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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字念給你聽。” “弄鬼呢?讓你帶,偏不帶?”朱襄有點惱怒。 柴文俊安慰道,“你相公甚好處都沒,就是裝了一肚子的書。且來,和我說話,也舒坦些?!?/br> 朱襄便冷著臉,坐到床對面,抬了抬下巴,“念。” 他當真開始念起來,從第一個字開始。他于軍武一道稀松平常,文章卻十分得心應(yīng)手,一旦觸摸自己熟悉的行當,便自信瀟灑起來。這會子念書,抑揚頓挫,配上那張病容,到底有些驕矜的感覺。 朱襄心腸軟了軟,微微側(cè)臉,聽著那些熟悉的文字,心里卻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緒來。 末了,她問,“文俊,你觀顧皎,是能寫出這般文章的?” 柴文俊悠悠然道,“我不如先生會相面,哪兒能看得出?只一條,延之是有成算的好男兒,能得他青眼,被他愛重的女子,必然有過人之處。阿朱,你可知一個最簡單的道理?” “甚么?” 他笑,“無論哪個女子,在愛他的男子眼中,都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阿朱,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br> 朱襄僵了僵,啐了一口,“又犯病了?說甚酸話?” 第77章 危機 顧皎要午歇, 卻收帖子收到手軟。 崔mama捧了尺高的一厚疊來, 放在她的書案上,“夫人且看看吧?!?/br> 她看了, 在龍口但凡有點兒面子的,都送了。是拜帖,上趕著排隊等王世子召喚,都想要露個臉。當然, 也有送各樣禮物,只那些東西實在沉重,都暫且放在后院等著入庫。 “將軍呢?”她不知朱世杰此番來到底為何,不敢做主。 “在世子院中說話, 約好了下晌去花樓, 要吃酒聽曲兒, 晚食也不回來了。”崔mama說著, 還著意看顧皎的臉色?,F(xiàn)在雖不是新婚,無須講究那些面子功夫。可小兩口剛結(jié)束小別, 平日行走坐臥的纏綿,外人看得一清二楚。她唯恐顧皎因親熱太過失了分寸, 要鬧起來便不好看了。 顧皎沒想到崔mama那些擔心, 她的正經(jīng)情敵是郡主,花樓已經(jīng)不在考慮之中了。她沒什么反應(yīng),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只道, “既然要去花樓, 有門路的人自然會去巧遇,咱們這邊兒就暫時不安排了。帖子和禮——”她沉吟一下,若是直接返回去,只怕斷了人家的路,令人絕望反而生出怨氣。 崔mama倒是提點了一句,“禮就收著吧,返回去反令人不安?!?/br> 兩人便又商量一些其它的事來,不想郡主房中的丫頭碧鴛求見。說是郡馬路上累得太狠,又兼中了暑氣,這會子很不好。她想找個本地可靠的大夫,勞煩夫人安排。 顧皎見那丫頭便是管著郡主兵器的,又是之前被斥責的,立刻就叫楊丫兒去請大夫來。 碧鴛感謝不已,自去回話。 崔mama見郡馬病了,也不和顧皎再閑話,便去隔壁院子探病。 顧皎單坐下來,翻撿了一會兒帖子,理了理人際關(guān)系,記得腦門痛。 待到日頭有些偏西的時候,含煙進來道,“夫人,剛將軍派了小子來交待,他和世子出門了?!?/br> 顧皎表示明白,隨口問了一句,“給郡馬找的大夫可來了?藥可抓了?有沒有熬來吃上?” “來了,藥也吃上了。楊丫兒還去送了甜口的果子和糖,郡主那邊回了好些賞錢。” “做得好?!鳖欚ㄓ纸淮?,“吩咐灶上,給郡馬的吃食做些清淡的。咱們過會兒再去竄竄門,順道探望一下病人?!?/br> 含煙有些欲言又止,十分為難。 “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說的呢? 含煙這才道,“夫人,郡主不在,跟將軍他們一道兒去花樓了。咱們單去探病,怕是不方便?!?/br> 郡主不在?丈夫生病了,她卻去花樓玩?縱然她不甚喜歡門當戶對的丈夫,面子功夫也該做做。這是,連裝都不要裝了?怪不得崔mama說她直率,果真這般直接。 含煙見顧皎不說話,很有些忐忑。 她卻突然笑了笑,道,“無妨。即便郡主不在,我這個主人家也該盡心??腿瞬×耍M可因什么不方便不去問候?滿屋子的丫頭隨從,哪兒來的不方便?” 含煙這才沒話說了。 顧皎既要去探病,便得帶探病的禮物??ゑR柴文俊是個書生,既然能被青州王相中做女婿,家世匹配是一定的,個人能力肯定也相當出色。 如此,便是書。 她手中僅有的書,只得顧青山送來真假參半的許慎書信,從李恒書房抄的正本也還未抄完。 想來想去,竟不知送什么去好。 幸好楊丫兒說了一聲,“郡馬既然愛看書,肯定是博覽群書,什么好的沒有?咱們龍口既無大家,也不是什么繁華大城,他來,也只圖個有趣。夫人不如把本地的志送一本去,給他在病中打發(fā)時間呀?!?/br> 顧皎覺得有理,當真從架子上翻了一套嶄新的。 收拾停當,趁著還未吃晚食,便出門了。 含煙去敲的門,一個年紀很小的丫頭來開門。那丫頭見了含煙和含煙身后的顧皎便很驚詫,連禮也沒行,大叫著碧鴛jiejie。碧鴛從正房中出來,本要訓(xùn)斥,但見了顧皎,立刻閉嘴。 “夫人——”碧鴛笑著出來。 顧皎立刻道,“郡馬病了,我來瞧瞧。現(xiàn)在可好些了?” “謝夫人關(guān)心,好許多了?!北跳x將人請進去,叫小丫頭上茶水和果子。 只一個下午,這片小院便被收拾十分能看了。院中本有些雜亂的花樹修建過;石頭小路打掃得干干凈凈,幾乎不見一絲灰塵;回廊下安放了好幾個帶著錦緞的凳子,異常華麗;連燈籠,也換了新的外罩子。 顧皎幾乎可以肯定,這是柴文俊的風格,不是朱襄的。 剛走進去沒幾步,正房窗邊便見了柴文俊。他穿著白色的衣衫,松垮垮的,頗有些弱不勝衣的模樣;下巴溜尖,眼睛溫馴,臉上帶著勉強的笑,“碧鴛,快請將軍夫人坐?!?/br> 這般世家公子的模樣,果然和李恒不同。 “我且在廊下站會子就好,不必坐的。”顧皎笑,從含煙手里拿了書,“怕你病中無聊,給你送幾本書來。也不是甚好書,只本地的地方志,看個新鮮有趣?!?/br> 柴文俊笑起來,“正缺呢,還是將軍夫人心細。我自帶的那些書,翻了無數(shù)遍,完全提不起精神看的?!?/br> “只怕郡馬倒背如流,不必多看?!?/br> “說笑了,說笑了?!辈裎目〉?,“碧鴛,把書好好收起來?!?/br> 碧鴛低低應(yīng)了一聲,從顧皎手中拿了書,還道謝。 顧皎見她的頭發(fā)也是散著的,曉得只是個丫頭,還不是侍妾。 柴文俊卻道,“我本也無事,只是中了暑氣,略歇歇就好。偏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