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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難以善了,一路疾奔至太后處,噗通一聲跪倒,抓著太后裙角便號啕大哭,“太后救奴?!?/br> 太后這會也六神無主地,怕那些文臣要造反打進(jìn)來,更怕固崇一不當(dāng)心也被跟鄭元義似的揪出去,“阿翁,”太后緊緊抓著固崇的手,“快想辦法呀?!?/br> 固崇陰沉沉地看著鼻血橫流的鄭元義,外頭每喊一聲,他臉色便難看一分。 “耶耶!”鄭元義突然醒悟了似的,撲到固崇腳下,他像個最天真,最無辜的稚子,滿懷依賴地把臉貼著固崇的腿,“這些人要反了,耶耶應(yīng)將他們盡數(shù)投入大獄!” 固崇將腿一甩,踢了鄭元義一腳,罵道:“你胡說什么?” 鄭元義猛然將外頭一指,“耶耶你聽,外頭在喊你的名字!” “誰喊我了?”固崇眼睛微瞇,露出一抹詭笑,“你聽,分明是在喊著要殺你。” 果然外頭零星喊了幾聲固崇,到底忌憚,聲音消了下去,又開始喊鄭元義,聲音震耳欲聾,大有不除閹豎誓不罷休的勁頭。 “阿翁,”太后似察覺到固崇nongnong的殺意,不安地往外探了探頭,又不舍地看著狼狽不堪的鄭元義,她說:“徐豎的事,鄭元義何罪之有?阿翁須護(hù)著他。” “太后勿憂。”固崇的面色逐漸平緩下來,走到門邊看了一會,他波瀾不驚道:“聽著就是了。這些人再喊一會,嗓子干了,肚子餓了,自然就散了?!?/br> 太后略覺心安。 “不過……”固崇拖著聲音,慢慢悠悠道,“徐豎一事,令朝臣甚為不滿,想要令其怨氣消弭,總得做點姿態(tài)?!?/br> 鄭元義豎著耳朵聆聽,聽到這句,暗叫不好,飛快地看向固崇。 固崇倒很和氣,用商量的語氣道:“姚師望是與你密謀……”見鄭元義猛然瑟縮了一下,固崇滿意地笑了,甚至還替鄭元義抹了一把鼻血,固崇說:“放心,不要你死。你出宮去躲一躲。正好清原公主今日來求太后,說看你機(jī)敏得力,出降范陽時欲令你隨侍,太后本想擢你做內(nèi)給事,因此有些猶豫,“看了眼太后,固崇勸她道:“為今之計,也只能讓他隨七娘去了?!?/br> 太后無奈地點了點頭。 鄭元義臉上頓時失色,恨恨地與固崇對視半晌,他頹然癱坐在地上,鬢邊的榴花落入手中,沾了血漬,越發(fā)紅得刺目。 他垂首一看,驀地想起吉貞那個語氣。 她的語氣和笑容里,分明是滿滿的奚落。明明有一雙琉璃般明眸,卻落井下石,如此惡毒。他此時方才醒悟過來。 待宮門外鬧事的朝臣們散去之后,鄭元義失魂落魄回到居處,蒙頭睡了幾日,興許都知道他要被發(fā)送范陽,內(nèi)給事是當(dāng)不上了,竟也沒人來找他。余日之后,鄭元義才想起自己掉落那枚牙齒,忙到外頭四處尋找,孤零零一個人,找了半晌,也沒下落,怕早被人掃落污水溝里去了。 沒精打采地到了吉貞處,吉貞正與皇帝坐在榻上下棋。大約是婚期將至,她穿得甚是艷麗,百鳥翎羽織就的長裙,在窗外漏進(jìn)來的光下變幻色澤,旖麗華美。潔白的臉頰上用淡淡胭脂點了面靨,恰似兩朵盛放的桃花被銜在嘴邊,異常美麗。 “你這是來謝恩?”吉貞手里捻著棋子,抽空瞥了他一眼,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親切和熟絡(luò)。 鄭元義暗暗咬牙,擠出一點勉強(qiáng)的笑容,跪地道:“是,奴來謝殿下收留之恩。” 