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象。一位元嬰修士，竟被自己的心魔折磨許久，不肯面對過去還遙遙遷怒未來。

這種滋味，似舌尖含著一粒糖果?？v然在睡夢熟睡之中，仍能品嘗得到甜美暢快的滋味，比飲酒而醉強出千百倍。

小少年低垂著眼睛，長睫毛掩映之下，是眸光湛然閃亮如野獸。

楚衍好不容易等到與蘇青云搭話的機會，又怎肯輕而易舉放過他，“師尊，還請留步……”

他屏氣凝神，就看蘇青云反應(yīng)如何。

果然，灰袍修士回頭了，三分難以置信三分迫不及待。

好似那聲呼喚從過去遙遠時光中傳來，悠遠綿長撒了一地，仍有當(dāng)初似曾相識的感覺。

等一看到楚衍面容之后，蘇青云熾熱眸光就跟著冷淡了。是燒透的灰燼被風(fēng)一吹，漫山遍野什么都不剩。

楚衍不管蘇青云悵然若失，他雙手捧著那把長劍，恭恭敬敬遞到蘇青云面前，“是徒兒一時心急，才想讓師父停步，還請師父將此物轉(zhuǎn)交給師祖?！?/br>
那股悵然意味還在蘇青云眉間，陰陰沉沉籠罩得他清俊面容也有了憂郁。他看也不看楚衍一眼，而是生硬冷漠地答：“你師祖既然把這件玄器給了你，斷沒有收回的道理?！?/br>
“那人雖然脾氣古怪，也不至于放低身段，親自算計你一個小弟子?！?/br>
楚衍唇角一揚，笑得眉眼綻放猶如春花。

真是明擺著說瞎話，若非那位少年師祖步步算計，自己大概也沒有今日這么高的修為。

縱然中間過程波折，還受了點苦楚，楚衍也不大在意。畢竟楚衍也得了不少好處，過河拆橋的事情，他暫時做不出來。

小少年腰一低，模樣越發(fā)恭敬，“我知道師祖一片好意，但我能為太低。我自己那把短刀尚未完全煉化，再多一件玄器也全無用處?！?/br>
“還請師父助我一臂之力，幫我將此物還給師祖。”

這下蘇青云不再皺眉。他手指一抬，那把長劍就到了掌間，幽幽藍芒瑩爍不定，似是星辰閃爍。

灰衣修士清俊眉目被藍芒映亮，有了三分漫不經(jīng)心的冷銳，“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我也不勉強。三日后太上派筑基修士就要前往靈山大典，我不能和你一同前去，你自己開開眼界就好，不必太過盡力?！?/br>
說白了，還是不看好楚衍。

簡蒼在神識中冷哼一聲，越發(fā)瞧不起楚衍這位師尊。

有眼無珠之人向來多，畢竟不能指望人人都和他一般慧眼識珠，發(fā)現(xiàn)楚衍的長處。

大概蘇青云也不指望楚衍替太上派長臉，一個剛剛筑基的小修士，能駕馭云霞都算資質(zhì)不凡，奢求太多就是不近人情。

如此表現(xiàn)，倒是比蘇青云強求楚衍三年筑基時強出一些，仍然分外不討喜。

簡蒼冷眼旁觀，又見楚衍躬身行禮一彎到底，“徒兒自會遵照師父吩咐。”

直到灰衣修士踏著云光飄出好遠之后，楚衍的腰才直了起來，禮節(jié)完美沒有絲毫出格。

他整個人就如一株翠竹，逆境時能夠彎腰極低，順境時也沒有強仰著頭太桀驁。有這等知情識趣的秉性在，簡蒼就敢說楚衍能夠成就元嬰，將來肯定比他那心魔叢生的師父優(yōu)秀。

