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上幾口后，再把剩下的油條泡入豆?jié){，光喝豆?jié){會有豆腥味，但油條的加入，剛好完美掩蓋這一缺點。

油條配湯粉，那才是絕配，特別是加了辣椒油的湯粉。這種搭配，怎么吃都好吃，一口油條一口湯或者油條掰成小塊泡在湯粉里，都可以，總之，想怎么吃都行，但切記，不能吃太快，因為辣椒油嘛，吃快吃急了容易嗆，口水噴出來就不好了。

油條回鍋其實也好。蔫了的油條再丟進油鍋炸一次，又黑又香又脆，其實，還有點硬，只是一點點，倒不影響口感。

不過老謝最喜歡的是油條配稀飯。稀飯沒有粥的濃稠，清淡很多。所以老謝會加點自制酸菜，什么酸蘿卜酸豆角酸生姜酸白菜之類的。吃的時候，也就一手油條，一勺稀飯，一筷子酸菜。清淡得很平靜，符合老謝總是微笑的性格。

難怪古塵說，老謝活得像個人。

葉喬坐在房間里玩手機，這玩意兒他知道，所有人類都喜歡它，而且特別喜歡低著頭點它劃它。不過古塵給自己手機干嘛，他又不是人類，又不會蠢到真把自己弄丟了。不過收都收了，還回去，古塵那瘋子肯定又會想其他辦法塞給自己，所以學(xué)著怎么用吧。他靠墻坐著，學(xué)習怎么點，怎么劃。不過葉喬是個左撇子，這手機對他來說，實在不方便。要不問問古塵，讓他教自己怎么用？葉喬突然冒出的想法，很快被自己打消。他看著自己的右手，那神經(jīng)病為什么老喜歡牽自己的手呢？但自己又不是沒被人牽過，爸爸mama，還有林淵……想他們了。

古塵一大早就在后院里忙活，薅草，澆花，松土。其實這些花花草草根本不用管，自己生自己長自己滅，把自己照顧得特別妥帖。古塵忙完后，灰頭土臉蓬頭垢面地坐在廊下仰望天空。天啊，您快看看，我的勞動成果就在您的腳下，不看白不看啊。其實古塵只是閑得慌，郭爺爺郭奶奶的事情忙完了，現(xiàn)在沒什么事做，所以，就發(fā)點神經(jīng)吧。

因為葉喬說了不吃，古塵又讓他們別等，所以回到家的老謝和小貓，二話不說趁熱吃。小女孩圓眼睛看小貓，小貓圓眼睛看油條，樂樂一跳一跳舉著小手桌上掉出來的貓尾巴。小女孩走過去伸手摸摸桌上的小貓，鼻子嗅一嗅，發(fā)出甜甜地笑聲，然后一蹦一跳去后院。樂樂看見小女孩走開，他也跟著去后院，小貓回頭看一眼不珍惜美食的家伙們，回頭繼續(xù)開吃。不過小女孩身上的味道它也聞到了，跟葉喬身上的有點像，跟林淵，幾乎一致。所以它嚼著油條含糊道：“你孫女？”

老謝嗦口湯粉，微笑：“不是。她叫小艾。”

小艾看到身后有個小小跟屁蟲，抱起，讓跟屁蟲趴樓梯上。跟屁蟲看一眼小艾，看一眼樓梯，眨眨眼睛，翹著屁股往上爬。小艾輕手輕腳靠近古塵，張著小手學(xué)鬼爪，嘴里大“吼”一聲，結(jié)果——她本想嚇唬古塵，反倒被古塵嚇到——古塵一個二郎腿的姿勢坐在原地，屁股不動，腿不動，轉(zhuǎn)頭一個特別丑的鬼臉。

小艾驚魂未定的在古塵身邊坐下。古塵伸出雙手，手心向上，一個求雨姿勢對著天空。小艾抬著頭看古塵：“早上沒洗臉？”

“看出來了？”

小艾點點頭，擺出一個跟古塵一樣的求雨姿勢。又問：“今天會下雨嗎？”

“不會?！?/br>
“你在干嘛？”

