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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本王哪句話惹著你了?” 秦鹿聞言,忽而想起來軒城街道雪里的不快,低下頭去,這話,要她怎么說呢?總不能說, 實則梁妄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她自己,是她擺不清位置, 看不清身份。 梁妄見她如此,忍不住皺眉, 她以前不是這樣沉默的性子,想必是她自己也不愿再提。 “即便是本王惹了你, 你還能給本王甩臉子?”梁妄問。 秦鹿立刻搖頭:“哪兒敢?!?/br> 梁妄心想,這不一直都甩著呢么, 只是片刻沉默,他說:“意思便是, 惹你的那句話,非本王的本意。” 斷了許久的話突然接上了,秦鹿聞言,不可為不吃驚,她猛地看向梁妄, 心都快從嘴里跳出來了,她從未想過梁妄居然也有朝自己解釋的這一天,于是沒忍住,臉上一紅,然后立刻用臘梅遮住了臉,只露出一雙圓眼,含羞帶臊地看著對方。 梁妄見她這模樣,以及一朵臘梅花后,抑制不住揚起的紅唇,便知道她不氣了。 還是好哄的。 “鞋子好穿嗎?”秦鹿沒頭沒尾地問了這一句。 梁妄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鞋,才發(fā)現(xiàn)是新的,恐怕是昨晚放在他床頭,將那雙舊的換下來了。 沒有回答,梁妄拿起核桃繼續(xù)盤著,秦鹿卻丟了手中的書本,捧著花朝外跑,一邊跑一邊道:“我把花兒放房里?!?/br> 梁妄瞥了一眼被她隨意扔在桌上的書,書頁都折起來了,這書可是手抄本,金貴得很,可見她的確是個不愛惜文墨的人。 謝盡歡取了馬車過來,三人便要一同上路了,自謝盡歡與梁妄認識,每次梁妄若有事要做,只要謝盡歡不忙,都會跟著過去,主要還是想學(xué)點兒什么,最好是能弄明白梁妄不老不死的原因,偷得一招半式都是好的。 實則謝盡歡有偷偷問過秦鹿,問她是否知道梁妄長壽又不老的秘訣,秦鹿坦言她也不知道。 秦鹿之所以不老不死,是因為她這具身體早就已經(jīng)死了,靈魂附身,能保持rou身不衰也不腐,但在梁妄當上道仙之前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她其實知道得不多。 趕馬車這種事兒,謝盡歡早就得心應(yīng)手了,原以為秦鹿與梁妄鬧得不愉快,指不定會陪著他一起坐在外面,兩人一路上還有得聊,誰知道秦鹿見了馬車,入房間抱了一床軟被出來,好好地鋪在了馬車內(nèi),又提了一盒糕點,一個茶罐,四、五本書讓梁妄路上打發(fā)時間,這才陪著梁妄一同進馬車內(nèi)。 瞧她那模樣還挺高興的,小嘴上揚,眉眼彎彎,看得謝盡歡云里霧里。 果然在刺骨的風(fēng)雪面前,他只有自己駕著馬車去燕京的份兒。 梁妄此番去燕京畢竟是要辦正事兒,所以一路上也沒耽擱,基本上是天剛亮便出發(fā),天方黑就休息,一路上雖碰到絕大部分的地界都是落了一片白茫茫的雪,但好在路面沒結(jié)冰,省了許多麻煩。 從煜州去燕京,途中會經(jīng)過南郡。 