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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過頭,叫住師傅,“我們就在這下吧,”說著對劉國卿道,“咱繞個路,走回去?!?/br>這一繞便繞了大半天,走的老子腿肚子直轉(zhuǎn)筋,每天坐辦公室缺乏鍛煉,想當(dāng)初我在軍校的時候,十公里長跑我怎麼著都是前三。讓我詫異的是劉國卿,看他文文弱弱的書生樣,走了半天,我這當(dāng)兵的都是硬撐著,他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還常對街邊建筑評頭品足一番,雖只寥寥數(shù)字,但能見他學(xué)識寬廣淵博,更能見……他體力真他媽cao蛋的好!我硬忍著不吭氣兒,不能讓他小瞧了去,還好目的地近在眼前,這條街走到頭一拐就到了。走到街角,有一群小孩子圍成一圈,嬉笑打鬧聲不斷。待走近了,卻發(fā)現(xiàn)他們每人手里握著一把石子兒,不停地在扔坐在墻角的一名老乞丐。老乞丐很老,瘦的皮包骨,衣衫襤褸,旁邊扣著一個搪瓷缸子,缸子邊兒豁個小口,從垃圾里掏出的餿飯爛菜灑落一地,一看就是被人打翻的。老乞丐估計也沒太大力氣,只抬著手臂護著頭,連話都說不上來。劉國卿緩下步子,臉色很是難看,半晌憋出一句:“群童欺人老無力……”我正要拉他快走,這種事兒多了去了,根本管不過來。我本就不是什麼善人,佟家兄妹那次,純粹是心血來潮。可眼神這麼一掃,我也愣了,而後怒不可遏!那群孩子里,赫然站著依誠依寧!依誠應(yīng)該是後來的,正要拉meimei回家,依寧死活不肯走,繼續(xù)向老乞丐扔石子兒。劉國卿也是一愣,我這才想起他見過依誠,頓覺臉上無光,黑著臉走上前去。那群孩童見有大人來,立刻一哄而散,只留下了被我嚇到的依誠依寧。依誠回過神來,下意識把meimei護在身後,硬著頭皮叫我:“爸?!?/br>目光掃過他,最後落在依寧身上。我很生氣,但比生氣更多的,是失望。依寧有些手足無措,躲在哥哥身後,一雙大眼睛怯怯地打探我的動向。三個孩子里,我最偏疼的就是閨女,總覺得閨女是用來寵的,兒子是用來教訓(xùn)的,而依寧如此,無異於狠狠扇了我一巴掌。面頰抽動兩下,畢竟有劉國卿這個外人在,不好動手,便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向家的方向走去,劉國卿被我拉著袖子,頻頻回頭,不放心倆孩子。依誠拽著依寧跟在我身後,到了家,聽到太太正跟佟翠珠講今天打牌的樂子,佟翠珠一邊給她揉肩一邊笑,佟青竹在旁邊伺候著香煙茶水。見我進來了,她掐滅煙頭,見到劉國卿,溫婉笑道:“劉先生來啦,快請坐,翠珠,去倒茶!”佟青竹早就迎上來打理衣物,劉國卿看到他們姐弟,沒有多驚異,反而扭頭瞅了我一眼。身後依誠依寧前後腳進了門,太太一眼就瞄到他們,“誒呀’一聲,拉過倆孩子,開始念叨:“又去哪野了?弄得埋了吧汰的!還知道回家呀?”說著想起劉國卿在,微尷尬道,“您別見怪,孩子淘。”“見怪?”我冷哼一聲,“更難看的都見了,這點算什麼?”太太道:“喲,瞅瞅,剛回來就發(fā)火,怎的了?”“怎的了?你問問他倆!”越說越來氣,指著依寧的手指都發(fā)顫,身邊的劉國卿拽了我一把,意思要我冷靜,老子已經(jīng)夠冷靜了!孩子還教訓(xùn)不得了?!依寧眨眨眼,哇地嚎啕大哭。我從未對她這般疾言厲色過,我後悔為何對她不早些疾言厲色!佟翠珠捧了茶出來,見這架勢不知所謂,我沒理依寧,她的哭聲照樣讓我心肝兒顫,但慈母多敗兒,慈父同理,這次她的行為也給了我教訓(xùn),不能慣著孩子!這回換我拽了劉國卿,并吩咐道:“飯菜都端上去,”又對太太道,“你別哄她!她哭,就讓她哭個夠!眼淚哭沒了就不哭了!”依寧的哭聲頓了頓,然後更加響亮。亂糟糟的一團吵得我頭疼,抓了劉國卿上樓,進了茶室,方松歇口氣,帶飯菜茶水?dāng)[好,再凈了手面,把兜兒里那包水果糖扔桌面上,坐在椅子上按額角,看著豐盛誘人的飯菜也沒了食欲。劉國卿看了眼糖果,走過來拍拍我肩膀,安慰道:“小孩子,說幾句就好了,你別太生氣?!?/br>我搖搖頭,勉強笑道:“真是的,讓你看了笑話?!闭f著拿起筷子,“不說這些了,快吃飯,餓死老子了!”他笑了下,舀了魚湯。當(dāng)晚,在我的強烈建議下,劉國卿又宿在了我家,我雖然知道不太合適,但還是跟他說了,如果暫時沒有合適的住處,可先住在我家。他沒推辭也沒答應(yīng),弄得老子心煩意亂。隔天早上,我們一起吃了早餐──這次他沒一聲不吱就走,他若再這樣,未免太不識抬舉。早餐時沒見著依寧,聽太太說昨日哭得厲害,累著了,言語間意思是讓我去哄哄,我沒答話,她嘆口氣,沒再堅持,往日皮的跟猴兒精似的依誠也難得一頓飯吃下來沒吭聲,可能昨天他meimei的事兒,也嚇著他了。依航照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吃喝拉撒都在房里解決了,比大家閨秀還大家閨秀。若他能早這樣安分,我可省老了心了。吃過異常安靜的早餐,應(yīng)劉國卿要求,送他到了春日町的一家咖啡館,說是約了人吃咖啡,這涉及到個人私密,我便沒有再問,把他撂在大街上,然後才調(diào)頭去了警署。☆、第十五章因著明日新來的文書報道,署里頗為繁忙,待下班,一看表,比平日晚了半個多小時。出門後家里司機遞過帖子,道:“鄒老板回信兒了,說是晚上五點見,現(xiàn)下有些遲了,咱還去嗎?”“去?!?/br>去,當(dāng)然得去!我得親眼看著他把債單撕了燒了才能安心。我是晚了,但鄒老板也得等著,桌子上更是擺了一溜兒的茶點,茶水也是泡好的,明擺著嘲笑我。我對此視若不見,見了他第一句就打起了官腔:“誒呀,你也知道,署里太忙啦,沒等多久吧?”鄒繩祖頗為自得地品著茶,辦公室一如既往地整潔,開著電燈,暖黃色的燈光讓人心情平和。他穿上了襯衫西裝,看上去和這個房間更加融合,不過他似乎也不喜歡喝咖啡,現(xiàn)在流行的,不就是這樣的打扮,坐在咖啡館里點一杯咖啡和一塊西洋蛋糕麼,偏他總是留一點傳統(tǒng)的痕跡,倒是有意思。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今早告別的劉國卿,鄒繩祖身上總是有著些小矛盾,讓人深思探究,劉國卿則是時時刻刻得體大方,整個人展現(xiàn)給人的,如同翻了內(nèi)兜的緞面襖子,好看,還一目了然,讓人放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