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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憲就推門而出了,然而枉死的許文軍成了舊恨,成了心魔。他不愿再見一個破碎的家庭,也不愿多添一個喪父的少年。跪就跪了。可能讓硬茬子服軟是件特別有成就感的事,見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緊緊攥著拳頭,眼里怒火燃燒,額頭青筋迸跳,卻最終還是慢慢跪在了面前,黃庭長大為滿意,還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刑辯律師就得向公權力下跪,我這是教你。后來這案子果然在同類型案件里判得最輕,當然外人不知個中門道,只當這是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傅云憲幾乎頓悟,他廝殺對抗,磨牙吮血,若干年后,名噪全國的傅大律師與黃院長再次相見,與他以兄弟相稱,談笑自若。世無英雄,不做梟雄,便是狗熊。改頭換面之后,休教天下人負我的傅云憲,做過的一些事情甚至許蘇都未必知道。只不過,深淵這地方竟是許入不許出,待反應過來,已是滿身泥濘,滿手血腥,悔也來不及了。許霖被馬秉元的手下帶離了S市,若在S市還好,市里公安多是傅云憲的朋友,這事情就沒那么棘手。傅云憲讓文珺備了整一皮匣的人民幣,親自提錢去贖人,他沒有與當?shù)氐墓泊蛘泻?,一來太清楚,敢于如此猖狂的黑社會基本都與所在地的白道有所勾結(jié),若這招呼沒打?qū)θ耍炊菀壮鰜y子;二來萬一對方真與警察火拼起來,槍彈無眼,既然有心救人,就不能再致被救的人于險地。所以他只身一人去了,人入荒郊野嶺,就有了死生由天的意思。包括許霖在內(nèi),所有人都沒料到傅云憲真的會來,大為震驚。不遠處立著這么七八個人,個個持槍荷彈,粗掃一眼,馬秉元的手下一直裝備不錯,除了54式,居然還有散彈槍。許霖滿身血污,已被打得不成人形,被兩個歹徒架在中間,單薄得像烤架上的一層rou片兒。他斷指的手被破布條胡亂包扎著,若不是到了地凍天寒的時節(jié),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爛了。凜冬將至,月光銀亮如刀。寒風穿過樹杈時,發(fā)出老鴰似的叫聲,將郊野的氣氛皴染得挺駭人。傅云憲一襲黑色大衣,提著滿滿一箱錢,大步沉沉,從容不迫,倒比那些拿著槍的悍匪匪氣更足。傅大律師在法庭上再牛|逼,到底也不是刀槍不入,只不過“人為財死”這話反過來也一樣,倘若這些人真要索命可以等候機會偷偷向他下手,既然還存了求財之心,證明這件事情還有轉(zhuǎn)機。傅云憲把錢箱扔在地上,箱口散開,露出齊齊整整的一沓沓人民幣,他看了許霖一眼,說,把那個小朋友放了。“媽逼的,你說放就放啊!”一個年輕尚輕的歹徒罵罵咧咧著過來拿錢,突然就向傅云憲揮拳頭。奈何人傅大律師高大強壯,反應又快,反手倒將他擒住,用肘彎勒死了脖子。那毛小子在他手里掙扎,無果,像網(wǎng)中撲騰的活魚。荒野里響起槍上膛的聲音,傅云憲適時松了手,罵了一聲:“滾!”黑洞洞的槍口全指著他,他抬眼看著這伙人里的老大,鎮(zhèn)定問道:“錢拿來了,什么意思?”對方陰惻惻地說:“傅爺把馬哥請了進去,兄弟幾個不能不問這事?!?/br>“我是律師,只為我的當事人負責,請馬秉元進去的是他的親弟弟。你們今天弄死我,明天就會‘跨省追逃’,抓著了就是死刑,一個都跑不了?!