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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起勁,沒好氣地揚起聲音打亂對方道:“符者,執(zhí)天文地印,天之所興,必先賜以福瑞?。?!” 李玲瓏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對秦鹿這等行為,聳肩以對。 事實證明,秦鹿的確不是背書的那一塊料,七日過去,她也只能背下第一卷的前三章,在李玲瓏那邊磕磕碰碰勉強過關,卻是不敢立刻拿到梁妄跟前丟人現(xiàn)眼的。 大暑將過,無有齋內荷塘里的荷花謝了大半,只有幾朵盛開的還在碧玉圓葉中夾縫生存,這天還是很熱,梁妄一連出去了好幾日,今日不想出門了,就靠在涼椅上吹風小憩,手上盤著兩日前在街市上花重金買回的核桃。 午后秦鹿將裙子別在腰間,遮住了大腿根,露出了一雙白花花的腿從梁妄跟前跑過,梁妄本來還有點兒睡意,忽然看見一抹光,那一瞬覺得自己可能是看錯了,回頭一想不對,猛地坐起來朝長廊那邊看去。 果然,秦鹿就是露腿了,還沒穿鞋,裙擺只這到膝蓋上方一些,梁妄對著秦鹿的背影喊:“怎么不穿鞋?!裙子放下來!成何體統(tǒng)?本王看你是想討打吧?!” 秦鹿一轉彎就消失在長廊另一側的拱門后,聲音遠遠傳來:“王爺您別看,非禮勿視?!?/br> 梁妄站起來,本想朝秦鹿那邊過去,恰好這時一只灰藍羽毛的鴿子落在了長廊邊,鴿子被養(yǎng)得肥胖,腳上還掛著個信桶,梁妄瞥了一眼秦鹿消失的拱門處,摘下信桶,打開信紙看了一眼。 秦鹿見荷塘里的蓮蓬長得好,下水采了點兒蓮蓬上來,窩在小廚房內剝蓮子,取蓮心,無有齋的廚房底下有個小冰庫,她又用玉碗裝了點兒冰塊來,兩片粉嫩含香的荷花瓣鋪在了上頭,剝好的蓮子白玉珍珠似的堆在了荷花上。 這個時節(jié)桃子長得正好,軟桃入口香甜,秦鹿取了桃rou,又將鍋里煮好了的糯米丸子與桃rou拌在了一起,因為夠甜,她也沒澆蜜,只是將化了的奶糕舀了兩勺進去,然后端著這兩樣往書房方向過去。 秦鹿來時穿了鞋,裙子也放下來了,帶著點兒小跑,把東西擱在桌上才笑著說:“王爺嘗嘗,消暑的?!?/br> “你還記得你是個女兒家嗎?”梁妄瞥了一眼蓮子與桃rou丸子,問了句。 秦鹿點頭:“記著呢,下水不好穿鞋不是?” 桃香四溢,梁妄端起碗嘗了一口,因為幾乎沒加任何配料,入口是原汁原味的桃子味兒,糯米丸子也煮得剛好,軟糯彈牙,加奶糕是西齊人的吃法,北跡不這般用,倒是附和梁妄的口味。 秦鹿這般討好,無非是背不下來,已經在無有齋里關了七日,再這么下去她就得憋得上房揭瓦了,所以才找個事兒做,伺候好梁妄的口舌,想換點兒自由。 梁妄自然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不開口也知道,于是他道:“先背來聽聽?!?/br> 秦鹿聽話,梁妄吃著,她背著,第一卷第三章的內容到后面忘了許多,梁妄吃一口提醒一句,到后面眉頭都快皺起來了,秦鹿一看局勢不對,扯開話題,指著灰藍色的鴿子道:“王爺你快看呀,謝盡歡把鴿子養(yǎng)得和豬一樣?!?nbsp; 梁妄:“……” 瞧見鴿子邊上還有封信,秦鹿有些好奇,拿起信件看起來。 