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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與我們完全不同?!?/br> 阿豆眨眨眼,半點都沒聽懂,聞得院外聲喧,忙從矮凳上跳將起來,往門外跑去,果看到一行人慢慢往自家走來。當中女娘頭戴冪籬,長長的紗巾掩去了裊娜的身形,唯有露在外頭裙擺流水般漾出流波,她手里還牽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小女娘。她走得不疾不徐,有如閑庭信步,身后侍婢使女健仆擁簇。 阿豆傻呆呆地看著,想著這貴人娘子也不曾披金戴銀,偏偏身上衣裳看著就那般與眾不同,她牽著的小女娘,好似一根頭發(fā)絲都要比尋常人細巧。阿豆不由自主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布粗色舊,扎得人整個心慌,再伸出手細細端詳,不白不嫩還有細細的刮擦,所幸還算干凈。 阿豆呆立在門口,早被施老娘看個正著,半是嫌棄半是開脫,一指家門口與沈娘子道:“這是我的三孫女,性子頑野,又有些呆傻,不比萁娘,歲大些,又懂事又明禮?!?/br> 沈娘子輕笑道:“嬸娘養(yǎng)得好孫女,這個生得也俊俏,小兒家性子活潑一點才好。” 施老娘搖頭嘆道:“唉喲,她生淘得很,先前家中還沒生下四孫女,她是最小的一個,人又小,忙時哪里看顧得她,由她在外頭撒野,真是狗兒似得到處鬧騰,沒少招來埋怨。這兩月多了小孫女,使她幫忙看顧她四妹,倒能把她拘在家中?!?/br> 沈娘子便道:“這般懂事,實屬難得,不似我這一子一女,一個比一個令人cao心?!?/br> 施老娘連連擺手:“這話可使不得,我們農野田家,胡打海摔慣了,可比不得娘子家中嬌養(yǎng)的小郎君小娘子?!?/br> 沈娘子笑:“吃得一般五谷雜糧,一般頭疼腦熱,一般婚喪嫁娶,哪里又比不得?!?/br> 施老娘也笑起來,又嘆道:“常說養(yǎng)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真?zhèn)€cao不完的心?!?/br> 沈娘子微點頭:“一年四季,各有喜憂?!币慌陨蛟紧崦亲?,識趣地不吭氣。 阿萁和江石對視一眼,在旁插科打諢笑道:“娘子難得來,我們這處雖無十分風光,山野中也有幾分意趣,好些果子花草,山溪清澈,還能消暑呢?!?/br> 沈娘子笑道:“只聽你說得有趣,既然來了,定要去走走。” 沈越翎惦著溪魚,忙問江石:“江阿兄,施阿姊說溪中產的溪坑魚鮮香異常,你得閑領我去捉些來?!彼ξ?,“也好叫我借花獻佛,給我阿娘盡盡孝心?!?/br> 江石笑起來,道:“領你去自不在話下,只是,我不是捕溪坑魚的好手,到時空手而歸,你別掃興便是。”他的目光留出一絲繞在阿萁身上,心道:萁娘才是捕魚好手。 阿萁抿嘴一笑,道:“阿弟問錯了人,你要溪坑魚請教我才是正理,江阿兄只會在河中張網,山溪水淺多溪石,哪有網給他張去?” 施老娘一拍她的肩:“你只說花花話,到家你把那些家伙什拿去埋山溪里,晚些說不得就能陷來魚?!?/br> 江大在旁笑:“小郎君要是湊熱鬧,待會我領你去下魚籠套魚,要是想吃酥魚,我養(yǎng)得一罐在家中呢?!?