“圍墻上有個小個子。它在看我?！?/br>
小艾看過去，三面圍墻都沒有看見什么小個子，又站起來，看來看去發(fā)現(xiàn)正對面的圍墻上有個小白人。白衣光頭，但頭頂有一撮沖天小辮，特別長，掉下來，到腳后跟，“那是什么東西？”

“不知道?！?/br>
“我去看看?！?/br>
古塵低頭阻止：“別去。”

小艾嘆口氣，坐下，撐著下巴看她認識了很多年，卻依舊神經(jīng)不正常的古塵：“我們好久沒見了，你怎么不問我過得好不好？”

古塵低頭給小艾一個假笑：“小屁孩，學(xué)什么大人說話。”

“哦。你不問我jiejie好嗎？”

“你jiejie很好?！?/br>
“啊，哼——”小艾鼓著臉生氣，一會兒又恢復(fù)平靜：“我活很多年了，不是小屁孩?！?/br>
“哦。老鬼。老太婆。老不死……”

小艾抱著小手生氣，大聲哼哼，還跺腳，忽地想起什么，又問：“那只貓和那個人是誰？我見過跟那個人身上一樣氣味的，是jiejie的朋友。”

古塵收手，坐下，露出很真誠的假笑：“那人是誰？”

小艾得意，但答非所問：“這些花草長得好好呀！”

“廢話?！?/br>
葉喬玩手機玩得認真，樂樂推開半掩的房門了都不知道，直到樂樂喘著氣，小狗狗樣：“哎呀哎呀，好累啊，累死我了。”才發(fā)現(xiàn)。他特別不知所措地看著樂樂：“……找我？”

樂樂笑笑，走到葉喬身邊，坐下，看手機。葉喬僵住，把手機放樂樂手里，隨他玩，順便，看了眼樂樂的脖子。古塵說樂樂的外婆已經(jīng)離開了，根據(jù)樂樂和樂樂mama的年紀來看，樂樂外婆的壽命應(yīng)該不長，如果是這樣算的話，那樂樂的壽命是不是？小家伙雖然是蟲落，但跟人類也沒什么區(qū)別，半夜飛頭，也屬于沒有記憶的空白時刻。

樂樂揉揉眼睛，抬頭，正好撞上葉喬思索中帶點關(guān)心的眼神。葉喬反應(yīng)過來，急忙偏頭，而樂樂則更靠近葉喬，像大人哄小孩那樣哄葉喬：“別怕別怕?！?/br>
別怕別怕。很久以前，暗無天日的日子里，有個人對他伸手，告訴他，別怕。

樂樂靠著葉喬，靠著靠著，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奶鼾。葉喬不敢動，怕驚醒了樂樂，所以一個姿勢坐著，全身酸麻，直到古塵和小艾出現(xiàn)。

古塵看著葉喬和樂樂，面露欣慰。小艾很直接：“哥哥好，我是小艾，來自往生。”

葉喬先是愣住，然后也直接介紹：“葉喬。我知道往生?！?/br>
古塵伸手敲一下小艾的頭：“一把年紀了，你好意思？”

小艾跺腳：“哎呀哎呀，你別管啦！”撒完嬌，也不管鞋底有多臟，跑進房間，湊葉喬耳邊悄悄話：“我知道林淵，還有臨界?！?/br>
葉喬把頭移遠一點，看小艾。以小艾身上的氣味和往生，他知道小艾應(yīng)該沒有說謊。小艾笑笑，在葉喬邊上坐下，奪過樂樂手里的手機：“跟屁蟲睡著了還抱著手機啊！”

葉喬看門口要進未進的古塵，擠擠眉毛，提示他進來。

古塵摸摸自己眉毛：“拋媚眼？”

葉喬瞪他，盡量用不吵醒樂樂又能使門口的邋遢鬼能聽見的聲音：“把樂樂抱走吧，我……麻了?！?/br>
古塵笑著哦一聲，大咧咧走進去，地板已經(jīng)被小艾弄臟了，自己只是弄得更臟點罷了。就在蹲下身抱樂樂時，對著葉喬快速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