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蕭辰走到門口，又忽然站?。骸拔也蝗チ??！?/br>
“外面沒有人，”蕭辰道，“方才進(jìn)來見你睡了還留著燈……”

蕭湛順著他的視線看著那盞燭火，極快地把頭轉(zhuǎn)回來，撇開眼睛：“我怕黑?！?/br>
星河如練橫貫長空，茫茫的星子閃耀著，彼此相互輝映，交織成亙古又神秘的圖案，分布在廣袤的夜空。

蕭湛踩著腳下燈籠照亮的一方路，默然無聲。

“晚飯又沒吃多少，”蕭辰捏了下他的手，“我記得那是你愛吃的菜，特意吩咐御廚做的?！?/br>
蕭湛愣了下，又明白是有人稟報(bào)給了蕭辰，他心不在焉地道：“我不餓?！?/br>
“父皇在世的時候，有一年在這里，遇到了刺客，”蕭辰忽指著前方黑漆漆的路，“我們今晚說不定也會遇到。你害怕嗎？”

蕭湛皺了皺眉，看著蕭辰。

“湛兒不害怕，我知道，”蕭辰微笑著，他仿佛在說著既定的事實(shí)，然而又那么寬容，“如果刺客來了，你一定會搶著擋在我面前……也許你會死，也許我們兩個都會死……不管誰死了，湛兒都開心……因?yàn)槟菢泳涂梢噪x開我了?！?/br>
“……不……”蕭湛愕然又下意識道，他想抽出手，卻被蕭辰攥得牢牢的。他在自己腦海中尋找著哪怕半句反駁蕭辰的話，甚至不敢再去看蕭辰。半晌，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從心底襲來，蕭湛終于不再嘗試，低聲道：“……我想回去了。”

“好，”蕭辰仍笑著，真的與蕭湛轉(zhuǎn)身往回走。

他們沒走多遠(yuǎn)，這時候回轉(zhuǎn)，很快就看到了一個個發(fā)光的營帳。此時，蕭湛卻聽見了越來越近的人聲。

“皇上有命，夜里不準(zhǔn)任何人走動，婕妤此時邀小女子出來，萬一……”

第二十八章

“不礙事，皇上怪罪起來，本宮擔(dān)著呢，”蘇相宜拍了拍梁如雪的手，“本宮聽說今日meimei不顧自己的性命護(hù)駕，可莫要受驚了。本宮在這里先替皇上慰問下meimei了?！?/br>
話說得親熱，言下之意卻已給梁如雪挑明了：大晚上敢違背皇命出來，說明她是有特權(quán)的。再替皇帝慰問，說明她是與皇帝站在一廂的，梁如雪不過是個外人。

梁如雪果然連忙抽了手，怯怯地道：“小女子不小心，險(xiǎn)些沖撞圣駕?；噬蠈捄?，這才未曾怪罪?！?/br>
路那邊蕭湛悟到什么，意味深長地壓低聲音道：“哥哥倒是會給自己找樂子，嫌一個冷清么?！?/br>
蕭辰毫不在意，他只攥著蕭湛的手，稍稍側(cè)頭道：“她們走過來了，看見了么。你在這不許動，但若是她們看見你的樣子了……”他湊到蕭湛耳邊，溫?zé)岬臍庀⒋蛟诙?，輕柔地道：“我就當(dāng)你愿意了?！?/br>
蕭湛明白過來，臉色一下變了，他勉強(qiáng)地維持著語調(diào)的平穩(wěn)，微慍道：“是你帶我……”

“我不會幫你的，”蕭辰示意那兩個丈遠(yuǎn)的身影，拿過了蕭湛手里的燈籠，“她們很快就能看見你了……我當(dāng)然是很樂意的。”

蕭湛盯著前方，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了蘇相宜。蘇相宜那邊背著光，自然看不清面目，可他這里卻是迎著營帳的光的。

蕭湛倉皇地看了蕭辰一眼，略帶僵硬的聲音有些求救的意味：“……哥哥……”

“想好了么，”蕭辰視而不見，只輕輕地拂過蕭湛后背的長發(fā)，“那……”

