還微微顫抖。等周衡早上一推開門,就看到周致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沒再餐廳看到周致,本來以為這孩子在琴房,后來還是艾伯特告訴他周致根本沒有起床,這才來看看他,接過一扯被子就看見一張通紅的臉。艾伯特取來溫度計給他量了一下,一臉憂郁看著周衡,“老爺,少爺?shù)捏w溫是102.6度。”“把梁醫(yī)生請來。”周衡吩咐著,直接去盥洗室取了幾條冷水手帕,小心地放在周致額頭上,看著周致表情舒展了一些,這才舒了口氣在他身邊坐下。這幾天他常常想起周致小時候的事情。那時候佟令儀去了紐西蘭,這么小的孩子他也沒辦法隨身帶著,畢竟他每天都忙的要死,只能交給老爺子來養(yǎng)。老爺子看著是個嚴(yán)厲的人,可他中年時寵愛幼子,到了老年,面對著幼子的兒子,他簡直就是溺愛了。再加上周衡的大哥、二哥孩子都自己養(yǎng)著,只剩下一個周致在老爺子膝下,那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周衡也就覺得這孩子并不缺少什么。可是他那一次從拉斯維加斯回到B市老宅,剛一進客廳就看到一個小孩子跌跌撞撞往樓梯上跑,跑上了臺階就站在那里,努力把自己躲在雕花的欄桿后面,偷偷用眼瞄他,他有些好笑地走過去,那孩子連忙捂住了眼,“你看不見我?!?/br>稚嫩的聲音稚嫩的內(nèi)容讓他大笑出聲,那孩子受驚了一般瞪圓了眼睛看他,好似一只受了驚嚇的貓崽子。他難得有了耐心問那孩子,“你在做什么?嗯?”他說著還往前走,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孩。小孩直直往后退,退到了墻上站住了不動,似乎覺得面前這個人十分可惡,委屈地撇了嘴,“我在躲貓貓?!?/br>……就算是現(xiàn)在想著,周致也覺得那情形十分搞笑。他不由笑出了聲。周致一睜眼就看到周衡對著他笑的一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