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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冰冷的水流席卷而來,立刻覆蓋上了浴缸表層的余熱。我終是怕了。身體浸泡在冷水里,臉也藏在了水面后頭,我睜著眼睛,天花板起伏蕩漾,搖搖欲墜。我盼著它掉下來,砸到我頭上、身上,一切便迎刃而解了。泡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我爬出浴缸,重新站到鏡子跟前兒,鏡中人面色慘白,嘴唇青紫,瑟瑟發(fā)抖。我安下心來,回到臥室,窗戶大開,夜而涼的風(fēng)鼓吹起窗簾,縈繞在身畔,鉆進每一個毛孔。第二日,我發(fā)起了高燒。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新年新氣象!塞個牙縫先~么么噠!老依也有怕的時候嘿嘿,太不爺們兒了→_→真正的爺們兒,要敢于露出菊花!→v→☆、第一百六十章一夜遭的罪沒白費,可算折騰進了醫(yī)院。淺井面如黑炭,陰涔涔地瞅著我。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慘白著臉裝無辜,時不時病怏怏地咳嗽幾聲,身子骨虛弱得仿佛命不久矣。淺井冷眼瞅了半晌,似乎火氣燒了心,竄進了喉嚨,堵得頭頂冒白煙。我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咳嗽道:“淺井隊長,真是對不住呀,你看這病,說來就來……”“知道身體有恙,切記以后萬不可再開窗睡覺了?!睖\井一生氣,中國話也變得生硬起來,“您且休息,我先告辭了?!?/br>言罷甩袖而去。我摸著腦門兒嘿嘿兒樂,能氣著這偽君子可不容易。樂著樂著腦袋又發(fā)暈,閉上眼睛想緩一緩,緩著緩著,又睡了過去。再醒來,天剛蒙蒙亮。春夏正是生發(fā)的季節(jié),日頭一天天的提早升出來,我大概算了下時間,也就五點來鐘。五點鐘,擱監(jiān)獄,這個點兒就該下床干活了。軟禁在客棧后,日日無所事事,養(yǎng)得一身懶骨,不到日上三竿絕不清醒,今日是真睡足了精神,起了個大早。我坐起身來,靠著床頭看著方方正正的天空從深藍變成淺藍,陽光照到了手背上,我翻過手,抓了一下,抓了滿手涼。六點多鐘,病房外聲音漸漸嘈雜,混合著清晨街上大餅子小米粥的叫賣聲。醫(yī)院挨個兒給病房送飯,輪到我時,門一開,卻是那個中佐。小矮個兒穿上鞋不大矮了,看來是鞋里另有乾坤。我跟他打個招呼,然后將目光盡量放在飯食上。飯食就是街邊兒的大餅子小米粥,但我還燒著,沒大有胃口,因此看了幾眼就看不下去了。中佐放下飯碗,對我說:“那日我喝醉了,給您添了許多麻煩,還請見諒?!?/br>這人也怪可憐的,上頭倆少將壓著,也是身不由己,更何況我還給人扔茅廁了,忒不地道,這聲歉是萬萬受不得的,因此連聲道:“中佐,這話說的,這不掃我依舸的臉嗎!”中佐輕嘆道:“敝姓麻生,出身鄉(xiāng)野,比不得大倉、伊藤兩位少將,卻有自知之明。得淺井隊長消息,聽說您選擇了我,我真是……不知所措呢?!?/br>他這是要和老子談心?我理順思緒,打量下病房設(shè)施,岔了句話道:“麻生中佐,這是施醫(yī)院吧?”“是。”“我說看著這么眼熟,十來年了,你們?nèi)毡救私邮种?,也沒給修繕下。”麻生略略窘迫,他監(jiān)管施醫(yī)院,卻沒多大權(quán)利。這是個苦差事,又是清水衙門,背后有人的誰來這兒,得虧他能干下來。我當(dāng)然不會被一個搞科研的書呆子牽鼻子走,默不作聲拉過繩子,做起了領(lǐng)頭羊,一心想問出來點兒有用的消息,嘴上說道:“當(dāng)年我阿瑪——就我爹——發(fā)了病,送來了施醫(yī)院,洋大夫卻說救不回來了,千辛萬苦又給弄回了家,擱家里沒一會兒工夫就去了。我頂煩這旮旯,今兒我住了進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出去?!?/br>麻生道:“您在我們醫(yī)院有過就診記錄,這次也是劉大夫給您看的,這個肺病普遍比較熬人,需好好靜養(yǎng)。”我狡黠一笑:“瞧,大夫都說得靜養(yǎng),我就是選了你,也就是個過場,你擔(dān)心個啥?”他更尷尬:“鄙人不是這個意思……”“我也沒別的意思,”我打斷他的話,“能看出來,你們并沒有分桃斷袖之好,卻為了天皇陛下的意愿,將個人感情放置一旁,依舸由衷敬服。”他把粥端過來,說道:“你先吃點東西?!?/br>我揮揮手,下巴一揚,讓他放回去:“想吃我就吃了,不用管我。我還沒說完呢,你打什么岔?我說我敬服你們,不知淺井與你們說了多少,又是如何說動你們……親身嘗試的?”中佐木訥、傻,說白了就一缺心眼兒,可能心眼兒都撲在了專業(yè)上:“鄙人忠于天皇,天皇有命,自當(dāng)從命?!?/br>我眼波一橫,化作凌厲的刀風(fēng):“你沒想過為啥要和我一糙老爺們上床?”麻生遲疑道:“……淺井隊長不說,自有不說的道理。”想當(dāng)然耳,龍族之事只掌握在少數(shù)人手中,如此看來,橫溝是天皇的心腹了,難怪一個小小少佐,其手下都可與少將稱兄道弟。我搖搖頭道:“愚忠。”麻生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均出自貴國典籍?!?/br>老子被他噎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對著他干瞪眼。他執(zhí)拗地端過小米粥和大餅子,老子真想一把掀了,卻也只是想想,末了,還要接過來一口口吃。這個中佐一問三不知,那兩個少將也夠嗆知道,看來淺井謹慎成了灰耗子,連個尾巴尖兒都不露。從日本這方得不到情報,我便動了心思想離開。可有著太太孩子牽絆,如今是走也走不了。好在我一病,淺井又一氣,連著幾天沒搭理我,給了我充分的時間。似乎身體積壓了不少郁伊,一病便全部爆發(fā)了出來。高燒反反復(fù)復(fù),又上火,爛了滿上牙堂的泡。開始還有抗生素,兩三天之后,抗生素也沒了,全憑自身防護力抵抗病菌。這日,我早早睡下,待到月上三竿,披衣而起。門外有兩名看守,這個時間,正是換班的時間,也就是說,外面會有四個人。看守開了房門,我鉆回被窩里假寐,等門關(guān)上,外面幾人喝酒吃菜,輕聲交談,分出去了大半的注意。我躡手躡腳地開了窗戶,這層是二樓,并不高,下面是一人高的灌木叢,草甸柔軟,踩上去不會發(fā)出太大的動靜。我回頭看了一眼,緊接著跳上窗臺,找準了落腳點,一步一步沿著窗頂凸出了一丁點橫棱,爬下了樓,輕輕巧巧地落在了草甸上。我早計算好了,如今離天亮還有四個鐘頭,得虧這是施醫(yī)院,離小河沿的住所不過百米,時間足夠。我跑了起來。風(fēng)從身側(cè)、指間、發(fā)絲里穿梭,長久的病痛令腿腳發(fā)軟,卻無法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