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又對著跟隨趙淵的教官說：“你這沒用的廢物！臉色比趙淵還差！”

那教官頓時凜然站起身：“報告張教！這位同學(xué)不抄近道，專門沿大路走！又每天埋鍋煎魚，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他在進第二補給站之前，好歹能有充分休息，我在開訓(xùn)以來這么多天……都是這樣……”

“沒有理由！好好拿出你的軍人氣質(zhì)來！”張東喝令一聲。

那教官頓時精神抖擻，十分威嚴(yán)地行了個軍力，說：“趙淵，我有必要提醒你，你這次休息時間，太長了！”

趙淵掂量了片刻，伸手試圖拉起林文溪：“如果能走，稍微堅持一下吧，畢竟，快到了?！?/br>
“不，我實在，有些累了?！绷治南獢[擺手：“你先走吧，和婉馨先走吧。”

陳婉馨笑著說：“文溪大病初愈，就一路這么跑，我要不是抄了近道，幾乎沒休息，還真追不上你?！北闳嗔巳嘌劬Γ谘廴κ置黠@。

“我們走的，都是正道?！绷治南χf。

陳婉馨遽然覺得頭皮一陣發(fā)麻，勉強笑笑：“正也好，邪也好，不同人心中的秤是不一樣的，世間所有的秤都只能對死物稱得公平，其它的，我想說你越強，世界對你越公平?！标愅褴盎謴?fù)笑容。

林文溪點頭笑而不語。

趙淵心里很清楚，近道確然是有，但是翻山越嶺地，陳婉馨獨自一人一定難以完成，想必是她的教官一路多方協(xié)助，方能勉力為之。

不多時，趙淵再次深深地看著林文溪：“文溪，我會幫你完成的！”

林文溪點點頭，湛然一笑：“去吧。”

趙淵一時感覺胸前浩氣盈然，轉(zhuǎn)身只說：“走！”便起身匆匆趕路，陳婉馨忙從后面追上。駱揚從旁邊的林子里出現(xiàn)。張東冷冷地注視著駱揚，駱揚尷尬地敬禮，不停步地追上去。

待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張東對林文溪伸出手：“你以為我還會讓你休息嗎？”

“你不能強人所難?！绷治南哪樕謴?fù)冷冽。

“在我的詞典里，除了強jian不能做，強字組成的詞，都可以干！”張東冷笑，手下加了一重力，將林文溪半拖半拽。

“還有……強暴也不行。”林文溪補充。

張東愣了片刻，手下仍是不停，嘴里嘟囔著：“你記??！不該想的事，不想，不該管的事，別管！”

“可這里，是大學(xué)?。　绷治南圆恍抛约核蛲拇髮W(xué)，竟能在陽光普照下也有堆積如腐葉的黑暗。

“大學(xué)，是一個讓男孩成長成男人的地方。”張東言辭鑿鑿。

“可安安說……男孩成長成男人，只需要一個晚上?！绷治南林劬?，倔強回答。

“少廢話！”張東使勁拉住林文溪，卻忍住笑。一路奔了好遠(yuǎn)，才放下他。林文溪有些欲哭無淚，碰到這樣的教官，真不是是福還是禍，忽然又想到一個詞，說：“我還想到，強盜也是不能的?！眳s看到張東白眼一翻，說：“我就是強盜怎么了？”

林文溪搖搖頭，自我安慰，沒怎么，強盜，是個褒義詞，褒義詞，。心里頭忽然有些暖暖地，一路跟著張東披荊斬棘，只是到底體力忽覺下降了太多，走得比之前慢了許多。

林文溪是在黃昏抵達(dá)第三補給站的，被告知自己是第十五名，無權(quán)繼續(xù)下一程。從聚在一起侃侃而談的幾名學(xué)長那知道，前三名竟讓大一新生占去兩名，其中一個，叫鄭凱，還有一個，叫趙淵。

林文溪四處尋找張東，只見到他身影折入教官休息室，自己卻被幾個同學(xué)圍住了。

“你是哪個年級的？掉坑里啦？”幾名后到的女生圍著林文溪笑個不停，又說：“還不去洗澡！”

有男生也來笑笑：“這哥們真是拼命啊！”

林文溪被笑得低下頭，一聲不吭尋了個僻靜的小竹林。這補給站很大，外面是一座大花園，花園的主干道是用石頭堆砌的路，條條主干道都通向正中央的音樂噴泉。而其中一條主干道附近，就有片片小竹林，饒是秋風(fēng)蕭瑟，竹葉一片濃墨般的青色。真是，一起走這么久，連道個別都沒有。林文溪忽然又想，回頭還得在他手下受訓(xùn)很多天，有得罪受了。他東想西想，手機在褲袋里被擰出汗來，終于下定什么決心，撥通了林子偉的電話。

“爸，這活動，有人作弊?！?/br>
“你旁邊有人沒有？”林子偉語氣平緩，卻充斥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yán)。

“沒有?！绷治南笥铱纯?，站得離院子三倆聚在一起討論的同學(xué)遠(yuǎn)一些。

“嗯，你說吧?！?/br>
“有個女生作弊，她坐直升飛機直接飛到我前面了?！?/br>
“直升飛機？她叫什么？”

“陳婉馨。”

電話那邊忽然陷入沉默，良久，才問：“她的名次是多少？”

“不知道。”

“你有證據(jù)嗎？”

“沒有，之前她和我一起的，分開后我很拼命跑，結(jié)果她突——”

“沒有證據(jù)的話不要亂講！你沒有去找其他人說這事吧？”

“暫時，沒有?！?/br>
“管好自己的嘴！”

“恩?！绷治南獰o從抗拒。

“我問你，項羽兵入咸陽，屠城掠奪，是為什么？”

“沖動?！绷治南卮?。林子偉讓林文溪自小熟讀史記，資治通鑒，并經(jīng)?？紗柕涔?，林文溪記得爛熟，自然能一一應(yīng)付。

“陳平為什么能離間項羽和范增？”

“項羽多疑?！?/br>
“你記得很清楚，就是不會學(xué)以致用！現(xiàn)在無憑無據(jù)，你就擅自在電話里說這個，是沖動！別人超過你，你就懷疑，這是多疑！什么都見到，沒證據(jù)的事，都爛在心里，不要過問，明白我的意思嗎？”林子偉聲色俱厲。

“恩?！?/br>
電話怦然掛斷，林文溪微微松開握緊的手，精神放松下來，蹲坐在地上，默默撫摸花壇里的竹子，卻把竹子刮出一道道劃痕。

“出榜了，出榜了！”有人在身邊喊，就看到同學(xué)如蟻聚般蜂擁到一塊電子屏幕下。林文溪不禁凝神盯著女生榜，前三，沒有陳婉馨。

林文溪繞著補給站的院子，花園，甚至半個山頭轉(zhuǎn)了一圈，也不見陳婉馨。

第34章（燈忽明忽滅）漏夜偷窺何許人

“你不覺得你該先去洗個澡嗎？整個從陸戰(zhàn)少先隊變成了沙漠雛鳥。”身后戲謔的笑聲，林文溪轉(zhuǎn)身，那男子穿著紅色背心，黑色短褲，腳下是一片枯草，也不怕深秋風(fēng)寒，正是張東。

林文溪低頭看看自己，迷彩服上被眼前這強盜倒了滿滿的泥漿，又被連夜和一整天的汗水溶得東一片，西一片，橄欖綠的迷彩服看看就被穿成土黃色迷彩，適合沙漠里做隱蔽用了。

“好歹，你也說一聲陸戰(zhàn)特遣隊和沙漠雄鷹?！绷治南⑽⑼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