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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案子辦完了?”馬秉元幾乎瞬間猜到傅云憲這個電話的來意,還在電話那頭裝傻,“傅爺不愧是咱們國家的刑辯第一人,那案子都播了,那可是真厲害!”“你他媽少跟我廢話!”傅云憲冷聲道,“把人給我送回來,少一根頭發(fā),我保證你那些手下多判一年!”馬秉元不依舊挺怵傅云憲,但到這個份兒上卻不能點(diǎn)這個頭。怎么說他現(xiàn)在也算是一方霸主了,手中權(quán)力陡增,腰桿子就比以前硬|挺,不能隨隨便便就答應(yīng)把人放了,這讓他以后在道上還怎么混?馬秉元跟傅云憲討價還價,也沒說自己要什么,就問他能不能給這小朋友扎一針,4號,純的。一旁的許霖不動聲色,小心翼翼地打量。傅云憲微微瞇了眼睛,瞳仁被深邃眉弓投下的整片陰影湮沒,眼神兇戾得像獸。還有他攥著電話的那只手,手背上青筋一茬一茬地跳動,指關(guān)節(jié)都嚓嚓有聲。許霖本能地抬手遮擋眼睛。他能感受到傅云憲此刻胸中的火,那火孜孜地響著,熊熊地燃著,馬秉元若在他眼前,肯定早被燒得渣也不剩了。僵持?jǐn)?shù)分鐘后,傅云憲說,你弟還沒有槍斃,誰能讓他免吃這顆槍子,我能。這是影視劇里最常見的橋段之一,一匹奔馬揚(yáng)塵而來,一聲“刀下留人”響遏行云,于是,該死的人留下了一條命,活著的人當(dāng)場涕零。事情的進(jìn)展完全出乎意料,許霖都沒想到傅云憲為了許蘇,能自己提出這個條件。據(jù)他對傅云憲的了解,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接過毒品案子了,毒辯不同于一般的刑事辯護(hù),除了需要熟知證據(jù)的審查判斷、毒品理化檢驗(yàn)的知識、毒品犯罪領(lǐng)域特有的刑法理論,更得觀六路、聽八方地緊跟形勢,隨著國家重拳打黑、禁毒工作的展開,素有“官派律師”之名的傅云憲,不會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風(fēng)聲鶴唳,不會再在這個時候自找麻煩。就算傅云憲再有人脈,再有本事,離行刑不過七天時間,難道他分身有術(shù),能一邊應(yīng)付蔣振興案里越來越難纏的公訴方,一邊還去異地把人從刑場上截下來?馬秉元都不信,結(jié)巴了一下才把話問清楚:“真能把阿泉救下來?”傅云憲道:“讓許蘇跟我說話?!?/br>等了足足二十分鐘,此間傅云憲一直沒有掛斷電話,他微微垂著頭,耐心地保持著一種看似不怎么舒適的站姿,他緊攥電話在手,手臂肌rou高度緊繃。直到電話那頭才傳來一個特別干凈的少年音。“叔叔,我怕。”許蘇的聲音。大概是遭了點(diǎn)罪,不怎么精神,聽著讓人心疼。傅云憲深深喘了口氣。“叔叔在,別怕?!?/br>電話又交給了馬秉元。馬秉元態(tài)度大變,表示如果真能讓他弟馬秉泉撿回一條命,他定對許蘇磕頭認(rèn)錯,八抬大轎送他回來。掛電話前,傅云憲以最嚴(yán)厲的語氣警告馬秉元:“你給我把許蘇當(dāng)親爹供著,好吃好喝的伺候,但凡再有一點(diǎn)磕了碰了,我會把你手下全送進(jìn)去,要你全家的命!”五十八章叵測(上)蘇安娜掛斷電話的那一瞬間,許蘇第一反應(yīng),不妙,自己這回鐵定完蛋了。毒販子一般都用那種磚頭似的老式機(jī),號碼也換得勤快,就怕被警方定位。對方罵罵咧咧的,又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腳,許蘇強(qiáng)憋著沒回嘴,自己爬起來,跪在那兒討?zhàn)垼H哥親爹地喊,說這年頭電話詐騙層出不窮,他媽懷著戒心也屬情理之中,他懇求毒販子再去弄個新號試一試,這回如果接通了電話,直接讓他跟他媽說兩句。