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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得不多,沒什么想問的,就想對傅律師說,我看您剛才咳得厲害,還是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這話既溫柔又體貼,不為追名也不為圖利。這話太做作了。傅云憲掐了手中的煙,目光移向說話的人,饒有興趣。人群中原本沒注意的臉,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一個非常好看的男孩子,白面紅唇桃花眼,五官與許蘇頗有幾分相似,但身板比許蘇高大一些,臉型也比許蘇稍見了一點棱角。總體很像,像得和他方才那話一樣刻意。人都知道傅大律師好哪一口,這小子原就是范明有意安排的,范明趁機把旁人往辦公室外轟:“傅大律師一會兒還有事情,今天學的夠你們回去消化的,就先散了吧。”一伙人呼啦啦說著“感謝傅律指教”又呼啦啦往外走,傅云憲突然抬手點了點其中一人,道:“你留下?!?/br>那個像許蘇的男孩子。待辦公室內又只剩那么幾個人,范明說:“這是我們這兒一個實習生,大四,名校高材生?!?/br>“為什么學法律?”傅云憲問他,“想掙錢、想揚名,還是想伸張正義?”那個像許蘇的男孩子思索半晌,道:“都想。”“都大四了,這個問題還能猶豫一下不容易,”傅云憲以手勢示意對方靠近,問:“叫什么?”“許霖?!蹦悄泻⒆禹槒牡刈叩礁翟茟椀纳砬埃把晕缭S,甘霖的霖?!?/br>“姓許……”傅云憲微微頷首一笑,一抬手就把人拉進自己懷里。許霖雖坐在傅云憲的腿上,但基本呈半蹲的姿勢,屁股只挨著一點點,倒不是他一個大男人坐另一個男人的大腿不好意思,更像是怕自己的分量不輕,壓得對方不舒坦。一點不避忌旁人,傅云憲像摟著貓一樣摟著這個叫許霖的男孩子,就像以往摟著許蘇。馬秉元知道自己昨晚上沒把事情干妥當,正欲將功補過,見這一幕,立馬沖范明使眼色,范明心眼敞亮,對許霖說:“傅律師難得提攜新人,一會兒你跟傅律師回去,趁機會多多學習。”雖非正人君子,也沒打算強取豪奪,傅大律師還挺民主,手捏懷中小美人的下巴,柔聲問他:“今晚陪我,你愿意?”“我想跟著傅律多學習……”許霖臉一紅,很有點“美人既醉朱顏酡”的意境,很是令人賞心悅目。傅云憲笑了,挺大聲,挺放肆,隨后他抬手在膝上那只屁股上拍了一下:“起?!?/br>明明情正當時,戲已做足,許霖驀地被人攆起來,一張俊臉煞紅煞白慌慌張張,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傅云憲一眼不再看身旁美人,反垂下眼眸,看了看自己腕上那護身符,對一旁也愣著了的馬范二人說,這兩天別給我安排人,我手上事情完了就走。上午的行程結束后,范明執(zhí)意要請傅云憲吃飯。傅云憲興味寥寥,讓馬秉元安排車先回去了。視線望出車窗外,街邊綠化長勢正猛,車一拐彎,滿目的鋼筋水泥間便一下宕開一筆濃重綠色。與所居城市一般隆隆日上,街邊小販腰包凸鼓,往來路人行色匆匆。這座城市確實蓊蔚。每個人都有赳赳姿態(tài),每個人的生活也都沸反盈天。