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兒來，但現(xiàn)在顧不得這么多，湯豆在這些廢墟中狂奔，根本不敢回頭去確認身后還有多少人。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跑！

    跑！

    但夜霧越來越濃，她無法再靠地平線上工廠的燈光來分辨方向。

    最終她停在一條廢棄的馬路上，到處都是青年們的呼叫聲，好在霧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她努力壓抑下自己的喘息，強令自己鎮(zhèn)定下來，然后一聲不吭地小心避開那些有聲響傳來的區(qū)域繞著走。

    有一次她幾乎與一個青年撞在一起，對方身上的濃重的酒臭味，但顯然他雖然有力，卻并不如湯豆靈巧，在霧中短暫的追逐之后，就丟失了目標。他在霧中大笑，似乎覺得很有趣。

    就在驚慌的湯豆打算順著馬路走，先脫離這里再說的時候，突然她聽到了一個聲音。

    像是有什么人摔倒在地上，沉重而短促。

    這聲音一開始只有一兩個，但隨后接二連三地響起來，甚至還有幾聲短促的驚呼。

    接下來，是死寂。

    那些本該在霧中尋找她的青年，似乎都消失了，她靜靜地站著，沒有聽到任何人的聲音再傳來，不論是說話，還是踩到廢墟中的碎石發(fā)出的摩擦聲。

    什么都沒有了。

    但她又覺得，并不是什么都沒有。

    還有別的什么東西正在霧中。

    甚至有時候，她能感覺到風……像是有什么東西與她擦身而過帶起來的風，很輕，很突然，又很快消失。

    但她把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到任何東西出現(xiàn)的痕跡。

    她想逃跑，想快點離開這里，但腦海中卻有另一個想法在阻止她——絕對不能跑。她慢慢地移動，用最輕微，最不讓人察覺的速度。但在幾步之后，她就感到有什么站在自己面前。她奮力想從漂浮的濃霧中看到什么征兆，但還是什么都沒有。

    可她萬分肯定，自己并不是一個人站在這里，雖然看不見，但那個東西有很強烈的存在感，個頭比她高很多，讓她有一種自己被籠罩在陰影中的錯覺，甚至產(chǎn)生一種畏懼。就像弱小的動物遇到了自己絕對不可能戰(zhàn)勝的捕食者

    就在這時候她又聽到了別的聲音。

    好像是人。

    那些腳步聲急匆匆地從遠處向這邊靠攏，有人在低聲說話，語氣沉穩(wěn)可靠，但因為聲音太小，湯豆什么也聽不清。隨后她聽到了金屬發(fā)出的幾聲‘鏘’，有點像利刃出鞘。

    可她不敢動，也不敢求救。

    四周到處都是腳步聲，大約有十人左右。她看到有一個人影向這邊過來，心中一陣狂喜，隨著越來越走近，對方的樣子也越來越清晰——是那個老人。

    他穿著白天上次見面時穿的老式布衫，身軀微微佝僂，走在街上和其它的老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但此時手里拿著一把黑色的劍。

    看到湯豆僵站的姿勢，他立刻意識到什么，示意她不要動，不要出聲。一躍而起向她正面刺去，如果她前方有東西一定會被刺個正著，但湯豆立刻就感到了風——是那個東西在移動。老頭位置雖然比較遠，但顯然也立刻意識到對方轉(zhuǎn)頭向自己過來，他飛快地改變軌跡向側(cè)邊彈跳開，再落地的瞬間借力一躍，手中的黑刃直刺向湯豆身邊。

    ……但對方已經(jīng)不在那兒了。湯豆感到一陣急風向前去。

    半空中的老人顯然是刺了個空，他已經(jīng)意識到敵人已經(jīng)到達自己身邊，可也來不及再次改變方向了。

    就在這一瞬間突然從旁邊沖出來一個人影，動作利落而迅速手中與老人一樣的黑刃目標明確地刺向空中某處。雖然那里什么都沒有，但湯豆可以肯定，自己聽到了利刃入rou的聲音。隨后那種令人呼吸困難的壓迫感消失了。

    “老師?！眮砣吮硨狗鲎〉沟氐睦先?。

    老人掙扎著說一句“我老了”之后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音。

    另外有5人從霧中各種聚攏過來，他們穿著各異，但每人都戴著同樣的護目鏡，走近之向低聲報數(shù)。

    “4”

    “2”

    “3”

    “1”

    “2”

    扶著老人的青年聲音十分暗啞“那么12個就已全數(shù)殲滅。本次任務(wù)已結(jié)束。明日撤回?！?/br>
    他沒有放下已無聲息的老人，只是沉聲對站得離自己最近的人說“收拾一下現(xiàn)場。”這些人才開始把護目鏡解開，取下腰上的手電打開，分散又向霧中去。

    湯豆走上前，老人除了額頭有小小的灼傷之外，身上并沒有任何外傷，但顯然已經(jīng)沒有了氣息。

    那是和永昭一樣的傷。她知道了永昭死亡的真相，可她并不感到開心，只感覺到心情更加地沉重。老人是因為救自己才死的……

    許多尸體被那幾個人收撿過來。擺放在一處，有人拿出對講機，不知道與什么人在對話。“任務(wù)已結(jié)束。定位我現(xiàn)在的位置，派人過來?！?/br>
    對方回話“數(shù)據(jù)。”電流聲異常嘈雜。

    “死十一人，十人為普通公民，一人為總局退休人員?！?/br>
    “請詳細匯報總局退休人員情況?！睂γ媸莻€中年女人的聲音，帶著些明顯的不耐煩“你們隊長呢？諸世涼！諸世涼！我跟你講，退休人員應(yīng)視為普通公民，誰給你讓普通公民參與任務(wù)的權(quán)利？違規(guī)cao作行為是會被上報的。這次一共十二個滲出，本次死亡人數(shù)加上死掉的那個瞭望者，在這地區(qū)就造成十二人死亡，失職情況突出，你是會被降職的！相關(guān)責任人都會被清退。你知不知道？”

    拿著對講機的人飛快地瞥了一眼半蹲在老人面前的青年，拿著對講機走遠一些。

    但夜這么靜，他的聲音還是不停地傳來“那群人自己跑出來的。老師也是發(fā)現(xiàn)異常情況之后自己來的。小張的鏡片被損壞了，完全看不到東西，當時又已經(jīng)來不及讓他撤出，老師知道了，就把自己的鏡片給他換上了……小張完全沒有經(jīng)驗，如果看不見肯定得死在這兒……”

    他的話被打斷，對方的聲音有太多的噪音，湯豆一句也沒聽清。只聽到他再次回話的時候態(tài)度明顯差了很多，怒氣沖沖：“那鏡片損壞是常有的事，大姐，東西玻璃做的！又不能加防護，加上就失效。我們每天上躥下跳，總有碰了摔了的時候！一個月之前我們就打過報告了，每一個人都應(yīng)該配備兩副鏡片，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復！這是我們的錯嗎？”

    ……

    “我們已經(jīng)說是征用……但老師……”

    ……

    “本地瞭望人員死亡，這也能怪我們？媽的，你們他媽的叫啥也不知道的人來做瞭望員，人死現(xiàn)在怪我們？”

    ………

    “那十個普通公民鬼他媽知道從居住區(qū)跑出來干嘛？是我們喊來的？”

    …………

    最后暴怒起來“□□媽，你愛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