跪了半晌,膝蓋已經(jīng)麻了,吉貞才思索到一步棋,落子之后,看了看鄭元義,她淡淡地說:“以后盡忠職守即可。為了換你,我可是連新竹都留在宮里了?!?/br> “謝殿下?!编嵲x無話可說,再次叩首。 吉貞揉了揉有些酸的膝頭,將綺麗多姿的裙裾一拂,下榻起身,她望著外頭的秋景,在地上踱了幾步?!罢婵彀。D(zhuǎn)眼又要入冬了?!彼酪啦簧岬貙实坌α诵?,而后吩咐鄭元義道:“隨我去趟宮闈局吧,看看出降那日要用的翟車造的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吉貞:我們不再是我們。 戴申:我們依舊是我們。 吉貞:官宣。 溫泌:官宣。 還沒來得及拜天地進(jìn)洞房,但第一小節(jié)就此結(jié)束啦。 第10章 疏桐流響(一) 惻惻輕寒剪剪風(fēng),杏花飄雪小桃紅。 這是元龍八年的仲春,寒食節(jié)時,楊寂穿了一件絮得厚厚的棉袍,抄手立在范陽縣邸的廂房廊下,搖頭晃腦地哼著曲子。雪白的花瓣飄過秋千架,落在他的袍袖上,暗香盈然。 看了許久的景,待到日上三竿,廂房里仍舊是寂靜無聲。楊寂不耐煩了,招手叫了一個經(jīng)過的小童,命他去左右耳房拍門。那小童扯著嗓子,門拍得震天響,才見兩名年輕的郎官各自晃了出來,都未佩刀,溫泌的牙將容秋堂披了一件松垮垮的白缺胯袍,另一人是平盧軍府折沖都尉彌山,穿黑,一臉惺忪,還帶點剛起身的怨氣。 容秋堂指著楊寂奇道:“賊禿,你不是回昌松老家去了,怎么又來這里?” 楊寂幼時家貧,曾做過幾年的和尚,被容秋堂時常掛在嘴上。他和溫泌自幼情篤,楊寂只能忍氣吞聲地笑一笑,摸了摸腦袋,他說:“郎君結(jié)婚,我自然要觀禮之后才走。” “打水來。”容秋堂吩咐道,待仆從將水打來,尚未送進(jìn)房,容秋堂將他拉住,兩腳岔開,立在廊檐下就洗起臉來。 他生得頗俊,極愛惜面容,洗個臉也是磨磨蹭蹭,慢條斯理。彌山只立在旁邊發(fā)呆,臉上怨氣未散,楊寂也不肯跟他搭訕。嘩嘩水聲中,楊寂問容秋堂道:“郎君怎的還沒起?你們昨夜是吃酒了?” “沒吃?!比萸锾蒙靷€懶腰,有意把手上骨節(jié)捏得咔咔輕響,對楊寂炫耀地一笑,他撩了把脖子里被水沾濕的頭發(fā),說道:“難得趁郎君結(jié)婚,我們也偷幾日的閑,睡個好覺,打幾把雙陸——咱們都是粗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哪像楊司馬這樣適意,動動嘴皮子就能升官?”他暗中捅了捅彌山的胳膊,細(xì)皮嫩rou的臉上做出一個皮笑rou不笑的表情來。 彌山這才察覺到楊寂此人的存在般,面無表情地對他拱了拱手,“楊別駕?!比耘f稱呼的舊職。 楊寂此前剛剛右遷行軍司馬,得以協(xié)統(tǒng)戎務(wù),十分得意,因此也不跟容秋堂計較,只指了指日頭,說道:“去叫郎君起身吧。照腳程,殿下的鸞駕這兩日就該進(jìn)范陽縣境了?!?/br> 容秋堂一聽,頓時精神抖擻,將窄袖挽起,攜著彌山,二人悄悄將廂房窗子推開一道縫隙,楊寂也湊了過來,三顆腦袋疊在一起,往里窺去,見室內(nèi)一片狼藉,地上東一件,西一件,丟著家常穿的半臂短襖、幞頭靴子,榻邊憑幾上是下到一半的雙陸,地上紫氈上頭倒著玩樗蒲用的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