車上,馬秉元對傅云憲說:“老洪要出來了?!?/br>傅云憲“嗯”了一聲,似乎對此無動于衷。“當年你和胡四爺設了局,奪了人產業(yè),還把人全家都送了進去,他大哥都吃了槍子兒,如今他要出來了,四爺讓我提醒你,這姓洪的在號子里的時候就可勁表現(xiàn)爭取減刑,就是為了報復你呢,你可得當心點。”馬秉元是憂心忡忡,傅云憲卻毫不介意,他問馬秉元:“管這一帶的你熟不熟?”馬秉元是地頭蛇,這點能耐自然是有的,點頭道:“不是小弟托大,這一帶就沒有我搞不定的,傅爺有什么大事?”“不大?!备翟茟椀哪抗庾粤宅樀慕志疤幨栈?,又落在自己腕上那護身符上,“賭場外頭有個老頭擺攤賣舊貨,你給他在古玩街里弄個位置。”身處G市的這幾晚,每晚傅云憲都謝絕一切健康或不健康的消遣,在自己房里插著耳機躺靠沙發(fā),聽助理匯報所里情況與一些案子的進展。許蘇坐在傅云憲的腿邊,歪著腦袋枕在他的膝蓋上。這是常態(tài)了。多大的案子傅云憲也從不避忌許蘇,常常一邊揮斥方遒,一邊任他伏于自己膝上,揉他脖子腦勺,捏他耳垂下巴。有時溫柔,跟把玩珍玩貴器似的,輕撩慢揉,愛不釋手;有時也粗暴,總想拿糟踐床上玩意兒的那套來糟踐他。燈光下,傅云憲閉著雙目,因晚餐時多喝了兩杯,身上酒氣與香水味共氤氳,十分沁人心脾。許蘇仰著臉看傅云憲打電話。他說話時眉頭微蹙,他沉默時嘴唇輕抿,這么一個英俊強悍的男人,仿佛沙場上的將軍,殺氣騰騰,無所不能。對于工作時的傅云憲,許蘇既存敬意,又生畏懼。收了線,大概有案子要熬夜,傅云憲捏了捏許蘇的后頸:“來段霸王別姬,提神。”許蘇搖頭,張口即扯:“我不會。”“唱?!备翟茟椄緵]睜眼,伸手就在許蘇臉上拍了一下,似輕抽似重撫,反正不滿意。傅云憲喜歡聽戲,也喜歡自己唱兩句,偏好凈角,尤其是那類亂世梟雄。如果唱,那傅云憲是曹cao,許蘇是楊修;如果唱,那傅云憲就是霸王,許蘇就是虞姬。反正這傅大律師就像軍閥老爺養(yǎng)戲子似的,非逼著別人陪他玩票。起初,傅云憲吩咐文珺給許蘇報了一個京劇培訓班。許蘇去過兩回,第三回就死活不肯去了,再嫩生的長相也架不住混在一群七八歲的娃娃中間,他嫌丟人。后來傅云憲托了關系,居然安排他成了一位京劇名伶的入室弟子。許蘇雖毫無戲曲根基,但勝在人夠聰明,燈草蘸油一點就亮,竟很快學得有模有樣,夠唬外行的。對于傅云憲那點惡癖,許蘇無數次懷疑老東西有點心理問題,畢竟,刀頭舐蜜這么些年,表面有多風光,背地里就有多艱險,一介“無后臺無內幕無背景”的屁民,哪那么容易就到了而今這般人皆“敬三分懼三分慕三分”的地位,鬼門關前都晃悠幾遭了,不發(fā)泄發(fā)泄成嗎?許蘇對此深刻理解,也常常自詡,要沒我這些年在老東西身邊敲打提醒,他早不知道被槍斃多少回了。這話是真的。只不過,傅云憲猛虎在心,長刀在手,他許蘇是不是那一朵四時不凋的薔薇,他持保留意見。“勸君王飲酒聽虞歌,解君憂悶舞婆娑……”許蘇瞎想了一通之后,還是乖乖唱了,功架十足,聲音特別清亮,悅耳得要命。唱到一半,許是時間太晚,許是傅大律師已經聽滿意了,他一把將許蘇橫抱而起,大步走出,扔在了自己的大床上。他吩咐,閉眼,睡覺。許蘇突然想起,傅云憲以前也這么說過。就他們一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