“本尊早說過，你師父對你圖謀不軌?！焙喩n還有些憤懣不快，“你先前不信，現(xiàn)在總信了吧?！?/br>
就算被簡蒼擠兌，少年也沒有生氣，他眉眼彎彎笑得暢快，“的確信了?！?/br>
“大概是我與蘇青云那位心上人有些相似之處，他左看右看都覺得我礙眼，干脆置之不理。這是何必呢，越是逃避越是心魔叢生?！?/br>
說完話后，楚衍還似模似樣搖了搖頭，很有那么幾分悲天憫人的意味。

簡蒼沒上當(dāng)，他繃著臉冷冰冰扔下一句：“少來糊弄本尊?！?/br>
不等片刻，簡蒼就自己笑了。

他不僅笑蘇青云心中隱秘被自己徒弟看個正著，更笑楚衍偽裝掩飾的水平太高。

誰都以為這小少年人畜無害，殊不知楚衍比妖獸更難纏，一嗅到氣味就緊跟著不放，非要找到源頭才甘心。

眼見蘇青云走了，楚衍還是站在原地，言語間也不那么剛，：“敢問魔尊大人，我還回去的那把玄器，價值幾何？”

“上品玄器，遠勝于陳世杰那把無形之劍，至少也值幾十萬塊靈石。”簡蒼一抬眉，問得直截了當(dāng)，“怎么，你后悔了？”

“不后悔，只是有點心疼?！背茏屑氁幌耄€是覺得自己虧了，“明知送來的是好東西，我還不能留，誰都會有點惆悵吧？”

也許是楚衍在下界仔細慣了，他恨不能把每塊靈石都掰成兩半花。固然早明白放手的緣由，楚衍還是不大自在。

“收了那東西，你就得死心塌地替你那位師祖做事。區(qū)區(qū)幾十萬塊靈石，就能換得你喜滋滋賣命，本尊可不答應(yīng)。現(xiàn)在看似并無壞處，將來難免后悔。當(dāng)然，你若別無想法甘愿被你師祖使喚，就當(dāng)我白費口舌?！?/br>
青衣魔修頓了頓，明顯在等待楚衍的反應(yīng)。

“都是生來自由的人，誰會因為一件玄器就乖乖認命？”楚衍搖搖頭，“我那位師祖，未免太小看我?！?/br>
如此就好，終究自己還是沒看錯人。

簡蒼之前看似風(fēng)輕云淡，實則早已繃緊了神經(jīng)。他害怕楚衍不知好歹，又是苦口婆心地勸，“明知你那師祖把你當(dāng)棋子使喚，你也應(yīng)當(dāng)果決一些。你與他之間牽連越深，將來就越是難以了斷因果?！?/br>
“不過一件玄器罷了，你在靈山大典上奪個好名次，自然有無數(shù)人巴結(jié)你。到了那時，整個太上派都會高看你一眼，玄器靈石還不是唾手可得？”

聽到這里，楚衍都不由笑了。

簡蒼看似風(fēng)輕云淡不大計較，實則心眼小得很又護短。

李窈蘭算計過楚衍，簡蒼就耿耿于懷從未忘記。活像記仇的妖獸，被人呵斥一句都銘記在心，只等有機會報復(fù)回來。

雖是睚眥必報，倒也十分可愛。有這么個人關(guān)心自己，楚衍也覺得自己不那么孤獨。

天地之大太過浩渺，仙路漫長不見盡頭。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想想還是覺得心里暖融融的。

少年抬頭望向天空，還是日光明麗萬里無云。不管將來前途如何是否艱險，他都覺得無所畏懼。

*****

一眨眼就是三日之后，到了楚衍和太上派其余弟子一同前往靈山大典的日子。

他掐準時間到了天極殿前，發(fā)現(xiàn)剩下那三人一個不差，全都等著自己。

李窈蘭水藍衣裙如萬里碧波，當(dāng)日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修一身櫻紅如枝頭花朵正艷。兩名女修氣質(zhì)各異，一人冰冷如雪，一者嬌艷柔美，相映成趣越發(fā)奪目耀眼。

另外的玄衣男子離那兩名女修稍遠些，他自顧自背過頭看天邊云霞。即便知道楚衍來了，也