謝盡歡的信上說,歡意茶樓的小二進桃子時,在城外看見李傳了,不過短短時日不見,李傳過得落魄了許多,也瘦弱了,小二見了李傳,還上前為謝盡歡討不平,問李傳將謝盡歡那身華貴的衣服穿去哪兒了。李傳渾渾噩噩的,還問小二:“這位小哥,你認得我嗎?如若認得,可能借我些銀兩?我回去之后,必能還你?!?/br> 小二覺得可笑,旁邊還有桃農站著,就不與李傳廢話,反倒是桃農說了句,他前兩日給卓城夏府送桃子時,也碰到過這個男人,他當時與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在夏府門前拉拉扯扯,那時穿的還不是身上這套衣服,瞧著華貴得很。 小二買了桃子回去后,便將這事兒告訴了謝盡歡,謝盡歡略微調查一番才知,綰兒的臉不知何時又回到了胡殷兒的臉上了。 秦鹿有時在想,人的臉,真的有那么重要嗎?人之所以與眾不同,不就是因為一顆獨一無二的心嗎? 可轉念一想,她不也是占著這張臉,這具軀體的便宜,才能長長久久地留在梁妄的身邊? 書信放下,秦鹿斂了笑容,梁妄吃完碗里的甜品,也沒見秦鹿對他提出去玩兒的要求,夏末最后一絲熱風吹來,無有齋荷塘內的荷花,終是謝了。 李傳為胡殷兒貼了臉,卻留不住胡殷兒的心,一心為了美貌能不擇手段之人,又怎能甘心與一貧如洗的李傳去名不見經傳的鎮(zhèn)子里過苦日子,更何況她曾在容貌上嘗過甜頭。 只是胡殷兒的雖對榮華富貴心向往之,神智卻不太清醒了,她隱隱還覺得自己沒有臉,所以不敢往萬色樓走,萬色樓也對外宣布胡殷兒意外過世,胡殷兒只每日蹲在夏謙的家門前,碰見轎子就沖上去喊夏郎,李傳跟在她身后,拉都拉不住。 夏謙知曉胡殷兒的臉是從他人那兒取來的,又看過胡殷兒沒有臉皮的模樣,怎么會再對這人起旖旎心思,每每瞧見,都叫家丁把人給打出城去,不論打幾次,胡殷兒都能再爬回來,口中盡是對夏謙的愛慕之情,怕是有朝一日打死了,夏謙才能得個寧靜。 李傳勸不得,拉不住,幾日時間過得比以往牢中的幾年還要累人,他跟在胡殷兒身后直喊綰兒,幾乎瘋魔。兩日前胡殷兒突然轉性了,與李傳好生哄著,李傳累及,也以為胡殷兒終于踏實了,那夜沒看著她,次日醒來,卻見一身富貴衣服被扒光,玉佩首飾全被拿走,胡殷兒也不知所蹤。 他穿著乞丐的衣服,滿城找了一遍,夏謙的府前沒有,更不在萬色樓,胡殷兒卷了他僅剩的錢財,最終還是逃了。 李傳渾渾噩噩,覺得他這一生過得尤其失敗,更是一事無成,所作所為,皆成笑話,也由事實證明了,即便臉一樣,此綰兒,終究不是彼綰兒。 曾經意氣風發(fā)的才子,選錯了兩次人生,一是為好友出頭,落得牢獄之災,二是替胡殷兒換臉,抹殺了最后一絲理智。 至于后來胡殷兒究竟去哪兒了,也沒人知曉,李傳滿腹經綸無所用,意志消沉后最終癡傻,成了卓城外的乞丐,他曾碰見過夏謙幾次,因為擋了夏謙的去路,所以被一腳踹開,他也在偶爾路過歡意茶樓時會駐足,好似自己曾經來過一般。 枝頭的鳥雀嘰嘰喳喳,夏謙近日娶了妻室,心情不錯,才出門卻見門口石獅子邊躺著個乞丐,家丁朝那乞丐踢了兩腳,夏謙隨手丟了個銀子在他懷中,笑著搖頭離開。 夏謙娶妻,他都等不來胡殷兒,想來那得了美貌的女子,早在其他地方順風順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