蕭湛一下子抱住了他，胳膊摟著他的后背和腰，頭虛虛地挨著蕭辰的肩膀。那是非常不得已的動作，蕭辰能察覺到，蕭湛盡可能地在這個曖昧的姿勢下與他維持著距離。但在遠(yuǎn)處看來，那仍然是一個非常美好的擁抱。

蕭辰的手從蕭湛的肩膀慢慢地掠過頸項(xiàng)，停在了后腦上，他俯在蕭湛耳邊，輕聲道：“湛兒真聰明?！倍蟮皖^牢牢地吻住了蕭湛的嘴唇。懷里的身軀震了下，但不值得一提的掙扎很快被壓制下去了。

梁如雪與蘇相宜很快看見了這邊的人。

“婕妤……”梁如雪拉著蘇相宜，“不能過去……”

蘇相宜重重甩開了梁如雪的手，她目光停留在那個背影上，像被人照臉打了一耳光一樣，說不清道不明的惱羞成怒。她連聲道：“……好，好，算我小瞧了……”

蘇相宜的樣子簡直要把誰撕成碎片，梁如雪趕忙又拉了她，匆匆往回走：“小女子可沒有膽再沖撞第二次圣駕了，先回去罷……”

蕭湛雙腿發(fā)軟，全靠蕭辰在他腰上的手提著才站住。那個吻肆虐地奪取著他的氣息，讓他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臉頰緋紅清艷若桃李。直到他的手無力地抓著蕭辰的衣袖抗拒，蕭辰才松開了他。

蕭辰拭去了他唇角的濕潤：“要我抱你回去么？”

蕭湛打開他的手，勉力地平復(fù)著喘息，啞聲道：“放開?！?/br>
蕭辰笑起來，一直放在蕭湛柔軟腰側(cè)的手拿開了。他看著蕭湛急急地后退，還差點(diǎn)踉蹌了下，好心地伸手扶了他一把，又笑道：“湛兒，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再多喘息幾下，我就忍不住了……”

蕭湛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這個……”

蕭辰看著蕭湛竭力地平復(fù)呼吸，便連眼睛里也帶了笑意，口里卻說著無情的話：“我今晚帶你出來是怕你悶，但你好像急著回去……我們還要在這里呆幾日，這幾日都不準(zhǔn)出來了。”

蕭湛抬起袖子重重地擦過嘴巴，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便走了。

五日后，蕭辰起駕回皇城，儀仗行列里多了一頂小轎?；貙m后第一日，梁如雪便被封為了昭儀，位在蘇相宜之上。

蘇相宜在西郊圍場時攢的一口氣還沒發(fā)泄出來，又生生地吞下一口。她聽得這個消息時，摔斷了一只玉梳，隨后又彎腰把它撿了起來。

“替我備禮，我們?nèi)グ菀姟褍x娘娘，”蘇相宜面無表情地道。

憐兒不情不愿地去了。

宜春閣，梁如雪拉起欲行禮的蘇相宜，挽著她的胳膊道：“何必多禮，meimei初來，往后還要多照拂才是。說起來，這個地方應(yīng)了jiejie的名字，陛下真是粗心……”

蘇相宜暗中咬牙，面上只笑道：“臣妾倒是沒注意到。臣妾是來提醒昭儀的，這宮中現(xiàn)在只你我二人，可卻不是那么回事啊……你也瞧見了，那日在西郊圍場的那個，才是皇上正寵著的。不瞞昭儀說，臣妾還去拜會過那位公子，卻被給了個下馬威……”

“有這等事，”梁如雪驚訝地拿手絹掩著口，卻又很快覆住蘇相宜的手背，“jiejie別怕，得空meimei去看看，哪能讓jiejie被欺負(fù)了去。便是皇上寵著，也沒有蹬鼻子上臉的道理?！?/br>
蘇相宜感激地笑著，起身告辭，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恢復(fù)了面無表情。

池水結(jié)了冰，透過冰層隱約可見底下橘紅的錦鯉。付青正拿著長槍一下一下地砸冰面，鋒利的槍頭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