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合好了嗎？”陶林又問。

“我媽態(tài)度算是軟化了，我爸還是那個拗脾氣，沒輒。你走掉以后我就跟他們說，我這輩子非你不可了，話都說這么白了，他們還能把我怎么樣。”楊言聳肩。

“我走后你就辭職了？”

“沒有，剛開始因為你說你去加拿大，我想我還能問問林老師，從她那兒套套近乎，然后就在電臺找人要了她在那邊的電話，結(jié)果一問才發(fā)現(xiàn)你根本就沒去她那。然后我就一邊工作一邊四處打聽，把我能想到的認(rèn)識你的人都問了個遍，包括你哥那個前男友，但是就是沒人知道你去哪了，我真是很絕望，太絕望了。直到前天晚上我偶然間在別的廣播臺聽到你的聲音。一聽就知道那是你。我簡直高興瘋了，所以昨天交了辭呈，今天就跑來找你了。”

“那你家里人知道你辭職來找我了嗎？”

“我跟我媽和我妹說了，至于我爸，就隨他去吧，反正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錯的?！?/br>
陶林深深地感到無奈。本以為自己可以一走了之，結(jié)果現(xiàn)在這家伙為了來找他，連工作都不要了，這下子楊家二老更得恨死他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想叔叔和阿姨恐怕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彼@道。

“你是我選的人，他們遲早會接受的。我知道你關(guān)心他們，不過在這個事上你并沒有錯，用不著自責(zé)。哦，我是說你對我爸媽沒有任何錯，可是你對我卻一錯再錯。”楊言話里有話。

陶林忍不住反擊：“我是不該騙你說我出國了，可是難道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我都說過了，我倆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是你的一廂情愿！不管我樂不樂意，你都要像鬼一樣跟著我，只要一言不合就對我硬來，我是一個有人身自由的公民，不是你想栓就栓在身邊的狗！”

“可是我們zuoai的時候你也樂在其中不是嗎？如果你真的那么討厭我，就再打我一頓然后把我扔在沒人看見的地方自生自滅好了?？墒悄愀静蝗绦目粗宜?。你就承認(rèn)吧，你心里是喜歡我的！你當(dāng)然不是狗，我才是你的狗啊！”楊言露出詭異的笑容。

陶林氣結(jié)。這家伙自說自話起來根本就聽不進別人說什么?！昂?，我們退一步來說，就算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是現(xiàn)實中這不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還關(guān)系到你的親人！你父母沒辦法接受這樣的關(guān)系?。∥揖褪遣幌Ｍ茐哪慵以镜暮椭C才決定離開的，結(jié)果你輕飄飄地告訴他們‘你們的兒子要拋下一切追那男的去啦’，我一番苦心都白費了！”

“我都說了你沒有錯，所以根本沒必要犧牲什么。我尊敬我的爹媽，可是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就算他們不接受我們的關(guān)系又能怎樣呢，他倆現(xiàn)在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又沒見誰活不下去了的。”楊言說，“倒是你，你老是想得太多太復(fù)雜，不跟我商量就擅自決定跑掉。你能不能給我哪怕一點點的信任和依賴？我們可以一起共同面對的！你還有我在你身邊??！”

“那你現(xiàn)在是怪我啦？”陶林正欲爭辯，門鈴響了。送外賣的人上了門。

陶林推開楊言，強撐著去開門付錢。他把兩個餐盒在客廳的小桌上打開，沒好氣地對楊言說：“先過來吃飯！吃完飯再說！”

兩人悶頭吃起油膩的快餐。填飽肚子后，陶林也懶得再跟眼前人爭吵，把筷子一放，就走回房間躺下。身體實在是疼得慌。

楊言主動擦了桌子，將快餐盒裝回塑料袋里，把之前被自己弄打了的杯子碎片收拾起來，沖屋里問：“要下樓扔掉嗎？”

“不用了，放廚房垃圾桶里，明天一早出門再扔?！碧樟痔稍诖猜暫吆?。

楊言照做。然后回到屋里在他身邊坐下。兩人又沉默了片刻。

“你就這么空手跑來了，之后有什么打算？”陶林問。

“沒什么打算。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們就一起回去；如果你堅持要留在這里，那我也就留在這。”楊言堅定地說。

“你瘋了。”陶林喃喃道，“我想回去，我哥和我爸的墓還在那里?？墒俏液貌蝗菀自谶@個地方站穩(wěn)腳跟，再回到原點，那我之前做的一切就沒有意義了。你還是回家吧，不要讓你父母再……”

“你休想，陶林，你不要用他們來壓我，”楊言突然站起來，激動地大叫道：“沒有人能阻止我跟你在一起！我那么難、那么艱難才找回你，從今往后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從我身邊消失！”說罷竟像個孩子一樣哭起來，大顆的淚珠從眼鏡框后滴落。

見他這個樣子，陶林想象著他是如何瘋狂地尋找他，還是心軟了?！澳銊e哭啊，你左眼視力不是已經(jīng)很差了么，哭對眼睛更不好……”

楊言粗暴地摘掉眼鏡抹了把淚，“如果我眼睛瞎了你是不是就不忍心離開我了？是不是就會隨時隨地陪在我身邊照顧我？”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別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真失明了是很可怕的！”陶林憤然打斷他。

“我當(dāng)然很怕失明，”楊言抽咽著說，“可是最怕的是早上醒來睜開眼睛，能看見周圍的所有東西，卻看不到你。真的，特別怕?！?/br>
聽到他這么說，陶林感到眼里久違地有些濕潤?！皠e哭了，好了，去廁所洗把臉?！彼f完，有點吃力地翻過身去，不忍再看那張本來因舊傷就有些扭曲、此時更是涕淚橫流的臉。

“我要和你一起洗?！鄙砗蟮娜擞珠_始耍無賴。

楊言實在是拿這人沒辦法。如果不滿足他，他就會繼續(xù)發(fā)神經(jīng)，自己只能順著他來。歇了一會兒后，陶林受不了身上的黏膩感，要去洗澡，楊言硬是跟他一起擠進了狹小的衛(wèi)生間，殷勤地幫他清理后xue。很就沒有被這樣對待過了，陶林羞恥得有點頭暈。

夜里，楊言爬上陶林的床，像從前那樣從背后將他緊緊地抱在懷里。大概是很久沒有接觸到人的體溫了，陶林竟覺得這感覺十分令人懷念。只有這個時候，他能夠暫時忘記父母、哥哥，忘記楊家的二老和meimei妹夫，忘記過去、現(xiàn)在和未來，只享受這片刻溫存。對于楊言這人，情情愛愛之類的話自己還是說不出口，只是身體和心早已在不知不覺間習(xí)慣了他的存在。楊言這個名字就如他之前送出的花和匿名信一樣，在陶林心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他是他恐懼的源頭，也是歡愉的源頭。不知如果陶醉還活著，會不會理解他這樣矛盾的心情呢。

第二天一早，陶林掙扎著爬起來要去上班。楊言卻如臨大敵地對他說，他要跟他一起去。

“你別發(fā)神經(jīng)了，我不是出去玩，是去上班、上班！其他時間里你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