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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蓋上躍動,他模樣安閑自得,發(fā)昂副如此就能消磨一整天的時光,即便無人搭理也沒關(guān)系。可尚余忽然想起一件至關(guān)緊要的事情來,于是他又平平靜靜地問:“韓青這次不來?”李逸鳴再不高興,還是有禮有節(jié),該答話時他還是說話了,“不來,閉關(guān)修煉。”“每次她不都熱心得很么,最后一關(guān)都要出些棘手難題,看小輩們頭疼不已才開心。怎么她這次沒了興趣,莫非是心魔叢生別無他法?”尚余一瞇眼,越發(fā)覺得自己想得有道理。他直覺向來精準,不用太費腦子,就能將事情真相猜個七七八八。看到別人過得不好,尚余自己反倒開心。他在世間一個朋友都沒有,仇敵倒是不少,可惜最后全都死了個干凈,也有些興味索然。難得有幾位老熟人每十年一聚,能讓他打發(fā)一下無聊時光,尚余這才有了三分精神。他這次只見到李逸鳴,沒見到另外一人,自然覺得詫異,說起話來也是無所顧忌。“我不知,她閉關(guān)修煉,沒有傳音?!卑滓滦奘看鸬醚院喴赓W,明擺著是不愿意多說話,好在尚余大度地不在意。“好,韓青不出手,就由我出題考考那些小輩?!鄙杏嘁慌恼?,眼睛閃亮咄咄逼人,就連纖麗樣貌也有莫名的冷肅之意,“靈山大典嘛,畢竟是上界十年一次的盛會?!?/br>“一群人心性平常腦子不好用,唯有修為還算過得去,都覺得自己能奪得頭籌,實在是癡心妄想。修行太殘酷,修士大浪淘沙所剩無幾,本尊心眼好,就讓他們率先感受一下什么是天道無情。”第70章白衣修士還是雙目微閉,他聽見尚余的話,只淡淡說了一句:“那些小輩倒也無辜,你別太苛刻?!?/br>尚殿主聞言一挑眉,笑意流轉(zhuǎn)分外狡黠,“別人都說你心冷如鐵嚴苛無情,在我看來恰恰相反。為了一群素不相識的小輩,你都能花這么多心思,著實難得?!?/br>“靈山大典本應(yīng)是他們的機緣,而非劫難。”“橫豎你徒弟和我徒孫都會安然無恙,你何必管那么多?天下無助之人多了去,你還能一一伸手救濟不成?”一向笑嘻嘻的少年,竟罕見地板起臉語聲嘲諷。他微瞇著眼睛眼神諷刺,如利刃般直望而來,心智稍弱之人都會覺得惶恐不安。他們根本受不得此等威壓,恨不能跪倒在這纖弱少年面前,以求他的寬恕。上界大能之輩個個有此威嚴,哪怕看上去再和順的人,都是一路這般搏殺過來的。他們與天斗與地斗與己斗,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驚天動地。尚余也不是脾氣多好的人,他只是格外能忍耐罷了。他從一個資質(zhì)平平的太上派外門弟子一路而來,直至有了今日這般成就,不光是尚余道心堅定心思縝密,更因他能忍也敢殺罷了。即便太上派內(nèi)有陳家挑釁他的威嚴,甚至不管不顧對尚余選中的棋子出手,他也能氣定神閑暫不出手,看似沒有大能的脾氣,原本太上派內(nèi)也頗有微詞。可尚余一出手就能震懾世人,讓一個陳家小輩修為盡廢無法修行只是序幕。他又是雷霆手段驟然發(fā)難,陳家在太上派的分支早被滅個七七八八,都沒精力在太上派內(nèi)發(fā)難。如此人物,哪怕裝出一副純?nèi)粺o害的模樣,都能讓人繃緊神經(jīng)。更不用提此刻尚余神情譏諷略帶敵意,已然能讓一些大人物坐立不安了。但李逸鳴全然無事,他不抬眉不睜眼,仍是平平靜靜地答:“你說話太刻薄,無趣?!?/br>聽到這句話的尚余,頃刻間銳利如刃的眼神節(jié)節(jié)斷裂。一眨眼,他眼中又是星光璀璨柔和無害,“是,我無趣??傊詈筮@十三個小輩就讓我親自出手考校一下。”“不許你心軟,更不許你插手。否則,我會生氣?!?/br>少年話音曖昧又纏綿,不像交涉,倒是更像撒嬌。就如皮毛光滑支著耳朵的貓咪在你腿邊繞來繞去,模樣親昵嬌聲綿軟,明知它可能伸爪撓你,還是讓人忍不住摸摸它的腦袋。面對這等親昵,白衣修士冷冷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還是穩(wěn)如磐石毫不動情。尚余也不管李逸鳴有何反應(yīng),他自顧自地做好打算,“天道無情,向來容不得僥幸。靈山大典本來是為了篩選上界有才能的小輩才設(shè)立,本來也不該如此規(guī)則寬泛?!?/br>“誰想韓青這些年來心軟了,次次手下留情,甚至不準傷人性命,著實太無趣?!鄙倌暌贿呎f一邊搖頭嘆息,“好在那女人這次沒來,自有我親自出手以正風(fēng)氣,若是說來,這些小輩也該感謝我。”“別出人命?!崩钜蔌Q突兀地插了一句話,明顯是信不過尚余的保證。“不出人命?!鄙倌昃氲〉匦绷怂谎?。尚余先是有些不滿,而后眼珠一轉(zhuǎn),又反問道:“你不問問我,要怎樣考究那些小輩?畢竟事關(guān)重大,一切全看天意,也難免我傷到楚衍……”李逸鳴不為所動,只反問一句:“我問你,你就肯說么?”“當(dāng)然不會?!鄙杏鄵u頭如鼓,“凡事都要有些懸念,如此才有意思。若是天命一路平順鋪展而來,你一眼就能瞧見其中起伏轉(zhuǎn)折,豈不無聊?”說來說去,還是虛耗時光。白衣修士雖未生氣,他明顯也覺得和尚余說話徒勞無用,他周身冷肅之意越發(fā)森然,明擺著拒人于千里之外。尚余就喜歡這樣若有似無地撩撥李逸鳴,能看他神色稍有變化,不管喜悅也好惆悵也罷,總能讓他得到無窮無盡的樂趣。換做幾百年前,這人還沒像現(xiàn)在般波瀾不驚。李逸鳴每每被尚余一句話揭穿心事,總是殺意凜然未能收斂。白衣修士眉目生動有喜怒哀樂有舍不得拋不下,尚余看了多久都不覺得膩。可惜時光漫長耗去所有心力熱情,李逸鳴也越來越無趣越來越?jīng)]人味,尚余也是意興索然。好在事情終于有了轉(zhuǎn)機,現(xiàn)在尚余又找到了新的樂趣,也不枉費他特意從太上派一路而來,還能親自決定一群小輩的命運。少年修士含糊不清地哼著歌,一步踏出整個人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如同泡沫幻影從未出現(xiàn)過。他離開之后,白衣修士才緩緩地睜開眼睛。他那雙金色眼瞳此時沉暗得發(fā)黑,似籠罩了密密陰云。目光穿透層層霧靄,順著山路蜿蜒而下,等到終于捕捉到那個纖細的背影時,金色眼眸才停頓一剎,顏色仍是之前的澄澈如光。相隔很遠的楚衍,卻莫名地脊背一寒,他不由自主渾身上下都緊繃起來。那種感覺實在微妙,似被潛伏的猛獸盯住脊背不放,又似與人擦肩而過時,對方目光悵然停駐于你背影之上。殺意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