睒尶谥?,傅云憲不慌不忙,用目光迅速清點在場的人頭,確認這些人里有的已經(jīng)上了警方的通緝名單,笑道,“八條命換我一條,不虧?!?/br>那老大就在名單上,一下被戳中了心事,看著就有點慌了,還嘴硬道:“被逮著就是命,江湖人還得講江湖規(guī)矩,有仇就得報!”“那要那么多錢干什么,花花世界,”傅云憲用腳踩了踩裝滿錢的皮箱,皮箱發(fā)出清脆聲響,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錢上,他笑了一聲,“有錢沒命花,換我,我舍不得?!?/br>“還能怎么辦,要不是傅爺把馬哥賣了,”那老大四下看看,臉上露出兇色,“哥幾個也不至于被一鍋端,只能躲躲藏藏的?!?/br>“國家重拳打黑,遲早的事。”傅云憲說,“再說事情還沒到這地步,我有法子可以安排你們出國,還記得汪林么。”這伙人跟汪林都有交情。這個汪林明里是商人,實則以黑養(yǎng)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都已經(jīng)關進看守所了,不知怎么又被傅云憲弄了出來,后來還被傅云憲弄出了國,至今還時常在推特上大放厥詞,政|府對他束手無策。這是一樁好買賣,帶著大筆錢去國外逍遙,肯定比在國內(nèi)擔驚受怕東躲西藏強出百倍。幾個歹徒盯著皮箱子看,貌似很動心。傅云憲見對方猶豫不決,或許是對他還不放心,又說:“我知道騙我過來是這小朋友的主意,我不怪你們,只想提醒你們,馬秉元已經(jīng)玩完了,還是多想想自己的好?!?/br>傅云憲只是隨口一猜,沒想打還正被他猜中了。聰明如許霖,被綁之后,立馬不惜以自己的手指反將一軍,他就是賭兩人差點連床都上了,多多少少還有點情分,沒準傅云憲會顧念這點情分救他一命,反正就算最終沒法自保,也得跟這人同歸于盡。許霖提議拿翡翠貔貅去釣傅云憲上鉤,又恐鉤直餌咸,便又提議斬掉自己一根手指頭,血淋淋地送過去。當時那些歹徒都嚇了一跳,連沖他揮拳的手都收了一收??v是天天刀口舔血的亡命徒,也沒見過敢對自己這么狠的人。老大愣了半晌,不理解了:“那你還來救他?”傅云憲又看許霖一眼,冷淡地說:“這是我跟這位洪姓小朋友的事情,我自己解決?!?/br>這下?lián)Q作許霖完全愣住,千算萬算,他沒算到傅云憲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更沒想到在知道他真實身份的前提條件下,居然還愿意一個人冒險前來。就連馬秉泉不也留了一條命么,傅大律師似乎是職業(yè)習慣使然,很有言出必行的派頭。幾個歹徒更動心了,但還是不放心這就把身邊的籌碼交出去,居然提出要扣下傅云憲,讓他以自己交換許霖,確保他們能安全偷渡出國。“滾你爺爺?shù)牡?!”傅云憲直接爆了粗口,剛愎獨斷慣了,已經(jīng)是耐著性子和這群蠢貨啰嗦半天,早不耐煩了,“都是快槍斃的人,沒資格跟我談條件!放不放人,給你們一分鐘考慮。”這氣勢倒把這幫歹徒懾住了,太符合這位傅爺?shù)钠猓幌裼性p。但這伙人依然猶豫不決,窸窸窣窣地商量著對策,傅云憲耐性徹底壞了,當著這群亡命徒的面,走過去,大手按捏住許霖的后頸,一把帶他入懷——依偎的胸膛強壯溫熱,遍體鱗傷又衣著單薄的許霖一下覺得暖。他從沒被人這樣護在懷里。他爸不待見他媽,動輒打罵,他對他爸也沒多少感情,倒是同父異母的哥哥洪銳對他一直不錯。傅云憲攬著許霖肩膀,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