無論是對于窮兇極惡的綁匪還是毒販,抑或大千世界蕓蕓眾生,錢都是剛需,對方居然被他忽悠住了,自己貪了一支四號,表示第二天再拿不到錢,就真要他好看。然而這個時候許蘇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指望得救了,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最好還能給傅云憲遞個消息出去。他蒙著眼睛,蜷在散布著刺鼻裝修氣味的房間里睡了一夜,提醒自己,山重水復(fù),寬慰自己,隨遇而安。許蘇也沒想到自己命不該絕,第二天事情就有了轉(zhuǎn)機(jī)。他先聽綁匪們說要帶他去見他們老大,后來就接到了傅云憲的電話。傅云憲說,叔叔在,別怕。許蘇真就不怕了。區(qū)區(qū)一句話,短短五個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岔了,許蘇發(fā)覺這話里余味繚繞,由他輕啜細(xì)品之后,竟聽出了悔意深重,恨意暴戾,愛意纏綿。電話很快又被搶了回去,黑暗中,許蘇仿佛看見了傅云憲的臉,鼻子一下就酸了。受到的待遇一下就全變了,捆手的繩松了,蒙眼的布摘了,看守他的嘍嘍雖不減反增,但態(tài)度到底溫和多了。許蘇也不客氣,真跟下館子似的,每餐都變著花樣地點(diǎn)東西吃,然后就有人專門往鎮(zhèn)里跑,驅(qū)車四十分鐘,替他一樣樣的買回來。某個綁匪馬不停蹄地趕了個來回,把打包的食盒扔給他,氣咻咻地嚷:“嘴真他媽饞!”許蘇接過打包好的海鮮飯,取出一張印有時間地點(diǎn)的收銀單,無比自然又迅速地瞥一眼,然后仰起臉,笑瞇瞇地說對方辛苦,又隨口問了對方一聲,現(xiàn)在幾點(diǎn)。綁匪掏手機(jī),報時間。鎮(zhèn)上新營業(yè)的銷品茂,距他被關(guān)押的地方,大約19分鐘車程。雖是上賓待遇,但人身自由仍被牢牢限制,連上廁所都有人盯著,守著。許蘇趁撒尿的時候,從不容人通過的氣窗往外看去,這地方是個新建的別墅園區(qū),馬秉元的朋友就是開放商,所以把這新裝好的一棟樣板房就借他用了??紤]到19分鐘車程與能興建別墅的地皮,大概能得出三個具體位置。而他一直被關(guān)的地方是地下室。這地方有水沒電,手機(jī)信號也時有時無,方圓千里全是興建中的別墅區(qū),除了建筑工人,幾乎不見一個活人。許蘇判斷形勢,暫時放棄了強(qiáng)行突圍的打算,他想,萬一逃跑沒成,惹怒對方,肯定得被扎上一針。他借口胸悶,想出去透口氣,順便再確定一下自己的方位。結(jié)果被兩個流氓強(qiáng)硬地?fù)趿嘶貋?,又押回了兩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又黑又潮,一絲風(fēng)也不透。許蘇悻悻心道,媽的,不被你們弄死也遲早被甲醛毒死。許蘇一直沒逮著機(jī)會逃跑,也就表現(xiàn)得格外順服體貼,打算先消減對方的戒心,再謀自救。他這人打小女人緣不好,但有一點(diǎn)本事,除了同齡的姑娘和永遠(yuǎn)難以取悅的蘇安娜,一般人都認(rèn)可他面善,覺得他討喜。這些嘍嘍都是小角色,稟性愚弱,好糊弄得很,如此相安無事過了兩天,他漸漸就跟他們打成了一片。許蘇從這些嘍嘍的對話中聽出,傅云憲又為自己接了個案子,或者說,攬了個麻煩。今天的三個綁匪挺會自找樂子,不知從哪兒弄了一臺破筆記本一起看片,還是那種愛情動作片,男聲粗重,女聲嬌弱,兩個聲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