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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不比初播時那種萬人空巷的現象級火爆,但也牢牢占據同時段節(jié)目的收視率前三。他打算依約完成最后一期,然后功成身退。離正式錄制還有十來分鐘,化妝師正在給他打理發(fā)型。刑鳴跟這期的明星嘉賓共用一間化妝室,那位男星的化妝鏡前瓶罐堆積,琳瑯滿目,已經讓自帶的化妝師在他臉上捯飭了兩個小時,尤嫌不夠,還讓對方替他調整眉形,一根一根地雕琢,跟打磨藝術品似的。刑鳴這邊就簡單多了,他出鏡前一般不上妝,但頭發(fā)必須打理,劉海會顯得人年輕溫和,但主持節(jié)目時,刑鳴更喜歡展現自己老成犀利的一面。導演推門進來。朝那男星露出一笑,說了兩句奉承話,便扭頭看向刑鳴。他臉色不善,語氣不軟,一句話說,許蘇沒來。刑鳴倒不覺得奇怪,他也密切關注著已經開庭的蔣振興案,只說:“傅云憲律師有個案子剛開庭,他應該不在市內,請假了?”導演搖頭,嘴唇氣咻咻地翕動:“他昨天下午還打電話說自己提前回來了,保證了一定會來錄節(jié)目,結果今天就一聲不吭地放了鴿子,實在太不像話了。”刑鳴不怎么緊張地“嗯”了一聲,蜷著手指,輕輕叩擊桌面。兩年新聞直播節(jié)目,突發(fā)狀況層出不窮,救場如救火,應變慣了的。自打許蘇開始錄制,確實不是每期必到,盡管2號男嘉賓以乖巧俊俏的鄰家弟弟形象深入人心,但許蘇正經心思從來不在節(jié)目里,他也沒趁熱打鐵,把自己的人氣當個事業(yè)經營。但以前他若不來錄制,都會事先請假,不會讓導演組如熱鍋上的螞蟻,這么為難。導演很生氣,直直杵在刑鳴身后,拉里拉雜地抱怨,人是他先發(fā)掘的,原以為是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結果卻是爛泥糊不上墻,還沒火呢,居然就耍起大牌來了。刑鳴的手機里存著許蘇的號碼,聽罷導演抱怨,便朝正替他抹發(fā)膠的化妝師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掏出手機打許蘇的電話。導演繼續(xù)說:“因為要確認今天游戲環(huán)節(jié)的腳本,昨天晚上又給他打了電話,忙音了一陣子,然后就關機了,后來一直打一直打,就沒開過機……”電話果然關機。刑鳴當機立斷地表示,換人。他手上有幾個相熟的模特,可以隨時趕來救場。把模特們的聯(lián)系方式給了導演,化妝師問他,還要不要繼續(xù)弄發(fā)型。刑鳴搖頭,抬手招來自己的助理,吩咐他,小金,你去許蘇家跑一趟。錄節(jié)目前所有嘉賓都登記了地址,許蘇租住的地方離明珠園不遠,開車來回也就半小時。助理心道多此一舉,但沒敢多抱怨,刑主播向來說一不二,且對這位2號男嘉賓,似乎比對別人上心。其實刑鳴與許蘇私下并無深交,除了錄節(jié)目時能照一面,統(tǒng)共也沒見過幾回,但他本能地認定,這小子不至于這么不靠譜。這事兒換別人興許不會多想,只當是對方沒責任心,改天遇見批評一頓就算完了,但刑鳴敏銳地覺得蹊蹺。從某種意義上說,律師和記者都算高危職業(yè)。他自己是新聞記者出身,體味過個中辛酸,尤其最艱難那陣子,哪一回跑新聞不是刀頭舐血,隨時可能有去無回。