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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給丫頭說,唯恐我要死了。丫頭嚇得不行,才嚷得大家都知道的?!?/br> 這是為自己和郡主挽尊。 “其實(shí)不必太慌張,略休息休息便好了。剛將軍那邊來人請郡主,我就讓郡主跟著去玩了。她一向不耐煩呆在屋中,最喜歡騎馬四處游玩。總說天下之大,不到處看看逛逛,生而無趣。” 顧皎羨慕得很,自己也想到處逛呢,奈何騎馬便難住她了。 “郡主這般,才是女子的楷模。”顧皎真心道,“我欲學(xué)她,可當(dāng)真學(xué)不來。” 柴文俊卻道,“夫人不必自謙,你那篇十分出名,咱們在郡城中的時候,幾乎人手抄了一份?!?/br> 顧皎叫苦,居然又提起這茬來了。她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想冒功,從未主從提起過這茬事。 “父王看了也十分欣賞,說若真如你所言,能在良種上做出改進(jìn),乃是天下的福氣。又惋惜你乃女子,若是男子,必定要召至身邊做個謀臣?!?/br> 這便是安慰了,當(dāng)真是個溫柔的人吶。 “先生抵達(dá)郡城后,好幾次提及夫人,均滿口溢美。他說你在此道上,已經(jīng)有所得了?” 魏先生當(dāng)真是到處都不忘給顧皎刷名聲,死死兒地將寬爺他們的功勞往她身上按。她不便推辭,道,“只是一些小巧的功夫,算不得什么。” “哪兒是小巧?!辈裎目】淦鹑藖頉]完沒了,“還有關(guān)口抽稅以修河堤,采集蚌殼做三合土,做河塘和水渠網(wǎng)路灌溉。魏先生在父王面前打了包票,今秋的收成,只看龍口了?!?/br> 顧皎更苦了,牛皮吹得那么大,上天好辦,砸下來可怎么好? “因此,世子一定要親來看看,看看這龍口糧倉,到底能造出什么樣的奇跡來?!辈裎目〉谋砬槭趾晚?,“指不定父王此次遠(yuǎn)征京州,便能定了?!?/br> 她抬眼,柴文俊安坐在窗內(nèi),屋中的陰影落在他身上,居然顯出一些奇異的尖銳來。她心中一動,恐慌從心底升起來,幾乎令她站不穩(wěn)當(dāng)。 龍口富庶,又是糧倉,饑荒百年難得一遇。 原來的顧皎居然要被餓死的程度,人禍無疑了。顧家如履薄冰,顧青山還有滔天的上進(jìn)心,必是要想方設(shè)法保住女兒的地位,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可她還是死了,活生生餓死的。 若青州王打定主意要取京州,五指橋會盟必定不那么樂觀,他不可能無功而返。因此,和談必然不順,緊接著便要打得尸山血海一般。戰(zhàn)爭機(jī)器一旦開動,人也便沒了人性。古代的戰(zhàn)爭,分勝負(fù),多在輜重。 守著就近的糧倉,豈有不搶的道理? 朱世杰絕對不會顧忌李恒,肯定會直接派兵,挨家挨戶搜刮干凈,連顧家也不能幸免。 更甚,他為了脅迫顧家出錢出糧,為了制約在前線的李恒,必會控制她。 以李恒對朱世杰的不看好,只會動手的人,不會為了長久的利益留她一個無足輕重的庶族女一命。 顧皎整個人都要炸了,后背的冷汗起了一層又一層。她努力控制自己保持微笑,又很刻意地和柴文俊說了一些本地的風(fēng)俗,看時間差不多才告辭。 剛一出院子門,她便崴了一下,差點(diǎn)跌倒。 含煙趕緊扶住她,“夫人,怎么了?” 她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無事,只是有些累了。咱們趕緊回家去,我要躺著休息一下,胸口實(shí)在悶得慌?!?/br> 只一會兒功夫,她便臉煞白,后背的衣裳也濕了。 含煙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只曉得夫人的手在微微顫抖,指尖涼得嚇人。她急迫地點(diǎn)頭,趕緊將顧皎送回去了。 楊丫兒本在收拾東西,見含煙滿臉焦急地回來,顧皎又有氣無力的樣子。 “怎么了?”她問。 含煙搖頭,將顧皎送去床上。 顧皎一聲不吭,拉開薄被將自己裹起來。 楊丫兒傻眼,直看著含煙。含煙拉拉她,出去,壓著嗓子,“我也不知怎么了。夫人和郡馬隔著窗戶說話的時候都好好的,結(jié)果剛走出院子,人就不行了。手腳發(fā)冷,整個人發(fā)抖,精神也沒了。” “說什么了?”楊丫兒急得不行,“夫人好了大半年,病再沒犯過,也高了,也胖了,怎么突然犯???是不是說了什么話,她不開心了?” 含煙急得要哭了,連連搖頭,“楊丫兒,你信我,真沒有。” 楊丫兒咬牙,“你真是!算了,我去找崔mama,把魏先生之前開的藥撿一副出來先熬上。大夫——” “回來。”顧皎的聲音卻響起。 兩人抬頭,卻見顧皎立在床邊,白著臉嚴(yán)肅地看著她們。 她道,“我什么事也沒有,你們誰也不許去找?!?/br> 含煙向前走了一步,想勸。 楊丫兒也是憂愁,抓心撓肝的。 “我要寫封信?!鳖欚ǖ?,“楊丫兒,你等下拿了,去給我爹。記住了,親手交給我爹,連顧瓊也不給。不管我爹在哪兒,總之要去找到他。請他立刻看信,給個回復(fù)?!?/br> 第78章 試探 顧皎寫了信, 封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交給楊丫兒,囑咐她一定要送到了。 楊丫兒接了信, 便要出去。含煙卻將她叫住,給說了城中各處的布置, 若顧家找不到老爺,怎么走捷徑去花樓或者酒樓,若遇上事,可以去找她父母帶路等等。 楊丫兒點(diǎn)頭, 去后門找管事要了個驢車,進(jìn)城去。 顧皎接下來,便只能等待了。 等待十分磨人,既焦躁又無力。她在屋中躺了一會子, 各種負(fù)面的念頭此起彼伏。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太悲觀消極了。因此, 她起身,開始在回廊下來來回回地走。 傍晚的晚霞紅了半邊天,光落在院子的一角, 卻襯得人滿身霞光。 含煙安慰道, “夫人別著急,楊丫兒很快就回了?!?/br> “我不急?!鳖欚ǖ? “活動活動身體,鍛煉一下, 免得以后走路都要喘?!?/br> 若朱世杰當(dāng)真要對她動起手來, 起碼要有逃命的體力啊。 “夫人放心, 將軍舍不得你累的?!?/br> 顧皎笑一下,“我只怕呀,連他都自顧無暇了。” 李恒當(dāng)然自顧無暇,被盧士信那貨盯著灌酒,只說是要報中午的仇。他自個兒耍便算了,還將顧瓊這二愣子叫來,兩人一唱一和,鬧得花樓二層菜市場一般。 今日花樓宴飲,顧青山做東。他要掙面子,自然上了最好的酒菜,請了最美的花娘。 李恒連喝了七八碗酒水,雖都是濁酒,不太醉人,但也有點(diǎn)頂不住。找了個借口,要下樓吹風(fēng)醒酒。 盧士信獲勝,滿口奚落,只嘲笑他躲酒。 李恒下樓,卻見偌大的廳堂里只擺了一張空酒席,顧青山卻不見人影。 “顧老爺呢?”他問守門的。 “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