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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歸期未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8

分卷閱讀98

    挪。他松開我,自個兒將盤扣又一粒??哿嘶厝ァ?/br>
        我琢磨了片刻,重又湊上去,頗有幾分賣乖討巧地同他道:“我只看一眼,倘若還是沒能好全了,便叫人備車送你回上京?!?/br>
        他瞥我一眼,依舊是不肯。

        我沒想明白他何故這般別扭,卻記起前兩年有一回,父兄回上京前幾日,嫂嫂許是cao心勞累得過了,又是一大清早便來了東宮尋我,一來二去,見我來時一起身,便倒了下去。雖說叫御醫(yī)來看了,無甚大礙,卻磕破了一點額角。我心疼得不得了,庫里剛巧有西域貢上來的舒痕膏,便都拿了出來。嫂嫂卻執(zhí)意不肯帶回去,一揮手同我道:“我又不是以色侍人,何況這么一點小傷,便是破了相又如何?”

        想通了這層關竅,我咽了口唾沫,顫巍巍道:“你該不會是以為先前都是...以色侍我罷?”

        他陡然咳起來,顯然是被嗆得夠嗆。我好心拍了拍他后背沒有傷的地方,給他順著氣,卻被他一把將手按在榻上,整個人覆上來,好氣又好笑地問我:“以色侍人?虧你想得出?!?/br>
        我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去。他衣襟沒扣好,這一動作,便開了一點,我這個位置恰是能順著看下去,瞧著像是好了個差不多的。

        他挑了挑眉,“既然你話都撂到這兒了,可要見識見識什么是以色侍人?”

        我忙不迭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不必不必?!?/br>
        早膳用得比之昨日簡直安穩(wěn)得不成樣子,賀盛自那句“我明白了”后,該是果真通透了。這日里他用過早膳,知會了一聲,便回了軍營,只余下我同蕭承彥二人。

        蕭承彥這一日嘴便沒停過,囑咐了這個囑咐那個,事無巨細,饒是我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也覺是要被磨出繭來。

        后來我實在是不耐,趁他自顧自說著話,貼過去吻住了他,將他那一肚子的不放心統(tǒng)統(tǒng)吞了下去――也就這般,他才消停了。

        直至申時三刻賀盛才回了來,將我支出去,叫我到隔了四條巷子的客店里帶些吃食回來,同蕭承彥又不知談了些什么。左右這兩人當著我面談公事時總是有幾分詭異,我也便隨著他們?nèi)チ恕?/br>
        他啟程回上京這日,是臘月二十六,比“太子靈柩”啟程晚了兩日。不過運送靈柩的人浩浩蕩蕩,這一路上雖說是還不算發(fā)喪,架勢卻分毫不減,兼之禮儀事項也多,這么論起來,還該是他先到上京才對。還不知宮中這個除夕,得是多少腥風血雨,才送得起舊歲。更不知這新歲的風,是要吹到哪兒去。

        蕭承彥走的這日,我亦別過賀盛,回了父兄那兒。如今賀盛是深埋在賀家的活棋,制衡牽引,伺機而動,有他在,我就只消盯緊契丹便好。

        除夕這日,天氣算不得好,像是要下雪,卻遲遲落不下雪花來,只是陰沉著。即便是這樣惹人煩的天氣,也未減分毫年節(jié)的喜慶,因著時局不明朗,軍中這日里也是禁酒的,可除了酒這一樣,旁的分毫也沒克扣了去。

        戰(zhàn)袍未解,篝火一堆堆燃著,有整只整只的烤羊,片好下鍋涮的牛rou,香氣飄出去好遠。

        我在營中用的還是“表弟”的身份,除卻不能多言語,倒也方便。

        夜深了,篝火的光剛剛暗了一點兒下去,便又被添了柴火,火苗躥得比前頭還高一些。

        有將士圍在火邊,已然抱著雙臂,尋了個地兒倚著瞇了一會兒。余下還清醒著的,樂此不疲地將小憩的叫起來,說是守歲可不能真睡下去。

        男人聚作一堆,又都是軍營里待了多年的,該聊的也早便聊盡了,真叫他們說上一宿的話,翻來覆去也還是那些。

        我偷藏了一壺馬奶酒,拿行軍的水囊裝著,從外頭瞧不出來,這時候聽著他們閑扯,便不動聲色喝了幾口。馬奶酒入口綿柔不醉人,酒氣也輕,是以也沒人發(fā)覺。

        直到李家的第三回說到自己家里那個蘭心蕙質,溫婉嫻淑的媳婦兒――這八個字他可說不出,他說的那好長一段,我估摸著也就是這八個字的意思;陳家的第五回說到剛領到的家書里寫了家里養(yǎng)的那頭豬下了六只崽兒――這數(shù)倒是果真吉利,我困意上來,又舉起水囊喝了幾口,不慎灑出來一些。

        離我最近的那人看著一臉忠厚老實,鼻子卻尖得很,猛然嗅了嗅,靠過來拍拍我肩膀,擠了擠眼道:“小兄弟,分口喝唄。”

        我被他一句“小兄弟”叫失了神,柴火燒出“噼啪”一聲脆響才將我喚回來。我笑了笑,將酒遞過去。一壺酒順著往下傳,一人喝一口,正轉了半圈,大哥走了過來,嚇得正將酒拿在手里那個抖了三抖,差點兒將水囊整個掉進火里。

        我站起身,壓粗了嗓音問:“表兄這些日子里總在主帳,難得出來逛一圈。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想來是聞到了我身上撒的酒,越過我只看著手中拿著水囊那人,直看到那人十分不舍地將水囊拋進火里,才轉過視線來,“沒什么事,你跟我來一趟?!?/br>
        我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跟著他走到主帳前頭那塊空地里――主帳這幾日總在議事,是以底下的將士今夜里再鬧騰,也十分自覺地未擾著這邊。

        大哥叫我在此處等著,打起簾子進了主帳,沒過多久又出來,捧了一盞孔明燈。

        他將蘸了墨的筆遞給我,“許個愿罷。”

        我眉眼彎了彎,明白他是知我這幾日心事重,百忙之中還想著法兒地寬慰我。

        我執(zhí)起筆來,略一思索,并排寫了“山河長安,四海升平”八個字。

        大哥替我拿著燈,轉過去看了一眼我寫的字,啞然失笑,“若是叫父親看見了,還不定得多感懷?!?/br>
        我毫不自謙地點點頭,“是不是覺著自嘆不如?”

        他將燈的背面轉給我,“再寫句旁的?!?/br>
        我總覺著墨淡了不是什么好兆頭,便去重蘸了墨回來,咬了筆桿片刻,心里有了主意,提筆落下。

        “年年歲歲無離憂,歲歲年年長相守。”

        這回大哥方滿意了,同我將燈點起來,遞到我手上。

        我捧了那燈一陣兒,長長出了一口氣,松開手,仰頭看著它緩緩扶搖而上,成了陰云滿布的夜空里唯一亮著的星光。

        正是這時候,長長一聲“報―”傳來,有人跳下馬,行了軍禮,動作雖利落,語氣卻不見倉促,“正如世子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