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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我求你了,我和他相處好些日子了,他真的什么狗屁都不知道啊,他都給你嚇傻了,你就不要收他命了。但鴨姨不吃這一套,她看都不看烏鴉一眼,一腳踹到桌子腿,讓桌子擋住跪著的烏鴉,不讓她看見。“我不會收他的命,我還要留他探路的。但我至少得要留點東西,不留,我心里頭過不去?!兵喴坛料律ぷ?,冷冷地說。說著朝其中一個押著阿言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微微點頭,摁住阿言的肩膀再往下押一些,彎刀便卡在他一邊胳膊下。烏鴉大驚,這一刀就是要砍掉阿言的一邊胳膊。他求助地望向阿大,又往前挪了一點托住刀口。阿言已經(jīng)連shen///yin都發(fā)不出來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現(xiàn)在正發(fā)生什么。那刀手推了烏鴉一把,烏鴉的手被刀口劃了一個淺淺的傷痕。另外兩人則直接上前摁住烏鴉的肩膀,不允許他再靠近。烏鴉不吱聲了,這一刀就算只砍掉阿言的胳膊,憑阿言這個小身板估計也是撐不過來的。烏鴉的小娘炮要死了,還沒能真正開開葷,小家伙就要死成一塊冰坨了。但阿大沒讓刀手這么做,他朝著那刀手狠狠地喝了一聲“你敢”,便轉(zhuǎn)頭瞪著鴨姨,他說阿姐——“我讓你放人。”鴨姨不理他,繼續(xù)對刀手下令,“你他媽等什么。”那刀手糾結(jié)了片刻,最終還是認(rèn)定了自己北坡人的身份。他上前半步,定了定神,最終徹底架起了彎刀。但他的胳膊還沒發(fā)力,就聽得身側(cè)傳來出刀的聲音,然后脖頸一涼,有什么東西貼上了他的皮膚。阿大出刀了,他出刀很快,兩三步走到刀手旁邊,毫不猶豫地把刀刃卡在刀手的脖子上。他說,你聾了,聽不見我的命令嗎。“你想干什么,阿良,”鴨姨不爽,鼻子噴著粗氣——“你是想做叛徒吧,你要想做叛徒——”“我不是叛徒!”阿大吼了一聲,回身就把刀尖指著鴨姨,他的表情變得猙獰,目光也兇狠起來,“但這是在我西頭寨,你做事得問過我意見?!?/br>“我是你阿姐,我要做的事就是——”“你是鴨姨!你是北坡的鴨姨!”阿大打斷了阿姐,手一揮,一把將彎刀卡在桌子上,怒斥道——“你不是西頭寨的人,我才是西頭寨的阿大!我西頭寨收留了你們,你們就給我安分點!”這話吼完,鴨姨有一瞬間的愣神。但阿大不愣,他轉(zhuǎn)身把房門徹底踢開,對著徘徊在外頭的幾個小年輕喊道——“賴查,屁精,進(jìn)來把我和烏鴉的契弟帶走?!?/br>然后跨出房門,又對著不遠(yuǎn)處幾個聚在一起曬衣服的姑娘道——“阿農(nóng),阿春,帶人過來把我阿姐的房間擦干凈,以后你們給我搞好衛(wèi)生了,不要讓我阿姐這里到處都是血!”等到他再次回身時,鴨姨怒不可遏,她指著阿大還想講,阿大卻把彎刀ba///chu///來,說阿姐不講了,“我當(dāng)你是阿姐,所以讓你拿他出過氣了。但從今往后,你不要碰我和烏鴉的契弟——碰一個寨主的契弟是什么罪,你自己心里清楚!”說完再不停留,讓烏鴉和兩個小年輕帶著阿言和從哥,離開了這滿是血腥味的木屋。臨了阿大不忘把被血和炭染得斑斑駁駁的地圖卷一卷,塞進(jìn)自己的衣袋里——阿姐說讓自己和東嶺的人都抄一份,這個建議還是可以采納的。第70章第70章那天晚上晚些時候,聽聞北坡的人大部分都走了。他們要發(fā)起進(jìn)攻,血洗其中一處駐扎的兵營。他們拿著弓,拿著刀,拿著土槍,還拿著一些根本不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他們走得那么干脆,無論前方等待他們的到底是什么。屁精說阿大,鴨姨是去送死。阿大打開門,看著北坡人從西頭房里一個一個鉆出來,一個一個并入隊伍。隊伍浩浩湯湯經(jīng)過阿大的屋前,北坡人時不時側(cè)頭瞥他一眼。阿大知道在北坡人眼里,自己是個懦夫。他不敢扛槍,不敢報仇,不敢以死來捍衛(wèi)苦山的尊嚴(yán),他失掉了蠑螈圖騰給他的力量,他的刺青很快就變得不清不楚。領(lǐng)頭的是鴨姨,她就像死神一樣,帶著北坡下火湖。她沒有再和阿大見一面,而阿大知道這一別將是永遠(yuǎn)。他讓屁精帶人守好西頭寨,多派點人值崗,以免沖突起來了,把戰(zhàn)火燒上寨里。“阿大,我們不幫嗎?”屁精搓搓手,哈哈氣,焦慮地跺跺腳。阿大問,“你還能等嗎?如果不能,就加入進(jìn)去。如果能,再給我點時間?!?/br>“你們真的在籌備嗎?”屁精又問。“嗯,你信我嗎?”屁精點頭,他說那當(dāng)然了,我是西頭寨的,你是我阿大,我不信你還能信誰。說完轉(zhuǎn)身跑了,一路敲了幾家農(nóng)戶的門,讓里頭的小年輕跟著他往崗哨去。阿大一直目送他們,直到北坡人徹底消失在小路的盡頭,才轉(zhuǎn)身回房。而這時從哥則踉踉蹌蹌地從床上跑下,他的傷口被纏著,兩只手纏成了兩個拳頭。他說你不要讓他們進(jìn)攻,我和你說了地圖是假的,標(biāo)識是假的!他們?nèi)ゾ鸵欢〞M(jìn)包圍圈,你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懂我說的通用語。阿大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扶穩(wěn),道——“那你把真的畫出來?!?/br>從哥不說話了。他不可能把部隊徹底出賣,所以他填上的標(biāo)識全是錯誤的。他本想著可以拖延時間,至少在他們證實他說謊之前,阿大會及時趕回來。而當(dāng)阿大救下他之后,他也及時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了阿大。他不想背叛部隊,但也不想害苦山人。至少,他不希望阿大去送死。可他不明白阿大當(dāng)下的做法。阿大現(xiàn)在是明明知道是死,還讓鴨姨去送。“為什么?”從哥不解,那可是阿大的親jiejie。“她一天都等不了了,就算我能再把她勸下來,她一樣會去送死?!卑⒋蟀褟母缤苹卮采?,讓他安安分分坐著,“現(xiàn)在活著的每一天,她都過不好?!?/br>“所以你就讓她去死?”“我不想這樣,正如你不想我們殺你的人,或者部隊屠我們的寨,”阿大抬頭看向從哥,嚴(yán)肅地道,“但若非如此,我們雙方都沒法給自己交代?!?/br>從哥承認(rèn)。他確實不想看到這些,不希望士兵殺村民,也不希望村民殺士兵。他是跟隨部隊來的,他看得到很多人和自己一樣,抱著所謂的救世主的身份認(rèn)知,以為安定了苦山便是幫助這些村民。誰也不知道最先結(jié)下仇恨的是哪一場戰(zhàn)役,但到了如今,雙方已水火不容,勢不兩立。阿大說得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