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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處好地角,四下里視野開闊,這個高度上,剛好瞧得見閣下一樹樹的梅花。那曲水之上放了燈盞,隨著水波,緩緩浮動,一條燈蛇蜿蜒至遠方。燈光渺渺映著梅樹,夜都泛著香氣。 我靜靜瞧了好一會兒,后來索性坐上了欄桿,腳懸空著輕輕晃蕩,很是恣意。望著望著,便分了神。 等我回過神來,想著是該回席上了,便將手撐在欄桿上,打算一躍而下。 可眼神往下一掃,卻見不知何時來了一人,立于樓閣之下,一身玄色衣袍,簡直隱入了黑夜里。 可我已是來不及收手,電光火石間,已要躍了下去。 可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原先好好站著的那人身形忽動,快得猶如鬼魅,正到了我要躍下去的那地方。 我自然無力改變,他本就尚未站穩(wěn),我落下的沖力一帶,兩個人皆滾到了地上。我還下意識十分不厚道地壓著他來卸了力道。 等我緩過來,才發(fā)覺我將他壓了個嚴嚴實實。我雙手撐在他頭兩側,直起身來,很是不滿地抬起眼來瞪著他。那人也正抬眼望向我。目光便就這般交匯在了一處。 剎那間,四下里寂靜無比,我好似聽見有雪簌簌落下,埋了心原。他眼中仿佛星辰散落,什么劃過我心頭,倏地一疼,又杳無蹤跡。 莫名其妙。 詭異至極。 我只想離這人遠一些。就這么望著他,我便喘不上氣來。 我剛想翻下去站起身來,不知怎的,手腕處忽的一酸軟,起身起到一半,又愣是生生摔了回去。正巧摔在他胸膛上。 他悶哼一聲,我慌忙往旁邊一滾,撐著坐了起來。只是這新做的衣裳,免不得粘上塵土的命運。 我不由得有幾分氣惱,本是好好地能跳下來,干干凈凈回席上,他這番一折騰,我還如何回去? “你是何人?”我們二人同時開口,我驚詫地看了他一眼。 他也已翻身坐了起來,那雙好看的眼睛瞇了瞇,“你不知我是何人?” 我愈發(fā)覺著這人莫名其妙。便自顧自站起來,撲打撲打身上塵土,決定不理他,轉身要走。 誰知他出手極快,竟伸手拉住了我,急促地說了一句“別走!” 我強忍著把他手卸在這,埋到那棵梅樹下的沖動。在心里再三告誡自己,答應了母親不惹是生非,便不能食言。 可他似是也被自己的舉動驚住了,表情很是疑惑,訕訕收了手。 第 17 章 我尋思著這總歸不是自家地界兒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沒同他計較,只想著要走。 可剛一抬起步子來,便聽得后面一聲含了薄怒的“停下!” 我自然沒搭理,本是急急走著,聽了這聲,怕他追上來,索性小跑起來。他方才抓我那一下,出手速度驚人,我還是有幾分怕跑不贏他的。正巧,剛跑了兩步,就見前面有人影往這兒來。我仔細瞧了瞧,正是賀盛。 “賀盛——”我喊了他一聲,飛快奔了過去。他往這邊迎了幾步,臉上分明寫著“可叫我好一頓找”。我一把抓住他袖子,想著總算來了個賀家人,他們家cao辦的宴席,他們自然是能管事兒的,便訴苦道:“方才那邊有個紈绔糾纏與我,我也不好同他動手。”,話是這么說,心里想的卻是我約莫還打不過。 賀盛來得著實巧得很,他那性子,也就是北疆風氣彪悍,一路傳回來還傳出了一兩分英名,放在上京一準兒是個紈绔中的翹楚。如今碰上方才那人,那便是紈绔對紈绔,管他哪個能贏,都算是為民除害了。 賀盛眸光果然冷了兩分。我想著也是這么個道理——本以為自己夠諢的了,不成想家門口就來了一個比自己還諢的,這擱誰身上臉色會好看。 那人不緊不慢往這兒走著,待剛好走到光下,瞧得清面容了,賀盛卻僵了僵。 我略有些疑惑,只見賀盛一晃便神色如常,淡然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br> 我登時像吞下了一只蒼蠅,我方才說這位父兄日后要全心輔佐的儲君什么來著?雖想著也沒錯,太子可不就是紈绔里頭領頭的那個?可想著是想著,說出來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我拿不準他聽沒聽到,只不動聲色挪了兩步,往賀盛身后藏了藏,匆匆行了一禮。 太子輕飄飄一句“起來吧”,眼神卻依然如鷹隼般盯著我,我下意識地瞪了一眼回去,發(fā)覺不妥,又低了下頭去。 賀盛往前一步,把我擋了個嚴實,笑道:“殿下方才離席,讓家父忐忑不已,生怕是招待不周。” 太子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淡淡道:“一時氣悶,出來透透氣,不必掛懷?!?/br> 我偷瞄了一眼,只覺著他臉色更青了幾分。本是來透氣的,何苦自己找氣呢。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實是讓我如立針氈,我便偷偷退了兩小步。 賀盛似是注意到了我的動作,“既是如此,這席上離了殿下可不成?!?,說著,往右讓了一步,一伸手,“殿下,請?!?/br> 太子不好拂了他面子,只得朝席上那邊走。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離太子遠些,連呼吸都通暢不少。 太子走在前面,賀盛側回頭來,我朝他抱了抱拳,他唇角微微起了弧度,我便朝女眷那邊歡快走了。 我盡量不引人注意地回了母親身邊,果然,母親瞧見我時,那滿臉的嫌棄簡直要溢了出來,她壓低了聲音,“你這又是去哪兒撒潑了?” 我委屈地抬手理了理頭發(fā),只能說是沒看好路摔了一跤??蛇@一理頭發(fā),卻驚覺午后賀家姊姊贈我那支玉簪不知掉了哪兒去。 好容易捱到宴席結束,我特意拉著母親繞了遠路,細細尋了一圈,卻仍是沒尋到那根玉簪。 那大抵就是跳下之后滾那一圈摔落了。既是原處沒有,便是...被太子拾走了?可他好好一個太子,要什么沒有,何必吞我一根簪子去? 又過了幾日,我同大哥在書房,慣了北疆的寒風瑟瑟,上京的冬便顯得好過許多。是以書房只擺了一盆炭在案下,遠著書架子。大哥在讀兵書,我向來嫌那字兒連著一片一片的,瞧著費腦筋,便只是蹭著大哥的聽。 這一讀便是過了小半日,我聽得有幾分困倦,頭一點一點的。大哥用書卷敲了我腦袋一下,“若是困了便回去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