演播廳內燈光熄滅的那一瞬間,一些不快的記憶掀起鯨波鱷浪。他自己也是被人綁架過的。半場錄制結束,趁刑鳴在演播廳外透氣,助理跑來交差了,說問了左右鄰居,幾天前說是去外地開庭,一直到今天,都沒露過面。“傅律,是我,刑鳴?!?/br>節(jié)目錄制的休息期間,刑鳴給傅云憲去了一個電話,簡單寒暄兩句之后,就問對方,知不知道許蘇現在人在哪里?簡賅交流過后,傅云憲掛了刑鳴的電話。許霖恰巧從門外進來,當天的庭審已經結束,他來通知傅云憲晚上律師團在老地方開會。傅云憲似乎沒聽見,摁著手機又撥出一個電話。這回接起電話的是蘇安娜,傅云憲問她許蘇回沒回家,有沒有跟她聯(lián)系。蘇安娜估計有個夢想,死也要死在麻桌上,她這兩天手氣出奇地順,幾乎百贏不輸,這會兒她仍要上戰(zhàn)場,若是別人的電話早不耐煩地又掛了。她告訴傅云憲自己接了個詐騙電話,說綁了她兒子,可惜普通話不過關,一聽就是G省那邊的口音,蘇安娜洋洋得意,聲音抑揚頓挫,夸張得聲帶直抖:“哪有南方那邊的黑社會專門跑來這里綁人,想騙老娘,門兒也沒有!”傅云憲陷入了短時間的沉默,最后說了聲,知道了。收了線。掛了電話的蘇安娜仍沒察覺出絲毫異樣,她一摸新做的發(fā)型,一步三扭地趕赴牌場,何其快哉。見傅云憲立在那里,垂著眼睛似在思考,許霖不禁出聲提醒:“老師,律師們還等著呢?!?/br>聽見許霖一聲喚,傅云憲才緩緩抬頭看著他,沉聲道:“許蘇被人綁了?!?/br>他像說一件尋常事情,神情坦然,聲線平穩(wěn),但四目相接時許霖的心還是咯噔響了一下,不對視不打緊,傅云憲的目光像極了刀,還是刃邊森森,殺氣騰騰的那種。許霖想,他在想什么呢?洪兆龍?還是馬秉元?“確定嗎?怎么可能呢?興許只是他一時貪玩去了哪里?最近怎么回事?聽先前所里的一個同事說,范律最近也被黑社會打了,”許霖演技可以,瞪著眼睛佯裝驚訝與感慨,旋即幽幽嘆氣,“真是多事之秋?!?/br>許霖看似無心地隨口一提,卻正切中要害。傅云憲皺了皺眉,問他:“范明被打了?”蔣振興案幾乎占據了他全部的精力與時間,傅云憲這陣子沒工夫關心外頭那些瑣事,尚不知道中國南邊翻天覆地地起了一些變化。許霖點頭:“范律對我還挺好的,兇徒這會兒還沒抓到?!?/br>傅云憲問許霖:“馬秉泉的毒品案子是不是判了?”許霖道:“聽前同事說,還有一周吧,就要執(zhí)行死刑了?!?/br>傅云憲眉頭擰得更緊了些,嘴唇也抿出剛毅的線條。他抬手扯了扯襯衣領子。四周的空氣莫名開始凝滯,然后固化,脂膏一般油膩粘稠,悶得慌。許霖眼尖,體貼地去開窗。從日歷上看,這個時節(jié)已算夏去秋來,然而W市的氣溫一直居高不下,暑氣依舊鬧哄哄的,沒點換季的意思。偏偏今天的秋風陡然狠了,閉實的窗子剛露一道豁口,就打劫似的闖進來,吹得桌上的文件紙頁嘩嘩亂響。秋天大概真的來了。許霖短暫地停留窗邊,望著窗外倚墻而生的幾株夏花,已是“簌簌半檐花落”,盛極轉衰了。他轉身,對傅云憲說:“現在怎么辦呢?許蘇那邊不打緊吧?您這兒還有案子呢。”許霖熱切地表示想幫忙,傅云憲便讓他給范明的律助打電話,要求對方把馬秉泉案的材料以最快速度整理齊備,然后給他快遞過來。傅云憲親自聯(lián)系了馬秉元。“傅爺今天怎么有空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