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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沒什么,不過是見著一個像是相識的人?!?/br> 昭陽在旁邊裝模作樣地深深嘆了一口氣,一伸手探到我面前,將我戴著的白色面具扯下去,覆在自個兒的黑色面具上,又無不心酸地對太子道:“你且?guī)е┥┤ス淞T,我?guī)е@兩個面具就成。” 我還未來得及阻她,她便雀躍著一人跑開了。太子拉起我手,將我往另一個方向領(lǐng),“不必擔(dān)心她,有皇宮的暗衛(wèi)在?!?/br> 就在我同太子沿途玩了個遍的時候,昭陽獨自一人興致勃勃地想去猜燈謎,好巧不巧,走的方向正是前頭那人的方向。 正月十六我依照慣例去向皇后娘娘請安,被皇后娘娘明里暗里一頓提點,左不過就是叫我多幫襯著太子,防范賀家云云。我聽得頭昏腦漲,從安闔宮出來先是直奔昭陽那處討了口茶喝。 昭陽同我說起前一夜里,她接連猜對了七只燈謎,只差一只,便能取得頭獎。第八只燈籠上的燈謎十分古怪,她思索了許久,仍是想不出。聽到這兒,我以為她是有些灰心喪氣,便安慰道:“我猜了這許多年,最多的那回,也只猜出了四只。” 她沒忍住笑出了聲,“我也沒想跟嫂嫂比,嫂嫂這常人可比不得。”好半天才緩了緩,接著說道:“是我偶遇了一位公子,談吐很是不凡,問我可否借他一觀,只片刻,便給出了謎底?!?/br> 我心里沒來由地咯噔了一下,問道:“可是穿了一件鴉青大氅,戴著面具?” 她點點頭,欣悅極了,“嫂嫂可是識得此人?昨日匆匆一面,他走得急,一轉(zhuǎn)眼便沒了人影,我還未來得及問過他是哪家府上的?!?/br> 我咽了口唾沫,昭陽眼里方才有道一閃而過的光,難不成是對一個戴了只鐘馗面具的男子驚鴻一瞥,萌生了什么好感?倘若真是,那這位公主的口味也確是蠻標新立異?!八樕夏敲婢撸蜎]嚇著你?” 昭陽不明所以地望著我,指了指旁邊墻上掛著的那一對黑白面具,“不就是這只黑色的,這還能嚇到人?” “那興許我們是說岔了,我說的那個,戴的是鐘馗的青銅色面具?!蔽宜上乱豢跉鈦?。 她臉上不由得有幾分沮喪,“既是如此,我還是慢慢找罷。” 我見她這小女子情態(tài)實在難得,知她是當真上心了的,便道:“有緣日后自然還是會再見的,不急于一時?!?/br> 正月剛過,父兄他們便再度啟程北上。踐行家宴上我一手的汗,神思不寧,嫂嫂暗地里拉了我好幾回,我才回過神來。 待馬蹄聲聲漸行漸遠,我在陡然空下去的侯府里,心也空落落得發(fā)慌。太子拉過我手去,登時皺了皺眉,將我包在他懷中,往屋里走,“外面風(fēng)大,在風(fēng)口這么待著,該著涼了。手都這么涼。” 我感受著背后傳來的他的溫度,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上馬車前,嫂嫂眼含擔(dān)憂,上前短暫地擁了我一下,附在我耳邊快速低聲道:“放寬心。這回,他們必然回得來?!?/br> 有了皇后娘娘授意,許多事我辦起來也容易多了。兼之有嫂嫂做主心骨,眼見著局勢也是可控的。 春夏匆匆,許是心境不同了,我竟發(fā)覺東宮一年到頭景色都有可取之處,也是設(shè)計的精巧,四時有四時的花開,各有各的看頭。秋意深下來,八月十五的時候,蟹子正肥,佐以松桂酒,淋上醋汁,我自個兒便能吃三只。喝著這酒,我倒想起來前兩年埋下的落梅酒,如今還在府里未起出來呢。 隔了一日,便吩咐憐薇差人回府上一趟,將酒拿了來,囑咐了好生放著。世間萬物都講究一個“應(yīng)景”,就如這落梅酒,合該是臘梅初開,下第一場大雪的時候,紅泥小火爐上慢慢煨一壺的。 這念頭乍一出來的時候我不由得驚住,近朱者赤這話誠不我欺,同太子待在一起的久了,也便隨著他開始莫名講究起來。 直到賀盛負傷回京的消息傳到東宮來,平靜的日子才被撕開一道口子。 那日我是在書房讀書的,太子在旁看著政務(wù),左郎將進來跪下,看了我一眼,久久不言。太子頭都沒抬,“有什么事直接說?!?/br> 左郎將低聲應(yīng)了一聲是,而后將北疆戰(zhàn)報簡明扼要地稟了。 我手中的書冊“嘭”一聲落到地上,太子起身將書冊拾起,隨手放到案上,略有些探究地望著我。 我心緒飛轉(zhuǎn),上一世里這時候該是賀家大敗了兩場,賀盛為疏散百姓被包圍,突圍重傷回京??蓶|宮拿到的戰(zhàn)報不會錯,方才左郎將所言,賀家除了賀盛領(lǐng)著的這一場外并未有敗績。而賀盛這一場仗,看似天衣無縫,落在我眼中卻是打的莫名其妙,輸?shù)母悄涿睢?/br> 賀盛的為人我比之前世更了解些,他慣用的兵法我更是心中有數(shù),這番與其說是他的問題,不如說是被人煞費苦心地從北疆換了下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本想著如今賀家倒向四皇子,即便不按前世的路子來,未曾敗績,也有賀盛在其中周旋,多多少少是個助力。可現(xiàn)在看來,怕是他已被其父疑心,這才不惜重傷了他,送回上京。 太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兩下,我方才回過神來。左郎將不知何時退了下去,他伸手試了試我額頭溫度,“是不是這幾日累著了?” 我抓住他放在我眉間揉按著的手,猶豫了片刻,還是堅決道:“我得去看賀盛一眼?!?/br> 他的手僵了僵,有些話我不能同他明說,一時情急,多使了幾分力,“就只是問幾句話。很重要,必須要問的話?!?/br> 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又只是說幾句話?” 我軟了軟聲音,“阿彥,我這不是提前問你了么?!?/br> 他將手抽回去,“你想去便去。畢竟你們也是過命的交情,如今賀盛重傷,你去探望也是情理之中?!?/br> 第 53 章 第二日我便去了將軍府。太子仍在氣頭上, 人雖未至,明面上的禮數(shù)倒也還周全,備了禮,又叫我捎了話以示慰問。 這已然是賀盛回上京后昏迷不醒的第三日了。我去到將軍府, 本該是由大夫人領(lǐng)著出門來迎的, 不過大夫人始終稱病, 仍是那位二小姐的生母李氏主事, 如今儼然已有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憐薇上前一步說明了來意,李氏臉上掛著柔柔笑意, 十分恭敬地將我往里迎,可緊繃的背脊暴露了她的戒備。我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