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

太太沒理我，小貓溜著墻邊跑到沙發(fā)底下躲著去了。太太抬腳踢了下貓屁股，又對閨女道：“那面是給你爸過生辰做壽面的！剩下的還不是給你吃？”說著轉(zhuǎn)向我，“你就慣著她吧，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看你生辰那天吃什么！”

我一愣，這才想起月底是我生日，也虧得太太還記得，特地留了面。我自己都忘了。

依寧嗚嗚地掉眼淚，更緊地抱著劉國卿的脖子，劉國卿顛顛她，給她擦眼淚兒。

“過什么生辰，”把依寧接過來抱懷里，揉揉她腦袋，對太太道，“越過越老，不過也罷，女兒想吃就給她做，面條天天都能吃到，也不在乎這一碗?！?/br>
礙著劉國卿的面子，太太沒深說下去。這下子都說開了，廚房也該讓給真正的主人了，太太讓翠珠去看著蒸鍋，又狠狠剜了依寧一眼，徑自走到沙發(fā)那里和小妹嘮嗑。

我和劉國卿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放下依寧讓她把貓弄出來，然后看她跑去廚房聞味兒，不覺有些好笑。

介于太太和小妹之間不歡迎男人，我便帶著劉國卿去了書房。因為想到在給依寧做粘耗子之前，他好像對我的書房很感興趣。

上樓的時候劉國卿指指我的臉道：“臉蹭上面粉了?！?/br>
我擦了擦，沖他笑了下，卻見他抬手，在我臉上抹了抹，一邊道：“沒擦干凈……這回干凈了?！?/br>
被他弄得有點牙疼，繞過去走在他前面，對他道：“上來。”

到了書房門口，正碰上依航出來，披著棉衣，見了我，咳嗽一聲：“大哥?！?/br>
“嗯，干嘛去？”

“孩兒他媽給孩兒喂奶，天兒冷，我合計著再拿個暖爐。”

這是第一次聽他關(guān)心自個兒媳婦兒子，不由欣慰，面色更加緩和，看他瘦弱的身軀，還咳嗽不停，越發(fā)心疼：“要什么就找人送上來，還要你親自跑一趟？”

“沒事，”他道，“活動活動，難得精神好。”

我點點頭，叫來擱樓下陪著依寧和翠珠的佟青竹，讓他多拿盆暖爐上來，然后把依航送回屋：“你身體差，快去被窩里暖和暖和，”看他步履緩慢，頓了頓又道，“只要你走正道，哥都陪在你身邊兒?！?/br>
“哥，”他嘆口氣，又連連咳嗽，拍了拍背才好些，“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誒，”他搖搖頭，“你就當，沒我這個弟弟吧?！?/br>
“胡說什么！”我怒道，“你不當我弟弟想當誰弟弟？我看你腦子不清醒！滾回去清醒了再出來！”

他抬頭凝視了我好一會兒，然后開了門進屋，又慢慢闔上，最后的眼神中透露著平靜，還有悲哀。

劉國卿這才走上來，拍拍我肩膀，說道：“別多想。”

“能不多想嗎，”我捏捏鼻梁，勉強笑道，“又讓你看笑話了?！?/br>
他沒說話，等我再抬起頭來，才說道：“走吧。”

書房是很重要的地方，被受邀到主人家的書房，證明客人在主人心目中的地位在一定位置，或者和主人很親近。

劉國卿對一切西洋玩意兒都很感興趣。目光掃過西洋座鍾、八音盒，最后又看向了留聲機。

留聲機是便攜式的，擱在柜子上頭，有些年沒使了。

我笑道：“喜歡這些？回國來沒帶回來什么嗎？”

“沒有，嫌沉，”他道，指著留聲機，“有唱片嗎？”

“有。帶回來了三張唱片，一張壞了，一張丟了，還剩一張，怕被崽子們玩壞，收起來了。你等下，我找找?！?/br>
“麻煩就算了?！彼m這樣說，但并沒有阻攔。

從最下層拿出了包得嚴嚴實實的唱片，上面落了些灰，放在一邊，又翻了翻，翻出了一臺照相機來。

相機自然比不上小妹帶回來的那只，她帶回來的是最新款的，聽說調(diào)焦特別方便。我的這只就古老些了，不過還能用。

起身把唱片遞過去，劉國卿問道：“什么曲子？”

“只差一步，”我答道，“探戈曲。梵婀玲演奏的，很好聽?！?/br>
他一挑眉毛，把留聲機通上電，放好唱盤，擺上唱針，唱盤迅速旋轉(zhuǎn)起來。

我在音樂聲中道：“看你挺喜歡照相機的，這個給你吧，我這還有一塊電池，三卷菲林，你拿著?！?/br>
他臉紅了，連連擺手：“這這這，這怎么好意思?！?/br>
“放我這也是浪費，我又不用，你喜歡就拿去玩，我還不差這一個相機。”

說著塞進他懷里，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最終還是收下了，擺弄了一會兒，曲子也放到了頭，他突然道：“誒，我給你照兩張吧?！?/br>
“大老爺們照什么照，”我揮手，“去給小姑娘照去?！?/br>
“別介，就當我練練手，”說著把我按在椅子里，“你別動就行?！?/br>
臉有些僵，由著他照了一張，閃光燈一過立刻起來，對他道：“我又不好看，別照我?！?/br>
他輕笑了一聲，問道：“你什么時候過生日？”

“過什么過，越過越老，不過?！?/br>
過去把唱針放到開頭，看唱片慢慢轉(zhuǎn)起來，這時又是一個閃光，驚了我一跳，抬起頭來要發(fā)火，卻看他笑得傻乎乎的。

不知怎么的，心跳越來越快，喉嚨也有些渴，咽了口唾沫，別開眼，問道：“困了嗎？明天還要去署里，早點睡吧?！?/br>
他點點頭，小心地收好照相機，跟我出了書房。

蘇葉餑餑出鍋了，清香撲鼻，依寧正吃得開心，太太和小妹在一邊看她吃。

依寧聽到聲音，抬頭看到她爸和她爹出來，興奮地舉起手里的半塊餑餑：“爸爸！”

劉國卿半真半假道：“看到了吧，都不叫我，就叫你?！?/br>
我哼了一聲，有些得意，下了樓，就著依寧的手把餑餑吃了，一拍她小屁股道：“去，給你爹送去一個，要不過年沒紅包了?！?/br>
依寧一聽要沒紅包，立刻一手抓一個，屁顛兒屁顛兒地過去，叫爹叫得越來越順溜兒：“爹，吃粘耗子?！?/br>
看他倆看得正新鮮，一直沒出聲的太太拽了拽我：“怎么還認了干爹？”

“啊，瞎叫的?！?/br>
太太不樂意：“這爹還能瞎叫？若是要認干爹，也要奉個茶、叩了頭、接紅包才是，哪有這樣的便宜爹?！?/br>
被她說得直煩，拉下臉道：“都是逗趣兒，就你規(guī)矩多?！?/br>
說罷起身：“明兒還要早起，先睡了。你也別太晚，小妹才回來，也要休息?！?/br>
劉國卿看我上樓，也跟了上去，在樓梯口作別后，又說了聲：“那相機，謝謝了?！?/br>
心情瞬間又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梵婀玲是小提琴~菲林就是膠卷...多嘴啦~_(:3」∠)_

☆、第二十五章

中秋節(jié)過后，天氣驟然降至冰點，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