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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天性就不愛喜悲,他們最??匆姷模闶悄钪鞯坏哪?,只有見到主人時,那身仿佛隨時都會飄然飛升而去的姿態(tài)才會去掉一些,仿佛仙人墜落凡間,就只為與主人相守。這樣的人,純粹絕世,他們又怎忍心聽他如此痛苦。甚至有人忽然起了一種心思,與其讓莫殿主受這種極刑般的痛苦,讓他飄然仙去是否會好一些?這種想法卻只有一瞬,立刻便被抹去,沒有人是天生就該不食煙火般孤獨(dú)的,莫殿主也是人,他雖常常沒有表情,卻是所有人知道,莫殿主愛主人至深,主人亦是,即便受再大的苦楚,莫殿主都不愿離開主人的。否則,又怎會在這種痛苦時候,一遍一遍呼喚著主人的名字?那是在在找支撐下去的寄托,將他整顆心整個人全然交托給主人的信任!“去生火燒爐子,準(zhǔn)備一個新的藥罐,一會兒我要煎藥!”玉謫羽朝著門外命令,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看見心愛之人人這么痛苦玉謫羽的心也已經(jīng)痛到麻木,在無島上被無數(shù)的毒草侵蝕的痛楚,也沒有現(xiàn)在這么蝕心的疼痛。“爅!爅!……”莫慮的呼喚聲越來越大,身體仍舊痛苦地抽搐著,本以為痛到麻木的心又像被刀狠狠地挖了上去。玉謫羽的牙關(guān)被咬得死緊,微微滲出的血液倒回到口腔內(nèi),嘗盡了苦澀。半個時辰后,玉謫羽終于停下了扎針,瓷罐里的黑色藥水基本已經(jīng)被他無數(shù)次的更換銀針滲進(jìn)了莫慮的脈絡(luò)里。而同時他的臉也慘白無色,甚至比在床上的莫慮還要難看幾分,收回扎在莫慮身上的銀針的手也顫抖不已。莫慮的抽搐和呼喚卻仍舊沒有停止,半個時辰歇斯底里的嘶喊已經(jīng)使莫慮清冽的嗓音變得嘶啞,玉謫羽隨手將銀針扔回瓷罐里,看著莫慮身上滿目的黑點(diǎn),雙手握緊!這是他做的!都是他做的!是他傷了一直視作珍寶的心愛之人,是他害得莫慮如此痛苦!莫慮的每一聲呼喚,每一個抽搐都使他的心更加鮮血淋漓。終于,一掃手將方才害得莫慮痛苦的藥罐銀針全部掃到地上,伸手將莫慮小心抱在懷中,壓抑著聲音輕輕回應(yīng),“小淅,我在這,我已回來,再也不會離開你!”眼眶酸澀脹痛,從來不相信眼淚的玉謫羽,此時淚水卻奪眶而出!“忍一忍……”玉謫羽有些哽咽,緊緊地抱著莫慮仍在抽搐的身體,輕輕吻著他的脖頸,輕聲安慰道:“乖乖的,只需這最后一次乖乖的便好……我知道痛極,我都知曉……乖乖的……”“爅……”似是聽到了玉謫羽的輕聲安慰,原本痛苦地呼喚在莫慮最后又無意識地喚了玉謫羽的名字結(jié)束,而這呼喚,卻不是從前那般痛苦,反而有些等到要等的人所帶來的一絲甜蜜。玉謫羽的心又是一痛,原本以為不會再流出的眼淚又如同泉涌。不知是玉謫羽的安慰起了作用,還是滴落在莫慮背后的淚水有著奇跡般的藥效,莫慮總算在最后叫著玉謫羽的名字之后沉沉昏睡過去,雖然現(xiàn)在禍福還很難預(yù)料,但玉謫羽的心總算在莫慮的抽搐平息之后稍稍緩解了一些疼痛。玉謫羽輕輕將莫慮放下,褪去莫慮身上的所有衣物,又將莫慮的身子擦了一遍,生怕力氣再大一些又會弄痛他。擦身完畢后又找了一件自己的里衣替莫慮穿上,輕柔蓋上棉被,起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此時劉管家早已命人將火生好,藥罐也備好了,恭敬候在門口。