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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飛鳥(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又安靜了。他聽見幾聲細微的腳步聲,緩緩睜開眼睛,正看見男人擦著一頭半濕的頭發(fā),從浴室里走了出來。

男人上身赤裸,只在腰間系了一條浴巾,水珠從他的發(fā)梢滾落到胸口,沿著胸肌和腹肌的溝壑一路滾下,讓他整個人在燈光下看起來像是在發(fā)著光。

“你醒了?”男人擦著頭發(fā),向他走近。

閆桓費力地仰起身,只覺眼前直發(fā)黑,險些又倒了下去。

“頭暈么?可能是腦震蕩,休息一會就好了?!?/br>
男人的口氣很是輕松,仿佛只是打個噴嚏那么簡單。

“你是誰,這是哪里?”

男人沒有回答第一個問題,只是說:“這里很安全,”他頓了頓,補充道,“至少目前還算安全?!?/br>
“安全?”閆桓無意識地重復了一遍,一些畫面從他腦海里潮水般地涌出,紅埠頭,窄巷,鋪天蓋地的槍聲……

他一直被父親和兄長保護得很好,除了童年被綁架的經(jīng)歷之外,幾乎沒有受過什么罪,沒想到會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午后突然經(jīng)歷了槍戰(zhàn)和爆炸,簡直像是做夢一樣。

“藏在紅埠頭的那些人……是誰?”

“那里不是紅埠頭,是千山會的堂口?!?/br>
“什么……什么是千山會?”閆桓反問了一句,他混亂的腦袋里忽然想起些什么,那本父親書房里的冊子。

男人瞬間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你不知道千山會?”

“我……我只看到過一本冊子,可是,上面只有一些鳥?!?/br>
男人笑了一下:“千山會里的本來就是些鳥,不過,這些鳥不太好相處,你今天冒冒失失闖到那里,沒被這些鳥撕成碎片已經(jīng)很走運了?!?/br>
閆桓終于恍惚明白過來:“難道說,千山會和兄弟會、三合會一樣,是黑道組織?我怎么從來沒聽說過……”

“這就要問你父親了?!?/br>
“我父親,”閆桓愣了愣,“這個千山會跟我父親有什么關系?”

“千山會是閆七爺一手創(chuàng)立的,這些鳥都是在替他做事而已?!?/br>
“他們替我父親做事,還要殺我?”閆桓驟然激動起來。

男人笑著搖頭:“千山會是個隱秘的地方,大家都按照規(guī)矩做事,任何走入堂口的陌生人都要被干掉,即使是會長的兒子,”他走到床邊,大喇喇地坐下,“所以,不是千山會要殺你,是帶你去那里的人要殺你?!?/br>
想起他指的是誰,閆桓不自覺打了個寒顫,他很快又警覺地看向男人:“我憑什么相信你的話,你說那里不準陌生人進去,你又為什么會在那里?”

男人聳了聳肩:“因為我也是千山會的鳥。”

閆桓驚訝地看著他。

“我之前接到會長的指令,他說你回來的時機不湊巧,局勢很亂,要我保護你??晌覜]想到,你會闖到那里去,”男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是誰帶你去的?”

“是……是……”閆桓顫抖著,甚至說不出那個名字,那個始終微笑著摸著他的頭的大哥,不,不會的……

男人又笑了,笑容里有些譏諷的意味:“小少爺,你比我想的要天真得多?!?/br>
閆桓呆住了,他想起來,在下車之前,閆禮的低聲感慨:“我從來沒有見過,那么天真的眼睛?!?/br>
想起這件事,再看著男人譏諷的那抹笑,閆桓忽然就惱怒了起來,他跳下床:“我去找他,我要去問他,他為什么要殺我,我明明一直把他當大哥……”

他腳步不穩(wěn),險些跌倒,卻在跪到地板上之前就被男人從后面抱住了,橫在他胸前的手臂非常有力,輕輕一攬就把他拉了起來。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危險,貼著他的耳垂:“小少爺,你知道么,在鳥類的世界里,如果不是捕獵者,那就是獵物。”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利劍,刺得閆桓的心臟劇烈顫抖,他茫然地靠在男人胸前,呆了片刻:“閆禮……閆禮說幫里有內(nèi)鬼,他跟內(nèi)鬼是不是一伙的?”

男人又笑了,很云淡風輕的笑:“幫里確實有內(nèi)鬼,不過這件事你不用擔心,會有人去解決?!?/br>
他口氣十分淡然,仿佛根本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閆桓心里生出幾分疑惑,不自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的手機呢?”

“手機定位會暴露你的位置,剛才在路上我已經(jīng)扔了?!?/br>
“什么?”閆桓大叫起來,他從男人的手臂里掙脫出來,狠狠瞪著他,“你總要讓我給父親打個電話,我甚至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他派來保護我的人?!?/br>
男人低頭看他,像是看著個不可理喻的孩子:“如果你大哥真的要殺你,你覺得他還會讓你聯(lián)系到你父親么?那邊的電話一定被監(jiān)聽了,只要你打過去,他立刻就能找上門來?!?/br>
“再說,你還在懷疑我的身份?”他笑了笑,眼神深邃,很有幾分迷人,“幾個小時前,我可是剛救過你的命?!?/br>
晚上,閆桓躺在房間里僅有的那張床上,許久都無法入眠。他焦躁地翻了幾個身,最后看向窗前靠在椅子上打盹的男人。窗簾是半拉著的,四周也沒有可疑的動靜,可男人像是有著某種職業(yè)習慣,不肯輕易從窗前離開。他睡著的時候很安靜,沒有鼾聲,連呼吸聲也很細微,讓人幾乎無法判斷他有沒有睡著。

閆桓就這樣在黑夜里瞪著那個男人的身影,他總覺得如果窗外掠過什么風吹草動,男人就會立刻跳起來,把那扇窗和窗外的東西一起轟個稀巴爛。白天那一幕在他腦海里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導致他即使在這樣安靜的夜里,也總覺得男人身后依然是一片炙熱的火焰。隨著時間慢慢流逝,他的耳朵忽然像閉了氣,如同沉到了水底,水泡咕嚕咕嚕地在他耳邊響起。

小時候,他曾經(jīng)被父親的對頭綁架,綁到很高的那座橋上,然后被扔到了漆黑的河水里。從落到河里和被救起來前后不超過十分鐘,可他經(jīng)常在夢里無限地向下沉,冰冷的水涌進了喉嚨和氣管,什么都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這是個常年縈繞他的噩夢,每次夢到,幾乎都會在窒息中醒來。

可是這次沒有。

他覺得自己被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脫離了冰冷的河水,強壯的心跳聲充斥了他的耳膜,他如同嬰兒一般蜷縮在身后溫暖的懷抱里。

閆桓睜開眼睛,半拉的窗簾外面是刀槍劍戟般的刺目陽光,他下意識地遮住了眼睛,仰躺在床上,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他的臉頰有些發(fā)燙,不知道是被陽光直射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個莫名其妙的夢。他夢見男人跟他一起睡在這張床上,從背后緊緊地抱著他,一只手橫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撫在他的胯間。他醒來后甚至不由自主地摸向了身側(cè),可是旁邊沒有別人躺過的痕跡,男人保持著跟昨晚一樣的姿態(tài)坐在窗邊的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