/br> 沈越翎躍躍欲試,道:“自去捉來才有滋味。” 沈娘子聽后笑道:“我知你坐不住,屆時你跟著你江阿叔去,只有一件,你要將你meimei帶上?!?/br> 沈越翎心大如斗,一揮手道:“不妨事,我領著她去便是。” 他們邊走邊說笑,一會就到施家小院前,阿豆將手汗往衣上一揩,上前幾步要迎,不知怎的,一扭頭往院內跑去,一邊跑一邊喊:“阿姊,阿娘,人客來了,人客來了……” 一行人一時有些怔愣,紛紛笑出聲來,里正笑道:“小兒逗趣?!?/br> 陳氏與阿葉被阿豆一嗓子哄得心發(fā)慌,阿豆還跳著腳直嚷著來了好些人,屋中悶熱地窄,阿葉大著膽子將桌椅全搬到了香櫞樹下,母女二人慌里慌張地到院門口迎人。 里正煞是知趣,與施老娘道:“嬸娘有客,自忙,有事只管使人喚我一聲?!?/br> 施老娘謝過,又讓吃茶,里正不肯,推笑道:“嬸娘待客嬸娘待客?!?/br> 沈娘子慢聲細語道:“里正留步,我冒冒然前來,驚了村里鄰舍,心下大為不安。村中小童有趣,備了些果子小玩意兒,煩勞里正分散給他們,添些玩趣?!?/br> 里正愣了一下,連聲謝過,自有兩個健仆聽了使喚,去船上搬了兩個箱子下來。里正在老樟樹下敲了敲鑼,將村中頑童一并聚來,在碼頭將那些糕餅小玩物一一分了。 第118章 相商香事 陳氏怯生生地跟阿葉端茶倒水,沈娘子一行侍婢健奴連同江石江大父子頓將小院擠個滿滿當當,家中能搬來的長短木凳,竹椅,馬扎全都搬了來還不盡夠。 施老娘連聲讓座,老臉上也有些羞慚,道:“沈娘子莫見怪,家中窮簡得很,也沒個像樣椅凳?!闭f罷,又將那張最為舒適的藤椅推給沈娘子。 沈娘子也知越推讓施家人越不安,笑著坐下,說道:“嬸娘有所不知,我也是貧家出身,昔時家院窄小,又養(yǎng)了好些花草,只剩一寸地擺矮桌竹椅。我那時身量不足,竹椅低矮恰恰合宜,阿爹瘦高,越顯不適?!?/br> 施老娘忙笑:“娘子果是有福人呢,往日吃些苦,日后都是甜。” 沈娘子道:“托嬸娘的吉言?!?/br> 一邊陳氏與阿葉提著氣,小著聲,又拉眾人坐下,阿素忙謝過,又推到:“多謝施家娘子,我們卻不好坐。” 陳氏呆了呆,一時手足無措,也不知自己哪里說錯話做錯事,抖著唇又端茶與阿素他們。阿素與幾個健仆也一一拒了不吃,陳氏愈加惶恐,白著臉看向阿萁,不明白自己好生讓座倒茶,坐也不肯坐,吃也不肯吃的。 施老娘知曉這些大戶人家規(guī)矩的,主坐仆不坐,主吃仆不吃,各盡自己的本份。阿萁扶住陳氏,笑道:“阿娘也坐下,這位是沈娘子,女兒在沈家不知得了多少照顧呢。” 陳氏哪敢坐下,連連擺手,話都說不囫圇,道:“不不不,你……你坐……我……去灶間看看。” 沈娘子一照面便知陳氏的心性,知她膽小不敢理事,強留她在座中更不自在,笑著解圍道:“多謝嫂子相,我們冒冒失失一伙人上門,倒累嫂子辛勞?!?/br> 陳氏活了小半輩子,就沒與沈娘子這樣的人物打過交道,只覺渾身都陪著小心,看她和善,勉強笑應道:“不敢不敢。” 施老娘暗暗一撇嘴,笑著對沈娘子道:“我兒媳成日窩在家中繡花,膽細得很,又怯生,嘴笨舌拙,心卻是好的。人孝順,也關家,手腳也勤快?!?/br> 陳氏沒想到竟得了施老娘的夸贊,一時受寵驚,又是感激又是激動地看著施老娘。施老娘噎了噎,堆起假,打發(fā)道:“兒媳自去灶間忙。” 陳氏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