“去將里面的水盆收拾掉,還有那衣物去將它燒掉!”玉謫羽幾乎有些憤恨道,那刺目的染血衣衫他再也不想看見!劉管家?guī)耸帐暗糁皫淼臇|西,便被玉謫羽不耐煩打發(fā)了,并命令除了他傳喚,任何人不得踏進(jìn)他院中半步。落雪殿上下已經(jīng)知道莫慮病危,不說其他人,莫慮的四位隨身護(hù)衛(wèi)一定是要來的,玉謫羽卻不想在莫慮醒來之前有任何人打擾。玉謫羽出門走到生了火的爐子邊,開始煎藥。雖然莫慮不會再有之前觸目驚人的吐血場面,玉謫羽依舊不能掉以輕心,這些他幾乎豁出性命所采到的藥,還需熬上三天三夜。望著屋外漸漸消失的光明,玉謫羽扇著火,見水干了就繼續(xù)加水,這樣反復(fù)已經(jīng)很多次。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晚,無島是個沒有人知道的入口的地方,那里的一切對外人而言都是極為陌生的,玉謫羽以身試藥無數(shù),才推敲出了這個方子,那味極為珍貴的藥引,也是他在被困與無島上用了幾個月才找到的。見藥罐里的水還有很多,玉謫羽暫時起身,想回去看看莫慮。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睡在床上的人,那印刻在心里的眉眼,依舊令他心動不已。猶記得初見他時的失神,他淡然的一張絕世的臉,從不懂得感情總是讓自己很窩火。最初與莫慮亦敵亦友的相處玉謫羽的真實(shí)想法已經(jīng)模糊,只是在之后的一次次奇異的發(fā)現(xiàn),這個被他所遷怒了二十多年的男子,竟然純?nèi)坏侥莻€地步,純粹到他這個已經(jīng)百煉成鋼的心也動搖,只想悉心照顧他。如此珍惜,小心翼翼,生怕他有半點(diǎn)損傷。玉謫羽的情也同莫慮一般,極難得到,但同時,一旦得到,那便是永恒。執(zhí)起莫慮纖長的手指,明明是個貨真價(jià)實(shí)的男人,也絲毫不帶女人的脂粉味,這只手卻是空前絕后的漂亮。越是病入膏肓,皮膚就越發(fā)的晶透白皙,仿佛下一瞬就會變成透明的人,伴著這冰冷的寒意,變化成寒冰的雕塑。“小淅……”玉謫羽喃喃地低喚著床上的人,凜淅,這是自己為他所取的名字,即便那時自己還不知自己已然動情,卻早已將這個人定下,這塊寒冰,只能被他的火所融化,而到那時,他也甘愿被那融化的水所熄滅,甘愿為他付出一切。輕輕把握在手中的那只手送到唇邊輕吻,他真的教會了莫慮愛一個人的滋味,莫慮的愛坦率得令自己欣喜,又令人無限憐惜與心疼。于是自己不顧他的不舍,毅然決然去找那遺失的無島,尋找能治愈這糾纏了莫氏一族兩百年的寒毒。那個像仙境一般美麗的地方卻又像煉獄一般恐怖,幾乎每一步的行走都如同都是險(xiǎn)境。然而那又是一個神奇的地方,若是這一番奇遇,恐怕一輩子都會銘記,可是在去無島的路上雖然萬分兇險(xiǎn),玉謫羽卻幾乎忘卻了是如何進(jìn)了那個地方,無島好像有自主的保護(hù)意識,不讓外人叨擾它的這片土地,以至于至今為止關(guān)于無島的傳說也只有只言片語。“等你醒來,我就永遠(yuǎn)陪在你身邊,可好?”玉謫羽誘哄著沉睡不醒的莫慮,不管他聽不聽見,玉謫羽已經(jīng)在心中刻好了這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