秦鹿就是在南郡附近長大的,后來北跡破了燕京城,西齊舉國遷徙,一路逃亡了十多年,逃到南郡后,秦鹿就與她兄長一起落草為寇,再后來成了匪兵,專門搶官府的糧食補給來接濟普通百姓的生活,回想起那些,都已經(jīng)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南郡,也不叫南郡,改名為南都城,他們?yōu)榱瞬坏⒄`時間,馬車只是從南都城的城門前路過,繞著城門邊上走的,因為正逢正午,還有許多時間趕路,所以并未多做停留。 只是路過南都城時,謝盡歡留了個心眼與秦鹿說了句,秦鹿及時掀開了車簾,探出半個腦袋朝外看,正好能看見斑駁的城墻與城墻上重新雕刻的字。 秦鹿還記得,她當時就是在這個地方以手中長矛擲向了城墻上,殺死了那個腦滿肥腸的貪官,后來她體力不支,入城打算隨便找一家看上去好欺負的打劫點兒糧食吃,結(jié)果城中人聽聞慕山起義軍來了,都知道慕山起義軍是山匪起家的,怕得將門窗緊鎖,街道上一個人影兒都見不到。 她最終倒在了梁妄的府門前,當時她還不認字兒,只是看著與旁人不同的門檔也知道這是個富貴人家,然后一碗面,幾個饅頭,以及梁妄好聽的聲音輕飄飄地兩句話,秦鹿這輩子乃至于死后的生生世世,就栽在了這個人的手里面。 彼時城中皆是有資產(chǎn)錢財?shù)娜?,城外零散逃荒的百姓,才是最苦的?/br> 梁妄在城中有一所梁王府,四門三院,兩廳一園,廚內(nèi)三人,灑掃三人,采買兩人,看家護衛(wèi)十二人,管事一人,隨行伺候的婢子兩人,還有聽候差遣的太監(jiān)兩人,從早晨睜眼到晚間閉眼,都有人伺候得好好兒的。 即便西齊再落魄,卻沒讓這自打出生就備受寵愛的小王爺受過半分苦頭。 回憶至此,馬車已經(jīng)遠離了南都城,秦鹿放下車簾坐回來,一回頭正好對上了梁妄的眼神,他若有所思,似乎在她探頭出去時就一直看著,秦鹿被梁妄看得臉上微微泛紅,不解地問了句:“王爺有事?” 梁妄被她這么一問,收回了視線,又落在看了一半的書上,突然道:“本王想起來了,南郡里似乎有個味道不錯的蜜棗甜水兒,你吃過嗎?” 秦鹿眨了眨眼,老實搖頭:“我幼時過得不好,沒得兩年安生日子南郡周圍就戰(zhàn)事不斷了,南郡內(nèi)有什么好吃好玩兒的,沒碰見過?!?/br> “回來途中可以去找找?!绷和f著,秦鹿頓時笑著點頭。 也不知是梁妄自己路過住了幾年的南郡心有感慨,自己想吃,還是一直記得她說她是南郡人,所以才提了一句,不過不論是哪樣,秦鹿都高興。 雖生于亂世身不由己,活著時沒享過什么福氣,死后沒多久戰(zhàn)事就停了,可至少……秦鹿覺得上天對她還算不薄的,她現(xiàn)在過得就挺好,那些滿鼻息的血腥與融入于地底的腐爛衰敗,已經(jīng)過去許多、許多年了。 行走十三日,馬車終于到了燕京。 當年的北跡,如今的天賜王朝攻下燕京后,不知是聽誰說的,說燕京有吉相,城名不可改,所以這些年天賜陸續(xù)改了許多地界的名字,唯獨燕京還是老名字。 入城前秦鹿才發(fā)現(xiàn),城樓翻修了,她上回來已經(jīng)是幾十年前的事兒,那時的燕京還沒有現(xiàn)如今這般繁華,即便是幾年前天賜百年,秦鹿也沒與梁妄來湊萬人空巷的熱鬧。 入了燕京,秦鹿不禁感嘆一聲,驚訝從口而出,此時的燕京處處富麗堂皇,道路寬得八輛馬車都能并駕齊驅(qū),小巷街市兩旁都是行人,亭臺樓閣入眼皆是,紅墻金瓦,就是擺攤的小販身上穿得都不是粗衣麻布,瞧著有些講究。 這處與明江穿州的水鄉(xiāng)之地煜州不同,相比之下,一是富貴牡丹花,一是玲瓏白茉莉,前者驚艷絕倫,后者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