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個敢朝我吐痰的,我雖心中不喜面上不屑,但是自有一番評判??蛇@小子徒長了一副俊俏臉蛋,身上的書卷氣也因縮脖端腔而打了折扣。他要是我兒子,早讓我當(dāng)新兵歷練了,男人,行得正坐得直,哪像他,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羅琦兆把他拉扯到我面前,逼著他認錯。我忙道:“令公子瞧著也累了,你們快回家歇歇吧,這陣子也夠你忙活了,趕明兒我去拜訪你?!?/br>他連連道不敢,其實我更不敢。縱使明知鄭學(xué)仕不會透露我倆那場荒唐,但一想到差點睡了和兒子同輩的人,道德這條底線也夠勒脖子了。送走了羅琦兆,又關(guān)照了幾聲伺候好剩下在獄里待不了幾天的兩位大爺,這才出了門。乘車回警署,進了辦公室便瞧見劉國卿坐在桌子前,背對著門等我。我微微一怔,這段日子他和我都比較繁忙,打照面的機會不少,而單獨相處,哪怕是說兩句話的時候卻是不多,而我倆基本上沒有相通的公事,細一想便知,這也是成田──或者說橫溝的意思,總怕我倆攪在一塊兒,殊不知咱倆早就在別的方面難舍難分了。我把門掩上,想到外面還有倆站崗的士兵,便把門關(guān)闔,一手摘軍帽一嘴叼下手套,含糊道:“你來什么事兒?”他等我把外套掛在衣架上,方說道:“我來給你送這個?!闭f著指指辦公桌上的一厚實的文件袋。我站在他身邊,沒瞅他,伸手欲拿起文件,卻被他搶先一步拿在手里。抬眼看向他,他說道:“以后再有這種事就直說,沒什么不好意思的。”說完才把文件遞還。我被說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抽出文件隨即恍然,這一沓子全是我弟弟依航的戶籍、證件等,最后一張是出境證,上面一張是擔(dān)保信,就是說我弟弟確實是去治病的證明,往下一看,擔(dān)保人上簽的名字是劉國卿。本以為至少還得一個多月才能有消息,沒想到劉國卿會如此細心,不僅提前申請了,還自己做了擔(dān)保人。不知怎的,近些日子隨著各方事物情形變化而在內(nèi)心呼喝的風(fēng)浪,在這一刻仿佛看到了能夠包容風(fēng)浪的廣闊而溫和的天地與日光。不免面紅耳赤。從來認為自己是要臉要面的,沒想到過度的要臉面,就成了小肚雞腸,度了人家君子的胸腹了。他還比我小著幾歲,如今卻是他來提點我,這滋味真不大好受。我道了聲謝,聲音有些小,好似漫不經(jīng)心,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鄭重地說了一遍:“謝謝?!?/br>劉國卿“嗯”了一聲:“我就是來給你這個,沒事兒我走了?!?/br>“等下?!?/br>腦袋還沒轉(zhuǎn)過彎兒來就脫口而出。劉國卿站住腳步,微微側(cè)著腦袋。我再次瞅了眼擔(dān)保人處的姓名。他敢給我家擔(dān)保,那我也該給予他相應(yīng)的信任。從衣兜里掏出被他輕輕一掰便成兩半的玉佩,心念著男左女右,抬手把右邊的給了他。這玉佩本來落在彭答瑞那處了,當(dāng)時心情激蕩,渾然不顧身邊事。后來小黃又來了我的書房,細長的身子上綁著兩塊玉佩,爬行的速度都慢了下來,還給我之后在我家書房待了一晚,第二日才走。我沒和依寧說,否則依她的性子,一準兒又要小黃留下陪她玩了。劉國卿未接,抿唇抬眼。我沒多解釋,只說道:“給你的?!?/br>劉國卿道:“這是你阿瑪留給你的,我不能要。”心中一涼,面上也陰沉了:“我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拿著便是,丟了扔了也是你自個兒的事兒,甭跟我匯報?!?/br>他一哂,說道:“我只是說說,怕你今后反悔。就如你說的,給我了就是我的,你不能再要回去。”敢情老子被他擺了一道兒!我恨得牙癢癢,看他的笑臉越瞧著越促狹,干脆扣住他后腦,輕車熟路地在他嘴唇上壓下去。十月末,我們送走了依航。十一月初,依航的家眷也登上了前往關(guān)內(nèi)的火車。在站臺上看列車鳴笛而去,因檢票到乘車的時間非常緊迫,站臺上遺落各式包裹。這也是政|府故意為之,鐵路局總會因此發(fā)筆小財。太太挽著我的胳膊,未理睬清理站臺的乘務(wù),目送列車哐啷著消失在遠方,半晌輕聲喃喃道:“都走了?!?/br>“嗯?!蔽艺f,“回家吧,天兒冷?!?/br>佟青竹趕忙遞過從家中帶出的熱茶給太太暖手,太太出門講究,今兒這一番打扮不適合帶棉手套,她就真的不帶,只圍了狐貍毛的圍巾帽子。太太忽然斜過眼睛,眼底流露著分別的感傷,和聲道:“弟妹都被你打發(fā)走了,大姐跟著姐夫,又被你安排了香港身份,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是你枕邊人,我能不知道?”我一頓,不免詫異。現(xiàn)在成天叫著喊著女權(quán)主義,太太不時在家中也常拿此四字與我插科打諢。可平心而論,我是沒拿女人當(dāng)回事兒的。就是太太,我敬著她,寵著她,卻總是把她當(dāng)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少奶奶。所以她這番話一出口,倒令我刮目相看。太太接著道:“你做什么都自有道理,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但你要記得,你把誰打發(fā)走都可以,就是別讓我滾蛋,否則看我不撓死你!”太太講話何時如此粗俗過?至少我不知曉。只是她能說出“永遠”來,足以令我動容。“記住了,”我說,“天冷,估計又要下雪了,我們快回家?!?/br>——第一卷·少年事,少年狂,半生赴疆場(完)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每個人都踏上了命定的旅程_(:3」∠)_☆、第九十三章進了家門,依誠依寧均不在,據(jù)柳叔說,前者留校請教日文老師一些疑問──說起來,依誠參加縣里的日語比賽拿了第一,我還沒來得及表揚他。他對日語上心我也不知是好是壞,但就眼前而言,還是并無壞處的。至于依寧,下了學(xué)便跑去小平家做功課去了,帶了話回來說不在家用晚飯。房子頓時顯得空蕩,心底泛起說不清的失落。弟妹大了,都走了;孩子大了,都不著家了,就留下我們老的,守著個房子挨日子過。太太回房更衣,奶娘牽了依禮下樓,小家伙還沒凳子腿兒高,卻硬是掙開了奶娘的手,朝著柳叔的腿一撲一抱,便甩都甩不下來了。我板起臉來,冷聲道:“依禮,下來!”柳叔反倒笑呵呵地抱起小崽子,看樣子平日里是抱摜了的:“大少爺,我正想找時間和您說,眼瞅著過完年,小禮就虛歲四歲了,寧寧和誠誠都是三歲入了蒙學(xué),小禮比著哥哥jiejie都有些晚了?!?/br>所謂入蒙學(xué),就是認字背書,想當(dāng)年我可是為此恨了阿瑪好久。當(dāng)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